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也不知道下了多少雨,打了多少雷,当莫丁睡醒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不过已经变成小雨,风也停了,闪电已经远去,雷声隐隐约约传来。
忽然,他的学习机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莫丁拿起一看,是晏然打来的。
“喂!莫丁,你还好吗?”
“我还好呀,你怎么样?”
“哎呀!吓死我了,昨晚的雷打的真可怕!我拿耳塞塞住耳朵蒙着头才敢睡觉的,你有没有感到害怕呀?”
“我也是塞住耳朵睡觉了。”
“哦!可是我睡醒了起来一看啊,才知道昨天半夜里我们家房子差点被冲走了。”
“哎呀!怎么会呢?”
“莫丁,你才刚睡醒吧?你快看一下外边,到处都是石头,是洪水从山上带下来的,树木都被砸断了。”
莫丁赶紧探头向窗外看去,外边的情景让他吓了一跳:道观的后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坡地上的果树和菜地被毁的一塌糊涂,泉眼边上的小屋已经不见了踪影,那口大水缸也被冲的倒扣在一根折断的树干上,一位年长的道士正带着众人清理淤泥和石块,好在道观的房舍和人员没有收到损伤。莫丁心想自己睡的真死,真要是洪水把自己的小屋给冲走了,还不一定会醒过来呢。
“我们这边被洪水冲的一塌糊涂,不过道观的房子和人好像都没事,你们家怎么样啦?”
“我们家的地势较高,洪水大部分都从坡底下冲过去了,石头被洪水从山上带下来,滚到坡上的时候又被树挡了一下,基本上没伤到我们家的房子。”
“你们没人受伤吧?”
“我们家人都还好。哎,莫丁,你知道吗,朱时禹出事了。”
“他出什么事了?”
“他被雷震的变成痴呆了。”
“啊!怎么会呢?”
“我是听他妹妹说的。他妹妹朱思敏早上跟我说,昨晚那么可怕的打雷,朱时禹不听劝,不肯带耳塞,坐在客厅里硬抗,结果早上起来发现朱时禹躺在地上抽搐,大小便都失禁了。他父亲刚刚赶到山里来,山里到处都是那么大的洪水,都还没退,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
莫丁听罢吃了一惊,朱时禹这家伙也太会找事了,硬抗打雷,他想要做什么呢?
“唉!想想朱时禹也蛮可怜的,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朱思敏说她的大哥二哥现在到处宣扬他们家老三出糗之事,好像唯恐朱时禹名声不臭一样。其实他们都在瞄着他父亲产业的继承权,暗中争夺呢,兄弟之间这样相处,想想都让人心寒啊。”
“他父亲请来医生了吗?”
“医生都被洪水挡在山外边进不来,这不他父亲已经恳请你们清虚道长过来给他儿子急救了。”
莫丁听说师傅过到别墅区那边去了,赶紧说:“那我也过去看看。”
“你可要当心点,山谷那儿的栈桥已经被洪水冲坏了,只剩下几根吊索荡在那里,哎你就别过来啦。”晏然着急的说道。
“我会小心的,有危险我就不过去了。”莫丁宽慰她道。
“那你千万要小心点啊!”
“知道了。”莫丁挂断电话,起身向外赶去。
通向别墅区的小径别折断的树木和山坡上滚下来的碎石给掩盖了,莫丁艰难的越过障碍物,来到架设在山谷上的吊桥边上。
此时的山谷已经变成了一条宽阔大河,湍急的洪水从上游咆哮着冲下来,夹带着大量的泥沙和树木,翻滚着着奔泻而去。吊桥并没有像晏然说的被毁坏的那样严重,四根吊索都还在,只是敷设在吊索上的木板被冲毁了不少,露出一个又一个的空档。桥面离河水很近,溅起的浪花都能打到木板上面,把吊桥打的摇摇晃晃,行人如果想走上去,也是十分的危险。
莫丁不知道师傅是怎么过的这座危险的吊桥,反正他觉得自己身轻体健的想要通过也要飞好大的劲。
莫丁用石头砍下一根树藤,试了一下挺结实,就把它绑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在一根带叉的断树枝上系牢,然后把树杈挂在桥索上,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安全带。他小心的踩在下桥索上,双手紧紧抓住上桥索,一步一步的向河对岸挪过去。
洪水湍急的向下冲去,激起的浪花不时的打在他的小腿上,折断的树枝剐蹭着桥索,上面甚至还攀附着不知名的小花蛇吐着舌信探头探脑。莫丁沉稳心思,小心绕过树枝,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达到对岸。
过了山谷拐过一段湿滑的山路,快到别墅区门口的时候,莫丁发现晏然正站在那里不停的向着小径这边张望,她的边上站着一名保安,手里居然拿着一杆********。晏然发现莫丁出现在小径上时,欢快的从门口跑出来,差点被路上的树枝给绊倒。她磕磕碰碰的冲到莫丁面前,拉着莫丁的手,激动的像久别重逢的战友。
“你怎么过的吊桥?很危险的吧?你没摔跤吧?”
