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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雷诀

天雷坞并非是依新城唯一的剑术宗派,但无疑是最强大的,惊雷剑盟作为它的后盾与城主府相互帮衬,七鼎炉作为它的同门有手足之情,凭借这两点天雷坞便在溪风镇屹立不倒。

天雷坞和七鼎炉一样,只有一位掌门,内部都有七位资历深厚的长老管理着金木水火土雷电七个堂口,零归经蔡叔举荐拜在雷剑堂长老甘成的门下,从最基本的民间武术开始学习,因为门内弟子大多比他早几年进来,所以他还没办法跟着师兄弟们一起练剑,长老甘成考虑到这一层,便让雷剑堂大弟子朱晖先指导零归数月再说。

来到天雷坞前三天,长老只是吩咐让朱晖指导零归,却并未说什么时候开始,要教些什么,于是零归只好借着这段空闲时间把学院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发现天雷坞其实要比七鼎炉大得多,如果不循着路标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当然来到溪风镇的这些天,零归也不忘四处打听零梓的下落,没想到还让他找到一些线索,起码知道他是雷镇惊雷剑门总坛中的一个铸剑师,至于在总坛中有多高的地位,倒没几个人知晓,看来他也是一个不爱凑热闹不愿轻易露脸的人。知道这些后,零归又有了新的目标,他要发奋学习剑术,不断让自己变强,有朝一日进入惊雷剑盟总坛,手刃零梓为师傅报仇,说是发奋图强却绝不像过去那样,事事强为,闭门造车,如今的他心里只有一种声音,那便是随心随性,不再妄心而为。

三天之后,零归等得实在是不耐烦了,便拿着千泷主动去找大师兄朱晖,问他有没有什么功课,朱晖本有些不耐烦地样子想让零归走开,却在看到零归手上的千泷后,又把他叫了回来,问道:

“你手上的这把剑能给我看看吗?”

零归从朱晖的眼里看到了贪婪,心想如果他想要这把剑,而自己又不可能给他,他会不会借机为难自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暗暗下了决心,就算离开天雷坞,他也不会把师傅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拿去送人,想到这里,零归把千泷交到了朱晖手里。

“听人说你以前是七鼎炉的铸剑弟子,怎么会拥有一把这样的剑呢?”朱晖盯着剑轻声问零归,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是我的第二生命。”零归想借此打消朱晖讨要此剑的念头。

“哦,你师傅是谁?”朱晖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诘难道。

“王权”零归想到杀害师傅的仇人还未浮出水面,自己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万事都要小心谨慎,于是编了个名字出来。

“王权?哪门哪派的铸剑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师傅他是民间铸剑师,不足说道。”

“不足说道?哼,我看你是居心叵测,这把剑不是一般铸剑师能打造出来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说完朱晖气愤地把千泷丢到零归怀里,瞪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零归把千泷放在床边,有气无力地躺下,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自己不得不想想以后的出路,指望朱晖能教他剑法,怕是在痴心妄想。”

弱肉强食,这不用说是每一个年代的生存法则,尽管零归对此还有诸多的不适应,但他也无法阻止自己成为那种人,那种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如今摆在零归面前的恐怕就只有偷师学艺或者离开天雷坞。每堂长老每天都要教导上千个弟子学习剑术,谁还会在意一个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身世背景的零归呢?他知道这里不同七鼎炉,自己已不再是众人眼中的天才人物,现在唯有从头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然后踩着所有同门师兄弟的自以为是登上剑术的高峰,这时才会有人真正地开始在意你。

零归左右反思自己,如今唯一所缺的不过是放下过往执着,重新开启另外一种人生,一种肆意,一种张狂,一种敢爱敢恨,一种肃杀凛冽、强者恒强的人生。

明白自己天性的一瞬间,零归整个人如同遭到雷劈一般醒悟过来,原来师傅零璟一直是最懂得自己的人,怪不得师傅他能铸出像千泷这样的剑来,却从未打算教导自己铸剑,从一开始零璟便看透他绝不甘于在日复一日的铸剑中消磨生命,它的本色当是涉险犯难,用剑和情怀谱写出一种冰山烈焰、肃杀凛冽的人生。

天雷坞对于弟子的要求极为严格,每天必须在天亮之前起床,集队到溪风镇东边的落辰群峰中晨练,连绵不绝的落辰群峰,在东方拂晓之际,迷雾最为浓密,草木山川格外秀丽,朝霞洒落到各处峰顶的时候,整个依新尽收眼底,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最能激发弟子所学雷剑的各种剑意,意高则势大,势大则剑威。

