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金色的阳光,斜斜的照下来,将这新年的喜庆涂抹得更加绚丽,多彩。
林清风懒懒地从睡梦中醒来。多久了,不曾睡得这般踏实,香甜。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歪过头来,看着蜷在他怀里熟睡着的柳映雪,不觉心里暖融融的,倒像是窗外那金灿灿的暖阳。
他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吻,再去寻她那娇艳的唇。
柳映雪被林清风弄得痒痒,这才从酣睡中苏醒过来,她眯着眼看着躺在身边的林清风,他的爱早已将她融成了一汪甜水,缓缓地流向林清风的身躯。
“醒了,你睡得可真香,蜷在我怀里,就像只小猫似的”,林清风的语调里全都是蜜糖。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习俗,新年的第一天,晚辈要给长者拜年。现在,族中最年长,辈分又最高的人,自然是林清风的三叔公林慕轩。
林清风一起床,便在大门外点了两挂炮仗,劈劈啪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正所谓“开门炮仗满堂红”,之后便去给林慕轩拜年。
本来,林清风是可以在晌午饭之前去的,因为在落霞镇有这样的习俗,晚辈给长者拜年,若正赶上午饭时间,长辈会留晚辈吃饭,晚辈不得拒绝。可是为了能和柳映雪腻上一天,他决定早去早回,因此便早早地出门了。
林清风离开后,柳映雪将床上的被褥整理妥帖,拎着食盒准备离开。远远地,她看见沈如玉花枝招展地扭着腰身,朝书房来了。
沈如玉原以为,林清风祭祖之后,就会如往年一样,到东院来,陪着她和孩子们,一起守岁过年。却不想林清风连面也没露,白让她巴巴地等了一宿,所以她只好亲自来请。
沈如玉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口台阶上,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柳映雪。这大清早的,她还拎着个食盒,说明她是来给林清风送饭的。
“怎么,清风说不合口,不吃?”沈如玉尖酸地奚落。
柳映雪并不搭话,只迈开步子,要往外走。
“放肆,大奶奶问话,你敢不答”,灵子倒立着眉毛,横在了柳映雪面前。
柳映雪并不理会,向旁边挪了步子,接着走她的路。
这可惹恼了灵子,她平日里依仗沈如玉的权势地位,一向是横行惯了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白眼,气得她是七窍生烟。她一把将柳映雪手里的食盒打落在地。
食盒“咣当当”掉在地上,几层食盒一下子都分离开来,里面的盘子碗摔了一地的碎片。
沈如玉这才发现,那食盒里的盘子碗都是空的,这说明林清风吃了柳映雪送的饭。她的嫉妒心就像是雨后的笋子,一下子冒出尖儿来,直着窜到了脑门心子。
沈如玉气势汹汹地几步登上了台阶,往书房里走去,她要质问林清风,为什么厚此薄彼。不想,书房里是空空如也,她急忙尖声问道:“清风去哪儿了?”
“他去给三叔公拜年了”,柳映雪冷冷地回答道。
沈如玉终于反应过来,柳映雪昨晚睡在书房了。
她就像是当头挨了一棒,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气血倒流。
这对沈如玉来说,真可以算得上是奇耻大辱。林清风非但没去东院与她团圆,反倒留着柳映雪在书房过夜,卿卿我我,这如何能忍?
沈如玉发疯地嚎叫了一声,冲着柳映雪就扑了过来。
大家别忘了,沈如玉是小脚,怎么吃得住这么大幅度的动作。
只见柳映雪侧身一闪,避开了沈如玉。
可是沈如玉呢,她张牙舞爪地从台阶上扑过去,却没成想扑了个空。没人接着,也没防备,更没刹住车,只听“啪”的一声,她已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灵子紧忙着上前去扶沈如玉,不想却被沈如玉狠狠地甩到了一边,一来她是浑身都疼,根本爬不起来;二来,她也埋怨灵子没接住她。
好不容易,沈如玉才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她抬头一看,柳映雪早已将食盒捡起,走了好远了。
沈如玉不停地哼哼着。只见她那花容月貌的脸,被大地狠狠地亲了一口,脸蛋上、额头上,到处都是淤青擦伤,真真是摔了个鼻青脸肿。
沈如玉从小娇生惯养,人间人抬。除了那次遇到土匪之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她怎么肯平白地吃下这个哑巴亏。她是一定要出这口恶气的。只见她一瘸一拐地朝着柳映雪追了过去。
柳映雪回到自己的屋里,气哼哼地将食盒往桌上一搁,就自己生起闷气来。沈如玉的针锋相对、咄咄逼人,让柳映雪觉得十分气愤,疲累。
正在愤愤地柳映雪,突然听到了院子里一阵嘈杂,她不由得向外望去,却见沈如玉领着几个丫头婆子,闯了进来。
原来是灵子,她担心她的主子只身前往会吃亏,就急忙着跑回东院喊了一帮人,前来支援她的主子。
就见沈如玉一伙人来势汹汹,横冲直撞地闯进了院子。春儿一个人是寡不敌众,如何阻拦得了这多人。
沈如玉被两个丫头搀扶着。
一进屋,灵子就狐假虎威地对着几个丫头婆子说:“她今日冒犯了大奶奶,咱们就别轻饶了她,给我砸”。
话音一落,只见那几个丫头婆子像是鬼附身一般,个个横起眉毛,举起手臂,抄起凳子、鸡毛掸子,对着屋里的一应物什,就是一通地乱挥。
瞬间,什么瓷器,摆设,花瓶都碎了一地;绣架被抡翻在地,绣绷子上的绣布,被狠狠地踩了几脚;一个精美的外摆轮铜钟,被灵子一下子推倒,“嘭”的一声砸向地面,把那朱红的木地面,磕出一个大坑。
屋子里响起了一片叮叮咚咚的声响,把个春儿吓到,脸上煞白,一个劲儿地喊:“别砸了,别砸了”,可惜并无人理会。
柳映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惊慌也不阻拦,只那样冷冷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好一会儿,沈如玉才慢悠悠地说了句:“行了,都停下吧”。其实,她就是不说这句话,那些个丫头婆子们也该停手了,因为屋里的东西已经全都被砸光了,一件没剩。
沈如玉一脸戾气,她恶狠狠地盯着柳映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下贱胚子,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被清风冷落至此。今日我若不教教你,怎么做小,他日你会更加的无法无天”,说着,她冲灵子一挥手,示意灵子去殴打柳映雪。
灵子得了主子的令,雄赳赳地走到柳映雪跟前,抬手朝着柳映雪的脸挥了过去。只听“啊”的一声,灵子随着一声惨叫,蹲下身子,继而倒在地上,她捂着小腿,表情十分得痛苦。
春天扬起笑脸,只用手臂那么轻轻一挥,就将冬日里的萧煞,全部赶到了九霄云外。再用她那柔长的秀发轻轻一甩,将色彩单调的人间变得五彩斑斓,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