“没事,我从小爬山爬树的习惯了。道长是怎么过来的?”
“朱时禹的父亲请了这儿五六个保安把道长给架过桥的。这儿的保安都是特种兵退役下来的,身手很厉害的。”
“哦!那保安怎么手里还拿着枪啊?
“刚刚小区里面,一条警卫犬发疯把人给咬伤后逃跑了,可能是昨晚的雷声把它给吓坏了吧。现在全小区的保安都在找那条狗,找到了就直接击毙,那条警卫犬的攻击力很强的。”
“奥!那你也要当心点。我们先去看看朱时禹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出来的时候他妹妹说他还没醒过来,道长正在给他扎针。这个朱时禹也真奇怪,练什么不好,偏偏要跟打雷过不去,昨晚的雷打的那么厉害,正常人不吓出病来才怪呢,他爸爸都快急死了。”
“他这人是挺怪的,不知道这次能挺过去不,道长的医术可是很厉害的。”
“是啊,朱时禹的父亲见了他那样子,脸色煞白口吐白沫的,马上就打电话给清虚道长,哀求他救救自己的儿子。哎,上次朱时禹打伤你,他父亲带着他去跟道长道歉,也算是有了一面之交,没想到这次要靠道长救他儿子一命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莫丁一遍听着晏然八卦,一边快步往前疾行,不一会来到朱家宅院门口。
与晏然家相比,朱家宅院更像一座山间民家宅院:七八栋散落的平房加零散的庭院。不同之处在于它面积更大,足有晏然家3倍大小。散落各处的平房间修有水池、假山、回廊、凉亭,水池间因山坡落差有流水自然流淌。庭院由一圈低矮的木栅栏围起,院门左侧立有半人多高的天然条石,上书“静心斋”三字。
院门开着,晏然带莫丁走进朱家庭院,庭院内回廊曲折,两侧的水池中,各色鱼儿悠闲的游来游去。拐过一座凉亭,莫丁霍然发现两名身着深色短袖衬衫、带着宽大墨镜彪形大汉立在回廊中间。晏然似与他们认识,微笑着向其中一位大汉点头招呼道:“闫叔好!这是我的同学莫丁,他来看朱时禹的。”那位被称为闫叔的大汉也不说话,伸手指向后边一栋房屋,示意他们进去。莫丁走过他们身边时,能够感觉到这两位身上凌厉的杀气。待走远时,晏然小声的告诉莫丁,这是朱家聘请的保镖,都是提前转业的特种兵军人。
庭院内非常的安静,回廊两侧的水池中,山泉水悄悄的流淌,发出细微的潺潺声响。庭院内的树木花草茂密,微风吹过树枝轻轻的摇摆。没有鸟鸣虫声,假山石静静的矗立在水池中,仿佛在凝耳倾听房舍内主人发出的响动。
莫丁和晏然来到保镖示意的那栋房舍前,发现门口的走廊上依然站立着两名着深色短衫的保镖。晏然向他们打过招呼,保镖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进去。
进门是客厅,莫丁发现一位身着白衫、短发及耳的少女,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掌上电脑。
“小敏!”晏然轻唤少女。
少女抬头,见是晏然他们,叫了声“晏然姐”,放下电脑起身走上前来。少女皮肤白皙,大眼秀眉,眼角隐约挂着泪痕,看得出来朱时禹这位小妹与她的三哥关系还不错。
“你哥会没事的。”晏然安慰她道。
少女点了点头,领着他们从客厅后侧的门走了进去。
客厅后面是一个过道,东西两侧各有房间。莫丁闻到从西侧的房间飘出的淡淡的檀香味,朱思敏看了看西侧紧闭的房门,对晏然小声说道:“我爸爸正在房里给佛祖进香,求佛祖保佑三哥平安无事。”
莫丁听少女这么说,不觉哑然,暗忖道:“请道士救子,求菩萨保佑,朱时禹的父亲看来是乱了方寸了。”
师傅曾经给莫丁解释过“佛玄道术”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通常的佛学高僧,比较注重玄学的修养,佛学理论和思辨口才都非常厉害。而道学名师则比较注重术法的钻研,比如丹药、修炼之术等。因此世间富贵之人在精神修养方面较多信赖佛学高僧,而在养生健体上则注重道家学说。莫丁的理解就是:如果再加上儒学之道,中国的文化就是一大杂烩,融合度极高。
莫丁收束心思,在朱思敏的带领下走进东侧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