一觉醒来,四周静悄悄的,好像还在梦里一般。高凡捂着肚子打了个滚。
昨天晚上……那么丰盛的大宴……自己落荒而逃……好饿……
高凡翻了个身爬了起来,一把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阳光射进了阴暗的屋子,高凡捂着眼睛,等着慢慢适应。
尽管很不情愿,但高凡还是回忆起来了:”今天……是去羽院的日子。“
很复杂。一周前,自己肯定很喜悦;两天前,自己肯定很难受;现在……介于喜悦和难受之间的复杂之情……
本来是为了修炼进羽院,为了进羽院暂住弥府……过了这么久,是否迷失了最初的目的?
为了修炼?修炼为了什么?变强?又为了什么?
高凡感到一阵头痛,又感觉腹中空,摇了摇头,把那些念头抛到脑外,抬脚往张妈那儿去了。
路过弥落小屋,小屋的门紧关着。高凡长叹一口气,生硬地转了个弯,继续走去。
此时还是蒙蒙清晨,花草树木都未睡醒一般,带着一丝青涩,一丝迷茫。只有一片落叶飘到了高凡的身后,在无声地迎接着秋天的到来。
张妈和弥落正在吃早饭,看见高凡来了,张妈忙起身搬了把椅子让高凡坐。早饭挺丰盛的,有糖醋排骨,清蒸鱼,红烧肉等等,应该是昨天大宴剩下的。
“无语,那么大的宴会,连……”高凡正要吐槽,想起弥落并没有获得去参加的资格,而许辰……似乎因为弥月的原因也去了……硬生生把话吞下肚子,生硬地转变话题:“这菜不错。我最喜欢吃红烧肉了。“见没人搭理他,他不禁又想到了高成:诶,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改天从羽院回来,去齐家古庙看看!高凡暗暗想道。
三人一起静静吃完了早饭。饭后,张妈早已把包袱收拾地好好的,让弥落先自个儿去参加万人考试,自己和高凡去取钱。
取完钱,张妈拿了一百给高凡:“小哥,也不是张妈小气,到了羽院就是仙地了,这种凡俗货币应该是没用的,这笔钱你拿去把午饭买了吃了啊!”高凡接过钱,往羽院走去。
后来事实证明,如果钱是凡俗货币,那么,这个世界,是没有仙境的。
取完钱,高凡急吼吼地去羽院。在路上,看到一脸笑嘻嘻的弥落。
高凡顿时大喜过望:”你过了?“
”没有啊,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好笑了!“弥落满眼笑意。
”……什么事啊!“高凡有点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事儿,在她眼里算什么啊!
弥落看出高凡眼里的疑惑,好笑地问:”不过考核很奇怪嘛!万录其一诶!就当来涨涨知识了不行啊!“
高凡一边为自己的必入制入学信感到庆幸,一边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话说你知道万人制的录入制度吗?刚才有个人在酒馆里发表演讲,我听完就背下来了。“
”……你记忆力真好。“高凡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学霸的世界。
”咳咳。看我连带语声语调一起模仿给你。“弥落装出大叔音来,显得颇为可爱:
“知道吗,羽院入学信,只需要两千羽币就可以买到了;但羽院生的名头可就不是钱可以买到的了。除了那种必入制——“弥落说到这里,幽怨地看了高凡一眼,看得高凡心里毛毛的——
”竞争是十分激烈的。万入其一,这不是夸张,而是明文规定!也就是说,就算着一万个人里面全是化元,也只能挑一个——当然了,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那一万个人里面全是草包,也只能暂时矮个子里挑个高的,以后会试再踢出去……”说到这儿,弥落捂着胸口大笑。高凡完全没有找到笑点,冷漠地看着她笑完。
弥落继续装大叔音:”当然了,为了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很多人知道会试会被赶出来,还进去,图个啥?面子呗!以后亲朋好友面前吹什么东西都自带光环,规定可以连入三个,累积淘汰值不能超过五万。也就是说,五万,必入一个。抱着试试的念头,很多人都来试过,还有人试两遍,三遍……一遍不过还来的人也不是傻子,而是因为这规则有个极大的漏洞——
不是统考,一一面试。”
高凡数学不好但也大概算出点什么了:“连入三个,空出三万个淘汰值,再加上五万的淘汰值,说的是万入其一,这最背的情况是八万入其一吧?”
“所以嘛,我考不上是很正常的,别一脸活日见鬼的样子。”
弥落回到模仿模式:“这也是这儿不分日夜热闹非常的原因了,还有人专门记录淘汰值,早早抢了个位置,却一直不上前,只等一个傻大个去凑完淘汰值。”
弥落说着说着笑了出来,忙咳了两声,继续:“结果一群人把考核点围了个水泄不通,愣是没人上前的尴尬情况也是有的,直到等到一个牛逼的人上来被录入——人家羽院没那么傻,为了图个开心触发这个必入名额!一堆人垂头丧气,这种情况也不罕见。就差一个愣头青!那些算值的人都很气愤,但就算必入名额产生了,谁又能抢到?“
弥落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所以,在这看似扯淡的规则背后,还是有一定逻辑性的,况且后面有‘十月会试’,我猜啊,这个规则只是想促进周边商业发展罢了。可惜啊可惜,像我这样看透一切的人,太少了!”
高凡无语:“哪里好笑了,你笑点好低。”
弥落蹲下来笑个不停,笑了好久才忍住,继续说:”然后那个人总结:‘所以各位兄台都早点散了吧!’旁边有个人问:‘我们都走光了你不是就能进了吗?’他怒斥:‘肤浅!’我当时正好在他旁边,听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都被看出来了。’”
高凡一脸无奈:“假如你全程不笑,听到最后说不定我会咧一咧嘴。结果你从头笑到尾,硬生生把笑点磨掉了。”
两人又扯了一会儿,各自散去。
走了大约数十步远,高凡突然有种预感:这……说不定是自己和弥落的最后一次相见?想到这儿,一阵心酸,回头看看的冲动无比强烈。但他还是没有回头。
因为,没什么用。
假如他此时回头,就会发现,弥落并没有走,而是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脸上笑意全无,只剩下呆愣死板的悲伤。
刚才为什么要笑?自己真的笑点低吗?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她怕自己不笑,就会哭出来。
刚刚自己全部记下来,真的只听了一遍吗?
总想最后做点什么吧。
入了羽院,就是仙家了。
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啊!
弥落笑着抹了抹眼睛,直到高凡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才缓缓转身。
而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一个俊朗的蓝发少年在深情凝望着她。
正是许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