这天早上天未亮,零归偷偷跟着各堂弟子前往落辰群峰,雷剑堂练剑的道场有三处,上层弟子在穿云峰,此处地势最高,风力最紧,中层弟子在碎石峰,此处地势险要,高低起伏不平,下层弟子在一线天,此处地势较低,障碍物不多。零归偷偷在三处道场都转了一遍,最终选择了穿云峰上层弟子所习剑法,之所以选择这套剑法,不为别的只为变成最强者,就这样他每天早早跟着他们出去练剑,晚上回到住处后他又跑到藏经阁翻阅各类典籍,了解凉衣剑术体系的各个方面,这才知道自己所修习的是风雷诀,而中层弟子所修炼的是霹雳雷电,下层弟子所修炼的是八重剑震。

风雷诀共有九句晦涩难懂的剑诀,分别为净尘诀、万瞬诀、如影诀、司风诀,这四句口诀描述的是风雷诀中的风境,而中相诀、云棣诀、出浴诀、引雷诀这后四诀解出的是风雷诀中的雷境,风雷诀便是这套剑法的最高境界,也是风境和雷境的总纲,传闻风雷诀一旦使出其威能震慑寰宇,其势能诛杀万鬼。风雷诀九诀中的每句口诀都只是一套剑术的引子,将引子作为主线又能衍生出千万种变化,所以风雷诀的庞杂深奥常常令人望而却步,就算惊雷剑盟世世代代的剑术奇才不断专研发展,从未将其穷尽,也不可能将其穷尽,可见风雷诀的奥义之深超乎想象。

现在的惊雷剑盟除了以惊雷剑阵作为本盟的最高剑术之外,风雷诀便是依新城在整个凉衣的立足之本,在整个修习风雷诀的集群中,为世人所知的最强者无疑是惊雷剑盟中的正盟主崔之平,传闻他除了风雷总诀以外,风境和雷境已经到达无人匹敌的地步。

一个多月下来,虽然零归天天跟着偷学剑法,也废寝忘食地加以练习,却始终没有丝毫进展,怎么都达不到同门弟子那样的水准,他这才意识到没有名师指点,想要在剑术之上有所成就,难于登天。

零归也曾想过可能自己所修习的这套剑法太过特殊,如果没人系统地传授,自学几乎是不可能学会的,就算学得皮毛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只是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物。于是他打算先放弃这套太精深的剑法,从最简单的八重剑震开始学起,可是当他了解到八重剑震的精奥部分后,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风雷诀,随之又在这两种念头中不断徘徊。

直到有一天,他像往常那样去落辰群峰偷师学艺,没想到这天却出了意外,就在雷剑堂长老甘成和电剑堂长老苏通临时有事前往惊雷剑盟的这段时间里,零归躲在山后看见上层弟子练剑看得出了神,竟然被一群电剑堂里的纨绔弟子在偷懒时给发现了,零归当时慌了神心里想到被举发偷师学艺的严重后果,撒腿就朝落辰群峰的深山里跑,没想到又遇到一群雷剑堂弟子在柯竹林里烤山鸡。

零归被雷剑堂的人给抓了个正着,他们的老大一个叫付锡山的弟子看中了零归手上的千泷剑,以零归偷师学艺为罪名,商议着要暗地里把零归给做了,却没想到电剑堂的人也追了上来,平常其余六堂弟子都看不惯雷剑堂弟子专横跋扈的作风,这次双方都有意拿到零归的那把千泷剑,一时间两堂弟子剑拔弩张,最后竟然红了眼打起了群架。

零归始终被雷剑堂两人架着,想趁乱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这场乱子不管那方得胜,他都讨不到好果子吃。零归只是没想到这群人还真为了一把剑互相残杀,雷剑堂似乎实力很强,看着看着电剑堂弟子越来越处于劣势,最后所有电剑堂赶过来的弟子都悉数被杀。

付锡山带着满身血迹走到零归面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千泷剑,嘿嘿地奸笑起来,说:“这么好的一把剑竟然落到你这个废物的手里,来,你拿着这把剑打赢了我,我就放你一条狗命怎么样。”

零归咬紧牙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付锡山,一字一顿地说:“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

“呵呵,你还真想跟我打,那好吧!拿着你的剑,把身子给我挺直了,来吧!”付锡山恶狠狠地朝他吼道。

零归拿起千泷,脑子里快速回忆起这几月来偷学的剑法,胡乱拼凑了一番,他知道想要战胜眼前这人几乎不可能,心里从一开始就盘算着如何逃跑。

可是,事实证明零归还是想多了,在还剩下的这三四个雷剑堂弟子眼中,他已经没有可能活着走出这片柯竹林了。

生死由命吧!零归打算与其被对方一剑捅死,还不如先冲去做殊死一搏,想到这里,零归突然间大吼了一声:

“来啊!”这两字还未出口,他便像一匹狼那样猛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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