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枫离开了,他彻彻底底地消失了,那天沈冰筱把我送宾馆便离开了。我一直守在住的地方,可整整两日南枫音讯全无。
两日后,终于听到了敲门声,顾不得多想,我飞快地拉开门。然而,只是徒增失望。
“阮小姐,昨天的庆功宴南枫没有出席,打电话也没人接,他怎么了?”门刚拉开许导一边张望着一边焦急地问。
“他不在,他出去了。”我尽量掩住泪水,可说出话来还是那么难受。
“可是,阮小姐,请务必找到他。再过几天的记者招待会及之后的宣传工作希望你们能好好准备,到时我派人来接你们。”许导以命令式的口气说完便匆匆离去。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无尽的疲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也睁不开眼,只任所有强忍的泪顷刻而出,满满的失落。
我挪着僵硬的身躯,却在镜中看到依旧穿着古装的我,分明看到了南枫描述过的紫陌。我拼命地撕扯这一身衣裙,若不是它,南枫就不会又把我当成紫陌,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恨它!它就是一切的祸根!这恨像是一种魔咒,疯了样,对着这件华美的衣服,扯不断的,我就用剪刀剪,直到见到碎了一地的红绸,仿佛恨也随之而去。
“叮叮……”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阳光再一次冲进眼睛,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我的心亦随之跳动。
“南枫……不好意思,你,你们是?”来人不是南枫,也许,这就是绝望。
“您好,我们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想必你见过的。今天打扰了,我们是来收那日为您拍摄所用的衣服的。那****跑得太突然了,忘了归还。”来人很诚恳地说完,抬头时,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其实一切都不必说了,那一片狼藉的碎步,比一切言语更具说服力。
“我会赔偿的。”说完不顾来人的敲门声,我关上了门,换了一件平常的衣服。
不久后,又有一队人马前来,说是要开记者招待会,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只知道事态很严重。后来,许导又派出许多人马寻找,整整三天过去了,始终不见南枫踪影。
世事无常。人世中,该走的终是要走,无法挽留;该来的,也终究会来,无处可逃。
南枫彻底的失踪了,即使狗仔队也无人寻得。然而更加严重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发生,我根本无暇顾及,这里的一切对我是那般的陌生,无助,绝望,我感觉自己像是老鼠一样,无处可逃。
许导见我精神恍惚也没多说什么,一切幸好有沈冰筱出面扛着,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而我恍恍惚惚,终于回到了木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乱太多,一切仿若梦一般飞速滑过。现在空荡荡地回到原点,似乎从来都不曾经历过。
那时正值三月,梨花如玉,满谷芬芳。也许是命中注定,不知不觉中我竟走到了梨谷。只是一切恍如隔世,纵目四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黑棺,对,黑棺!我飞速地走遍梨谷,可是,始终未曾发现。
“暮合,你回来了。”清亮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回头,原是我的同事孟梦。
“嗯,你还好吗?大家都还好吗?”我问。
孟梦飞快地跑来,抱住我。“大家一切都好,你呢?怎么不见那位?”孟梦四下瞧了瞧,说,她一向很热心,当然也很爱八卦。
“先不提他。好孟梦,你记得两年前在梨花谷泥石流中翻出的那口黑棺吗?它在哪儿?”我问,看到她,总觉得世界是那样简单快乐,心情也好了很多。
“你是说那个又大有沉的家伙,你找它干什么?”她满是疑惑,笑着问。
“好孟梦,快告诉我吧。”我很认真地追问她。
“好吧,那我告诉你。还记得那场泥石流吧,那个突然翻出的黑棺堵住谷口,后来经理找人清理,可独那黑棺极为沉重,无论怎样都挪不动。经理没办法,命人就地掩埋了,以免日后不吉利。”
“孟梦,谢谢你!快,带我去找经理。”我说,便拉起孟梦走了。心中似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南枫可能回到了棺木中。虽然只是猜测,我还是花光了这段时间积累下的钱,买断了梨花谷十日的经营权。
然而,仅凭我一人之力,要想找到棺木着实不易。可是,此事不能外扬,也不能不考虑南枫的安全,所以我不得不谨慎。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耗了三天,棺木又一次呈现在我的眼前。可是,等待我的,只是一刹那的人影,也许就是幻觉。那一瞬,没有了恩情,没有了想念,似是一切都断了。我只不由自主地躺进那棺木,仿佛那里还留有他的温暖。
然而,有因有果,人事莫测。我竟未预料,当我躺进那棺木,我的意识瞬间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想要停下来可始终无力阻拦。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可无论如何都难以睁开,可是我还是清晰地感受到身边那无边的黑暗里蔓延的荧光,我仿佛正置身在一处没有边际的地方,像极了印象里的银河。
而之后,似乎是两个人影,夹杂着无数片段,在我的脑海里,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得到他们很恩爱,从相知到相思,可是似乎因为什么不得不分离,有无数的片段混乱地冲击着,我的脑海中一片模糊,可我的心不知为何会那么痛,仿佛我就身在其中。
仿佛我真的有前生,仿佛那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仿佛我真的是紫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