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离开特殊通道,准备再度前往被告人准备室的郑向就被迎面走来的陈心拉住了,同时他的怀里还被陈心强行塞了两块巧克力面包。
“欸?老师,你从哪里弄到的?”
“这你就别管了,快走吧,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发生什么了到底?我还想和李玉小姐以及邢琳小姐好好聊聊呢?”
“严青律师刚刚苏醒了,你觉得你这个接替者是不是要向那位老前辈好好讨论一下案情?”
“什么,快走吧!”
医院前的马路如同定律般拥挤不堪,特别是在这正午的时候。尽管有着交警的疏通,交通拥堵依旧是困扰病人以及前来探望之人的难题之一。因此大多数选择自驾的人都会选择在离医院较远的车站下车。所以,当郑向颤抖着从副驾驶席开门下车时,他就在思考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现在的状态他到底能不能走到医院。
倒不是他觉得距离太远,而是陈心那烂透了的车技已经让他头晕眼花,行走不能了。
“好了别墨迹了,你现在马上赶去医院见严青律师吧。等事情都问完了就在医院门口等我,我先在附近兜一会。”
陈心的声音从车内传来,似乎在催促着磨磨蹭蹭的郑向。不过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弟子如此这副惨样都是他的车技造成的。
扶着车门深深地吸了口气郑向才缓过来,随后他不由幽怨地吐槽道:“老师,不是我说你,每次你开车总是让我有一种后怕无比的感觉。”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先走了!”
吐槽后拔腿就跑的郑向立马离开了可能的责骂范围内,而陈心也只能轻笑两声后开车离开了原地,似乎正如先前所言兜圈去了。
郑向也在小跑几步后恢复了正常的步伐,毕竟刚刚才在车上吃了两大块巧克力面包,此时剧烈运动对身体也不好。
不同于法庭上压抑而且稀薄的气氛,行步于这繁忙与拥挤的街道上,郑向感觉自己的内心都放松了下来,直到他看到了身旁的公车上,走下来的一位少女。
(不会吧!她为什么在这里?)
邢琳,本案的担保人,被害者与被告人最好的朋友,更重要的是郑向之前在法庭上还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谎言揭穿了。
这倒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两人见面后就尴尬地站在原地了。
“那个,邢琳小姐…”
“你,你还想干什么!!我的谎言你不都已经拆穿了吗?反正现在的我好像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一样任人唾弃了。”
心怀愧意的郑向打算先打招呼,谁知道他一开口邢琳就如同见到了恶鬼一般,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下可更尴尬了,新人律师都可以看到周围有着不少想要英雄救美的男人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该怎么办?)焦急万分地想要解开这个误会的郑向注意到了邢琳手里的果篮,某个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邢琳小姐,你也是去看严青律师的吧?”
“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很明显,郑向的猜测是正确的,邢琳小姐明显在疑惑于郑向是如何得知的,不过她好像更害怕了。
(我感觉,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好像变得更加不堪了吧。)
虽然十分无奈于这种现状,不过郑向还是指了指邢琳手里的果篮,以及上面的康复贺卡,同时开口道:“额,我也是的,既然顺路的话那就一起走吧。毕竟我还有些跟案情有关的事情想和你了解一下。”
“好,好吧。”
虽然表达得极不情愿,甚至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过邢琳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这让郑向更加尴尬了,他有一种自己在拐骗无知小姑娘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在稍后的同行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邢琳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郑向几次想要搭话,可是在看到邢琳那张仿佛贴着“不要与我搭话”的表情后,他想要说的话都不得不咽回去。
(好痛苦啊,这种感觉!)郑向就如同身陷巨大迷宫中心的羔羊,明明四周都是道路,而且自己也是四肢健全能走能跑,却就是不得要领。他缺少着一条如同传说中的悲运女神美提亚所持的毛线,可以让他畅通无阻地突破迷宫,从而找到这件案子背后的真相。
当然郑向也很清楚这迷宫,正是由身旁的邢琳小姐还有本案的被告李玉小姐,她们的谎言所构筑的。而那条毛线,想必就是让那两人撒谎的原因吧。
那么,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呢?而且,还有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
(已经没有时间磨蹭了,医院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了,如果现在还不开口的话…)怀着这种想法,郑向终于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停下了脚步,同时在邢琳转身看向他的时候,开口道:“邢琳小姐,能给我看看你的左手腕吗?”
“什么意思?”
这一刻的邢琳立刻就不复先前的沉默,神情异常紧张的同时还急忙用右手覆盖住了左手手腕,脸色惊疑地看着郑向。
“邢琳小姐,刚刚在法庭上我看到在你无意中捂嘴的时候,你左手腕上有一个东西与这件证物很类似。”
看着郑向投影到掌心的东西,虽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珠花,不过却引起了邢琳的剧烈反应,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是,友谊的证明。”
邢琳松开了自己遮住的手腕,同时将戴在上面的手链亮了出来,郑向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手链上挂着的两个珠花。
“这个珠花,原本是属于一个六珠链上面,是我们三人共同去王佛寺求来的。后来作为我们之间友谊的证明,被分成了三份,以每人两珠的方式各自保存着。那个时候,我们约好了,只要我们的友谊不变,这珠花就会永远带在身上,直到…”
“直到?”
“直到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值得将珠花托付给他的男人,就会把属于自己的两个珠花中的一个交给对方,就像张艳那样……”
提到张艳,邢琳的表情变得异常哀伤,同时她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亦步亦趋地向墙边退了两步,然后就那么顺势靠了上去。
“不好意思啊,郑向律师,我的身体……”
“没事的,没事的,倒是我才该说不好意思的,明知你的身体原因还要你讲那种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