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角斗奴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尽管诧异于西流强横的力量和体质,但仍然不急不躁地进攻。西流此时倒真的有点像训练场上的木桩,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被击飞,连番的攻击让他的神智有些模糊,嘴角沁出的血丝腥气刺激着大脑,他感觉自己胸膛里在燃烧一缕火焰,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暴虐仿佛下一刻就会释放出来!
渐渐地,人族角斗奴也不耐烦起来,无数次的攻击在消耗他的体力的同时,耐性也在被消磨。终于,他突出的一脚踢在西流的小腿骨上,西流身体下意识地蜷缩前倾。人族角斗奴蓦地一个闪身,左臂曲张夹住西流的脖子,身体一跃把西流压倒在地上。右手压住西流的腰眼,左臂使力,就要拗断西流的脖子。
这是他们角斗中第一次贴身近战,人族角斗奴进攻顺利之下,显然有些轻敌了。西流在不断地捶打之下,胸中积郁的愤懑正无处发泄,此时被扼住脖子呼吸困难,更是火上浇油。贴身近战,西流更容易发挥自己力量的优势,只见他腰身一拧,右肘在地上一撑,支开人族角斗奴的禁锢,双腿翻转夹住人族角斗奴的下身,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左拳紧握猛地一拳砸在对方的右侧脖颈上。
颈部是人类大血管密布的地方,西流力量奇大,此番一拳重击让人族角斗士的脑部供血停顿了几息,就此趴在地上,昏倒过去。西流战胜了对手,但自己也受创不轻,昏昏沉沉地瘫坐在地上。
“有点意思——”铁臂壮汉似乎没想到持续了半个时辰的角斗竟然在一瞬间实现了翻转,而且是看起来丝毫不占优势的西流获得了胜利。
“呵呵——打架你在行,看人你不行!”西耶大人见西流终于获胜,也轻松地开起玩笑。
“这孩子身体素质很好,战斗本能也不错,只是还不会角斗,好好调教下确实可堪一看。”铁臂壮汉松口道。
“铁臂,你我是老朋友了,我没有一定的把握也不会找来你这位碌曲关最好的角斗教官。”西耶大人听到铁臂壮汉的夸赞,心下一松,知道对方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继续说道:“这小子叫西流,在你的调教下一定会拿到斗王之环!”
“我不喜欢说空话,先磨炼一番再看”铁臂伸手摩擦着下巴上的短须,缓慢地说道:“只是我看他战斗时畏畏缩缩,到底还是太小了。”
“正是因为他够小,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嗯,我先带他去治伤。”
“好——”
打赢了生命里的第一次角斗,西流仿佛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伤痛,而是在回想刚刚的每一个动作,只觉内心一阵阵懊恼。“那一拳我明明应该这样避开”、“那一脚只要我这样就可以避开的”等等。
脑中好像放慢镜头的倒带,西流在回味战斗的细节,心想,似乎也并不是太难,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挨这么多打。
铁臂走回石室中,用手臂上的铁甲轻轻磕了西流一下,问道:“小子,还能站起来吗?”
“能,能站起来——”西流连忙起身。
“那就跟我来——”铁臂也不多话,一手拾起地上人族角斗奴的一只脚,拖着就走。西流跟在后边,只见铁臂拖着人族角斗奴走出石室,石室是建在地下,出来是一条青石小路。七拐八拐地走到一间木屋前,拿一根铁柱上的链子锁住人族角斗奴的脚踝,就带着西流走进了木屋。
“商老,请帮忙看下这孩子的伤。”铁臂冲屋内一位白发老者请求道。老人头发不足一寸,脸上的胡子却半黑半百,又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参差不齐。老人身上穿的是麻布长衫,在脖子上挂了一条长布条,布条上缝着很多的小口袋。此时的老者正用钳子夹着一截树根状的东西在一只炭炉上边烤着。
听到铁臂的声音,白发老者商老并没有回应,只腾出一只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双眼仍然认真地盯着火烤的东西。又过了半晌,许是觉着温度不够,又示意铁臂拉动炭炉一旁的风箱。铁臂尴尬一笑,倒也没有拒绝,蹲下身缓慢拉动风箱。随着稳定有力的风力进入,炉子里橘红色的火焰开始转淡蓝色,温度明显升高了一截。持续的高温炙烤下,钳子下树根状的东西开始变红,然后突然好像活了过来一样,头部一动,伸长了一大截,露出一只蝎子尾钩一样的东西,接着足节头部都伸展开来,原来不是树根,而是一只异种的蝎子。
“成了!”商老见状大喜,另一只手飞速取出一只白玉匣子将蝎子装起来。这才转头看向铁臂和西流,虽见西流满身伤痕,但似乎并不以为意,张口不耐烦地说道:“这小子看起来比牛都结实,带我这里来作甚,难道要我老人家亲手替他清洗伤口包扎上药?”
“您是说这小子没受内伤?不可能啊,他刚从角斗场上下来,我眼看着他被人暴揍了半个时辰”铁臂虽然对老者很尊敬,但是遇到这样的问题也忍不住张口想问清楚。
“你敢怀疑我的眼光?诶,不对,难道——”商老对铁臂的质疑十分不满,但是想到角斗场上当然不可能有手下留情之类的事情,那群人都是已经疯狂的战斗机器,也觉着有几分奇怪。
商老转身从一旁的壁柜上摸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些许药粉洒在一杯水里,然后吩咐西流喝下去。之后取出几根大针,在西流身上几处大穴上扎下去。随后对西流说:“会有些疼,你忍忍!”
西流喝下那药物之后,只觉五脏六腑间升起一道道暖洋洋的气流,熨帖得身体极为舒服。然而,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舒服,突然几根大针扎入体内,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仿佛断流了一样,思维停顿了几息,再反应过来的就是“痛”!全身上下每一处传达的信息都是不可言喻的痛楚,甚至连张口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皮肤里渗出大滴大滴的汗液,很快迷糊了眼睛,连视线也模糊起来。西流只觉这一番痛楚与之前所有的经历都不相同,由内而外散发的痛感刺激得神智格外清晰,但无法支配哪怕一根手指头,这是一种令人绝望的痛楚。
“好,好,好!”商老在认真地观察西流的变化,看到他从额头开始泛起淡淡的红光,皮肤像大虾一样通红,但眼神里流露的却是越来越清醒的怒火。不但没有不满,反而连声叫好!说道:“这小子能禁得住我的搜魂针,可见这体质是非常强悍的,你们哪里弄来的这宝贝?”
说完也不待铁臂回答,迅速从西流身上拔下大针,一手提起西流,就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