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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辞而别

我决定跟Sun不辞而别。

这是我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所以,我买的半夜的票,但是一大早我就拖着行李赶去火车站,我怕中午Sun会突然跑来吃午饭,说些什么让我动摇不再回来的决心。

我把钥匙藏在了门口的花盆下,矫情的在桌子上留了封信。我不知道该怎么亲口说道别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来跟Sun道别。我们从相识到现在,一切的发展都不是个正常流程,我无法以朋友自居,更想不出其他身份。

就这样吧,缘份至此。

离开时候,的确有些不舍,回头望了两三次,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想多看几眼。

对不起,Sun,骗了你,我走了。

虽说是不辞而别,可等待的过程,我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来看。默契的,Sun并没有任何消息,似乎配合我的决心。但我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我摇摇头。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火车站格外嘈杂,无法静下心来看书,怕手机没电也不敢多玩,有些无趣的看着周围。往常都是和张见初两人一同回家,有时候还有香香,等待的时候聊聊天,好不热闹,从未觉得时间有多漫长。我看看表,还有三个小时才上车,肚子有些饿,刚起身要去买点东西吃,就被旁边人推开,抢着坐在了我的位置上。我有些愣,从未觉得火车站这般粗鲁,以前是被张见初多么照顾着。

就这样,买完东西果腹后,我再也没有地方可坐,站了三小时,等到车来,爬上上铺狭小的空间,感觉四肢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疲惫。

我在两座城间的轨道上。远离了这座城,靠近着那座城;靠近了那座城,就远离了这座城。唯一的情绪就是思念。

没有人来接我,爸爸还在外做生意,妈妈在学校教书。我下了火车,打了个哈欠,眼前是熟悉的环境,心情也变得明朗了许多。

我拿出手机来,即使火车上没有信号,下了车也总能收到点什么。可是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放好了手机,走去大巴站,转车回家。

没有任何消息是最好,我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一路上我倒头就睡,摇摇晃晃到了终点站,下车。每看到爸爸妈妈,但却看到了张见初的爸爸,推着轮椅,在街上。

我连忙走过去想帮他,可是手上还有行李,着实有些自不量力。张见初的爸爸冲我笑:“桐桐回来了。昨儿还听你爸妈念叨来着。怎么没和见初他俩一起?”

我回应:“他俩比较忙。春节票不好买,抢着一张是一张。”我怕他继续问下去,连忙说:“伯伯,你这上哪儿去?超市有人看着吗?我这些天在家也没事,我去给您帮忙啊。”

“我上街溜溜,前几天天不好,都没出门。这不年末,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开始忙起来了,店里就雇了个人。你要是闲着无聊,就来店里转转,帮帮伯伯啊。”

我点点头。看张见初爸爸的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我和张见初他俩的事儿。但我知道,两家大人嘴上没说,心里都已经互相认定成亲家了。我原来也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我被张见初甩了,一切都变了。

啊哈,我被张见初甩了。好久没正视这个说法了。

张见初爸爸这边好对付过去,但怎么也瞒不住妈妈的眼睛。晚上妈妈特意从镇上买了酱鸭回来,还烧了条鱼。妈妈看女儿,总是觉得一日不见消瘦许多。临睡前,妈妈来我床边问我打算在家待多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撒娇的说:“妈,我才刚回来,你就喊我走吗?”

妈妈当了一辈子老师,小孩子这点心事哪瞒得住她,她摸摸我的脑袋说:“妈哪是赶你走,妈只是想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其实我也没想好。”我有些委屈,“妈,我觉得自己特别差。好容易考上藤仪大学,可是成绩一般般,脑袋也不灵光,没什么出色的地方,什么都做不好。”

妈妈搂着我:“谁一开始就做得好。爸妈本就不图你能有多富贵,只要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自己能养活自己,剩下的还有爸妈呢。只有一点,无论做什么,都不可半途而废。用心去做,无论好坏,总会有收获。”

“我晓得的。”我说,“过了年,我就出去找工作。这次,不想离你们太远。”

妈妈叹口气:“傻孩子,你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你看你,从小就是以别人的目标来定自己的,没一点主见。妈是不知道你和见初间是吵架了或是怎么样,现在闹别扭了你就要留在我身边,那改明儿和好了,你又该后悔离他这么远了。”

原来我从小到大,一路追着张见初的脚步,妈妈都看在眼里。

我有些不好意思:“妈,我会好好想想的。”

“行了,你颠簸几天也累了。早点休息。过几天你爸就回来了,一家人好好聊聊。”

我点点头:“妈,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上课呢。”

