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机关重重,放眼望去,尽是黑紫色,极为符合百里随的性格。
机关早被撤去,一身紫衣的百里随背过去,露水警戒的问道:“我已经离开堂庭山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百里随给她传书,以让苜蓿和离一不得安生为由来威胁她,逼她下山,若是以往的离一,定不会被他威胁了去,但如今的离一不同了,他会以苜蓿为重,苜蓿本事还不强,如果百里随从苜蓿下手,那胁迫离一便不是难事了。
与其让他们二人处于明处,不如她来到暗处,能扫清多少便帮离一分多少忧。
“我要你成为我的人,为我效命。”百里随缓缓转身,笑道:“师妹。”
“师妹?受不起。”露水冷声道,不复对苜蓿的温柔,“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百里随示意露水附耳过去,露水虽不愿,仍是照做了。
百里随在露水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离开时只见露水面带惊愕,皱眉道:“你就不怕仙尊降罪于你?”
“哼,已经这般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百里随冷哼,怒摆手,“师妹做好这事便是。”
不再多说,百里随冷然离去。
这几日,苜蓿除了练功便是趴到桌子前摆弄那一直藏着的物件,时不时的感慨无聊,告诉自己,时间长了就好了,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吗。
不过自露水离开之后,离一倒是对苜蓿更是上心了,他一向不耐,如今确是一日有半都陪着苜蓿,让苜蓿宽慰不少,至少她还有师父不是?
苜蓿想下山玩,离一本想陪着她,又怕她再想起他们与露水去玩的那次,且苜蓿非要自己出去,只好答应。
反正当初送她的三叶草链子还未使用,不会出什么事,便也放心了。
苜蓿来到集市,向来觉着热闹的地方竟也变得没了趣味,苜蓿悻悻然的跑去了远些的郊外,安安静静的,只有一片草地,几棵零落生出的树,外带一条小溪,空气极为新鲜,是个好地方。
找了棵好看点的树,收收裙摆,苜蓿坐到凸起的树根上,拽棵小草,手里摆弄着,目光游移,最终停到一个阁楼,不大不小,不引人注意却不容忽视。
这块空地是与集市相接的,那阁楼在集市的尾端,不引人注意是因为没多少人会耐心走到集市的最后一家店,不容忽视却是因为从这块空地上看确实醒目,因此苜蓿的目光才会被吸引了去。
起身打打衣裙上的尘土,向阁楼走去。
走到门口,抬头看眼牌匾——“柯忆阁”,名字不错,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带着好奇和期待的心情,苜蓿走进阁内,暗自轻叹,这阁楼不奢华但格调却很好,大概是个画阁。
隔层分布协调,周围墙壁有多幅画像,也有山水画,但大多都是女子画像。画布排放似有规律,但其实是随心摆放,看着极其称心。
总体看来既觉空旷又感热闹,设计别出心裁,苜蓿不禁赞赏,来到这里抑郁的心情也散了不少。
只可惜阁主所选的地位不好,极少有人会来,就像现在,没有一个客人,苜蓿没打算出钱消费,便想悄悄退出去,只是刚到门槛,便被喊住。
声音十分温和,苜蓿不禁想起话本中的谦谦君子。
“既然进来了,姑娘何不再看看。”苜蓿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着蓝白交加长袍的男子,相貌俊俏,挂着不深不浅的笑容,像是暖阳,又如和煦的春风,和这阁楼的摆设一样让人舒心。
“我没打算投入银子,怎好贸然入阁?”苜蓿同样回以微笑,回道。
“无妨,进来看看吧。”男子让开走道,伸手作请。
“那叨扰了。”不得不说这阁楼对苜蓿的吸引力确实挺大。
“忘了介绍了,我是柯忆阁的阁主,唤我柯忆便好。”柯忆温和的笑意依旧,“不知该唤姑娘为何?”
“沈苜蓿。”他这么礼貌就显得生疏了,苜蓿笑容浅淡,说道。
“哦,苜蓿姑娘。”
入了阁,才发现柯忆阁确实别有洞天,与其他画舫相比,这里对客人的照顾更为周全。
柯忆阁分外阁与内阁,外阁便是方才苜蓿所看到的,用来展示作品吸引顾客的,内阁便是给客人作像的,但其他画舫以及集市上都只是让客人坐在一个凳子或椅子上,主人作画,而柯忆阁不同。
柯忆阁内阁是一个个房间,不大不小,如女子的闺阁,东西齐全,还有小榻,客人可以有绝对的隐私,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到底不好意思,累了还可以躺在小榻上休息,有免费的茶水。
苜蓿问起一幅画多少钱时,柯忆给的答案让她不敢相信,相当于集市上的价格,甚至更低。苜蓿不禁替他担心,这免费的茶水还有这装潢,他要回本怕是要几百年后了吧?
柯忆轻笑,对苜蓿的担心回答是:“谁说我要回本了?这柯忆阁不过是消遣用的。”
苜蓿撇嘴,他这消遣怕是金子都投进去了。
“价钱这样低,不该有不少客人挤着来吗?怎么我看到的就这几个人?”苜蓿疑惑道,因为房间门都是大敞,根本没人在房间内画像,阁外也没有一人看画。
“客人都在二楼,况且你来的不是时候。”柯忆意味深长的回道。
见苜蓿仍是茫然相望,柯忆又解释道:“二楼更为清净,来得早的都在二楼,晚的就只有一楼了。”
苜蓿失笑,有些无奈,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他不该让客人先到一楼,让路人被吸引来吗?
“柯忆做生意没必要大费周章拉拢客人,只要照顾周到便好。”只见柯忆依旧笑道。
“这倒是。”还是个原则的人,苜蓿点头附和,“那什么时间才是时候?”
“晌午。”
恩,的确,晌午的时候最热,一般赶集的姑娘会找个地方歇歇,柯忆阁的二楼庇荫,是个好去处,而且早辰从集市市头,走到市尾柯忆阁,一上午的时辰刚刚好,而现在离晌午还有两个时辰,除了老顾客,确实客人少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