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颜温城感觉有人把自己扛了起来,他立马就醒了过来。“干什么,放我下来。”颜温城大吼道。
“大人,对不起了,但是我现在必须把你带走,这是我本来的职责,也是一个父亲对我的嘱托。”马桃武士扛着颜温城边往外走边说道。其他三个武士紧紧跟在身后。
一出帐篷,颜温城眼神里全是一片白色,月光照耀下,闪动着妖冶的光芒。门口已经没有一个人,雪上密集的脚印向北延伸而去,北面的营寨口爆发出激烈的喊杀声,“杀”声连绵不断。
“放我下去。”颜温城又吼道,“大统领答应过我,尊重我们家族的传统,让我上战场杀敌的,现在正是时候。”
“你已经上过战场了,那个刺客就是你的战场,现在你必须听话,跟我们走。”鲍钟这样回答道,边说着,几个人边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鲍钟拔出了一把大剑,一把双手大剑,大剑不但长,也很宽大,几乎就和一个普通大汉的身形相当,普通人看到压力就很大;王思城则抓起了一把落月弓,月色下,散发着微微的光亮;铁九则手拿双锤,上面密布着数不清的尖锥。而马桃因为扛着一个大活人,不好拿重型武器,手里只提了一柄细剑。
几人迅速地朝着南边的营寨口奔去,“放我下去,我父亲还在和人战斗,我要去帮忙。”“我不要当一个逃兵,我不要第一次上战场就当一个逃兵。”“你们还有没有人性,绑架一个孩子。”
“是的,你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未来有无限可能,干嘛现在就要去赴死。”马桃忽然厉声说道。
颜温城一下镇住了,“什么,赴死,你是说,我父亲死定了?”
“是的。”
“还有赤赫叔、铁牛叔?”
“是的。”
“还有黑铁、踩我脚的那个小伙子?”
“是的。”
“还有那些老…”
“你别说了,是的,他们全部要死,全部要死。再不走,我们也要死。”马桃没有耐心地说着话。
颜温城没有再吼吼叫叫,他冷静地问道:“你可以放我下来吗?”
“你保证不乱跑我就放你下来。”
“我不能保证。”
“那没办法,我只能继续扛着你走了。”
“不,我能保证。”
马桃理都没理他,继续向前奔去。
颜温城眼角微微湿润了,他知道他无论说什么,马桃也是不会放他走的。而且就算马桃把他放到地上,以他的本事也完全是跑不掉的。他在心里幻想着,父亲这么厉害,父亲可以逃掉的,父亲可以带着族人逃掉的,带着赤赫叔,铁牛叔,带着黑铁,带着腼腆的战士还有那些老兵新兵逃掉的,他们可能会死一部分人,但是一定会逃掉的。
他们在一个拐角处拐了一个弯,路边的雪地里躺着两具尸体,血把周围的一片地都染得透红,并且这痕迹还在慢慢扩大,显然是刚死不久。旁边的帐篷里,传来了几道闷哼声。帐篷布被从里而外地掀开了,几个手持弯刀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弯刀上还挂着几滴血液。
几个武士立刻严阵以待,带头弯刀男看着这几个全身披挂整齐的人,以及一个抗在肩上的小孩子,说了句“走。”刚说完,这几个人就像鬼一般直接消失在他们眼前,颜温城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雪地竟然没有他们的脚印。一切就像幻觉一般。
“刚才那有人吗?”颜温城不肯定地问道。
“有,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角色。”马桃说着。
他们继续往前奔跑着,终于可以看到雪地里密集的脚印,从脚印的深度看,这些人应该是刚离开不是太久。旁边的帐篷里,还在陆陆续续地钻出一些人,这些人摇摇晃晃,一副喝多了的模样,手里拿的刀都不稳。有一个脸还通红着的人,拿着刀就要往他们砍来。然而还没等他摇摇晃晃地冲过来,一只箭就插进了他的喉咙。他捂着喉咙口不断喷着的血,倒在了地上。
周围十几个部落战士个个怒吼着向他们冲过来,颜温城有点懵,为什么这些部落战士要向他们杀来,这些都是武士啊,有身份的。他们发了什么疯?不去北面杀敌,竟然在这袭击贵族武士。颜温城心里一下子怒火横生,他父亲在北面陷入严重的危机,这群醉鬼却发疯地攻击自己人。
“死吧。”一个部落战士拖着大刀冲了过来,他脸色正常,好像没有被今晚的酒精影响到,他纵身一跳,朝着马桃砍了过来。他觉得如果这群人里,有人能杀的话,只能是马桃了,马桃身上扛了个人,拿着一把秀气的剑,一看就是好欺负的。
战士飞在空中,没有被箭射死,因为周围围上的人越来越多,王思城完全没空帮马桃射杀那个壮汉。那个战士越扑越近,眼看着就要进入大刀的攻击范围,嘴角涌起一抹微笑。
马桃毫不慌张,极速地微低着腰,向前迈动了几步,右手再往后轻轻一刺。颜温城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就看到那个战士胸朝下地趴在地上,脑袋右转着,眼睛虽然瞪得大大的,但已经失去了光彩,眼睛不远处的脖颈,一道血红色的液体狂喷不止。
听着“嗖嗖”声,颜温城向旁边望去,王思城箭箭毙命,要么射入人的眼球,要么正中脖颈,要么刺进人的心脏,他是一边跑着一边射箭,颜温城不知道这有多难,只是感觉他太厉害了。“哎,穿着这么一身铠甲真累,宁可不当这个武士,当武士就得穿铠甲这个规矩真他妈蠢。”
鲍钟手持大剑,一剑就削了一个醉鬼的脑袋,回过头去,刚想说话,一柄刀就砍到了他的肩上,他回头就拿剑把这个战士砍成了两半,说道:“哈哈,感谢那个人定规矩的人,武士不穿一整套铠甲,早没两下就成了死人了。”
当颜温城望向铁九时,他正把他右手上的大锤从一个战士的脑袋上拿开,至于那个战士的脑袋,已经碎得不成样子,脑浆把周围铺了一地。而铁九的左手大锤,正锤进一个战士的肚子,那肚子就像被刀子戳的塑料布一样,直接撕裂开来,那战士今晚喝的酒都白喝了,因为都在这一刻全从肚子里洒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碎肠和粪便。
铁九一转身,和颜温城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透过遮面盔的缝隙,颜温城看到铁九好像正对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