送走妈妈,我躺在床上,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像陷入了一个大漩涡,我找不到尽头,甚是迷茫。妈妈说的没错,从小我就一路跟着张见初的步伐,他朝哪里走,我就往哪里走,早就失去了自己作决定的能力,也从来没想过。可现在我必须得开始为自己做打算。该怎么做呢?我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我像个橡皮泥,被模具肆意塑成形状去被动适应,忽然没了模具让我自由发挥,就成了一坨不像样的东西。

啊,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形容成“一坨”。

我着实思索了几天,期间去了张见初家的店帮忙,后几天有跟着妈妈去学校旁听看看自己适不适合做老师。可我有人群恐惧症,这么多孩子蜂拥围上来,我有些犯难,不知该如何应对。

妈妈安慰我说:“不急,慢慢来,能想清楚才是重要的。”

我冲她笑笑,让她放心,自己缩回了我的小角落,安静的听她给学生上课。我偷偷拿出手机来看,还是空空如也。难道Sun这几天都没有回家吗?还是看了我的信后,并不觉得我的告别有多么重要?那他为什么要问我会不会回来?喂,他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好吗,他说的话不能拿来细嚼的。

我无精打采的摊在桌子上,深深鄙视着自己。

张见初和张颜儿赶着大年三十才到家。我爸爸因为厂里走不开人,没回来,张见初爸妈就盛情邀请我和妈妈俩人一同来家里吃年夜饭。怪我一直没有和妈妈讲清我和张见初以及张颜儿之间的事情,让她误以为我和张见初只是吵架,借此机会要是和好了,两家皆大欢喜。

妈妈拉着我去了张见初家里。张见初见我还是笑盈盈的样子,可是张颜儿却话里话外的格外针对我,几次暗讽都被张见初给截了过去,打了圆场。张颜儿气不过,吃了几口就下桌,大人们见怪了张颜儿没有规矩的样子也没多在意。只是我这顿饭吃得着实不好受。

饭后,张见初家里来人串门,大人们聊得开心。我和张见初躲进了里屋,张颜儿原本在里面,见了我,脸立刻拉了下来。

我也不想和张颜儿一直这样冷战下去,为了一个Sun多不值当,况且我和Sun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回去了。

张颜儿要走,我拦住了她说:“颜儿,我们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有话不可以说清楚了吗?这样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跟你没话说。”张颜儿拍开了我的手。

张见初起身把张颜儿拉回去,坐下说:“一会儿家家都要放炮,你出去不怕被哪家小孩子乱扔炮炸到。”

“我不想和她呆在一块。”张颜儿没好气地说。

“颜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年情分就这样说没就没,不给我一点解释机会。”我问她。

张颜儿冷笑:“你和我哥那么多年情分,他说甩你不也就甩了。我们张家人就这样,怪你自己。”

张见初脸上有些尴尬,我也被她噎住了,想想说:“我们之间不就因为Sun吗?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只是借住在他不住的房子里,那也是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钱租房子。”

“你理由怎么这么多?那我是不是可以随便睡一个男人家里,还说我们清清白白啊?不要脸。”张颜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到Sun心里又委屈又难过。

张见初呵斥住她,脸上有些严肃:“颜儿,再怎么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当然能明白张颜儿的心情,就像一开始我看到郑悦滢时候一样。即使那时她和张见初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可只要有女生和张见初同频出现,我就心里不管任何解释的别扭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爱而生的嫉妒。

“颜儿,我希望我们还能好好的。而且,我不打算回藤仪了,也不会再和Sun有联系。”我看着她,“这样,我们之间的矛盾,是不是都不存在了?”

张颜儿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她也是个单细胞,自己思考了一下,问:“你说真的?为什么?你不回藤仪去哪里?”

见她态度有了转变,我和张见初相识一笑,坐了下来。我说:“我打算就在这儿附近找找工作,努力考上老师,在镇上教书。我觉得,还是小城比较适合我。”

张颜儿脸上有了笑容:“我早就这么觉得了,你找那些工作辛苦不说,还不如在家挣得,干起来还轻松些。不过,你就这么打算放弃我哥了?”

张颜儿这态度转的太快,玩笑忽然就落到了我和张见初身上,这话题有些敏感。我余光看见张见初神情有些不对,眼神开始看向门外,刻意的在躲闪。

我说:“颜儿,快开电视,过年不看春节联欢晚会怎么叫过年啊。”

张颜儿嫌弃的看着我说:“这年头了,谁过年还看晚会,也就你这种老太婆才看。”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打开了电视,我们三个从外面端了瓜子和饮料近来,像往年一样坐在一起看晚会。像是一切都没有变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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