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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将军吹箫

前世的她是邀二位公子去了戏楼。看戏,这可是萧懿辰的最大爱好。而那少帅觉得无趣,托辞离开回府了,这正中下怀。在戏楼里虽谈不上二人世界,她与萧懿辰却也是畅快地聊着天,看了一出精彩的戏。自此后二人来往便频繁了些。

不过这一世,她要来些不一样的。

“母亲,不如请萧公子与嘉哥哥在西池凉亭稍等。”

康夫人略有诧异。心中纳闷起来,便问:“小辰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

康礼缘却是微微一笑,不答。

“好了,好好吃药便罢。”

康夫人缓步离开,身后跟着来时的两个丫环。

望着母亲优雅的身姿,康礼缘不禁出神。她的母亲是长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前世,她嫁给太子贵为太子妃以后,母亲看出了萧懿辰的野心,但碍于康礼缘的小心思以及夫家性命,以及萧懿辰背后的萧皇后,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康礼缘面前似不经意间提起,又很快回避。

然而,康礼缘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当是母亲多疑,也不肯相信那谪仙样的美男子会有狼子野心。

后来江山易主,天下终于成了萧家的天下。皇族楚氏,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康礼缘的母亲正伴着青灯古佛,可那一颗世俗之心,随楚氏覆灭而破碎。

后来康礼缘在自尽前夕,得到了母亲与萧太后同归于尽在火海中的消息。

孩儿不孝……

她此时却哭不出来,心痛到极致,眼泪岂能表达出来?

她要萧懿辰,整个萧家来偿还!

“小雁,去把我那桐木琴与玉屏箫找出来――玉屏箫要包好。”

她嘴巴里泛着苦味,脸上却是挂着喜色。前世在她的婚宴上,这武将赵熠嘉拿着他的紫竹洞箫吹了一曲《凤凰台》,世人才知驰骋沙场多年的赵将军爱箫成痴,甚至独有一番造诣,可与当世洞箫名家洛老先生一比。

而她康礼缘,藏着这箫中珍品玉屏箫也不好。前世拿来贿赂了一次赵熠嘉,这次,早早赠他好了。

小雁抱着布遮住的桐木琴,找来另一个丫环拖着遮有玉屏箫的盘子,便往西池去。

西池凉亭。

凉亭里候着两位公子,一位身着深红长袍背手而立,另一位一袭白衣淡然出尘,正坐在石桌旁品茶。

他们远远便瞧见了缓缓而来的康礼缘,一个挑眉一瞧,便面无表情行注目礼;另一个嘴角漾开温柔的笑容,起身向前踱了几步。待女子走近,轻轻唤了声:“阿缘。”

她沉沉睡去,慌了许多人,也包括他萧懿辰。他每日祈愿她不再噩梦不断,流连梦魇,祈愿她苏醒,在他的怀里撒娇,摆脱大小姐的负担。

阿缘,阿缘,每一声,十分真心。

他的眼神如此热烈,充满着阳光,倒把她愣住了。

旋即,她只是微微福身:“萧公子,赵少帅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萧懿辰伸出的手也呆在半空中,半晌,讪讪收回。

赵熠嘉却将目光投向那盘子,啧,看那布凸起的形状,怎么着也是……

康礼缘注意到这位少将军的关注点,只是微微一笑,道:“这几天睡的脑袋特别沉,幸而听得了琴音,这才清醒过来。”

琴音?这位平时狂妄自大的少将军绕有兴趣看着她,手却习惯性摸向兜里,一个管状物安然无恙。他问道:“可记得那调子?”

“当然。”

康礼缘望向小雁,小雁已将桐木琴摆好在琴案上。她坐下,拨动着琴弦,几个哀婉的调子一起,转转指尖,不久,便好似有清泉流淌,来诉说悲欢。

这边赵熠嘉听着,已经摸出了常佩的紫竹洞箫。清泉奔流地欢快了些,可是,总泛着众多苦涩。拨弄琴弦的女子眉眼温顺,可,她心境真有那么豁然吗?

“碧涧流泉。”赵熠嘉道出了曲名,眼眸掠过一丝惊喜,“略有阻塞,不如以我箫之音,来助这溪流流的更欢快些。”

指尖微微停顿,女子嘴角扬起明媚:“不如重来。”

在她贵为太子妃后的生辰宴上时,赵熠嘉不在席上,却一个人跑到假山上吹着《碧涧流泉》。而康礼缘不过是找借口出来透气,却不想竟听到如此美妙的箫音。

于是,花前月下,一个吹,一个听。吹完了,吹的那个才发现偶然听见曲子的她一直在听。于是,堂堂赵大将军,腾地一下脸就红了。

康礼缘当时只觉得这将军脸红的有趣,魁梧身材,沧桑面孔,却害羞了。

后来知道,这曲子,是赵熠嘉的挚爱。

那天,赵熠嘉说,没想好送什么,于是就吹首《碧涧流泉》。末了还加一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曲子”。

康礼缘只是笑,笑的温柔醉人。

前世那件事,如今想来,她心中便有些甜味。赵熠嘉已经开始吹了,洞箫一点一点的抚慰着她的苦涩,就像前世一样,笨拙地安慰着受太子气的康礼缘。

她觉得,那是自大的赵熠嘉最温柔的时刻。

纤纤玉指也不犹豫,抚上琴弦,撩拨起来。

整个人仿若置身于山水之间,有清泉从山间奔下,哗啦哗啦,敲打着岩石,敲打出了欢乐。

赵熠嘉耳边似有清风经过,是琴音带来的吗?

那清风安定了他的躁动,抚平他的不安。

当同龄人将大把的时间挥霍在风筝,博弈,书画时,他早起操戈,在军营成长。翻不完的兵法,领悟不透的阵法,来不及愈合的伤疤,停不下来的脚步……十六岁,他率领赵家军其中五百人,与敌军五千人血战。砍到麻木的手,异于常人的意志,他的呐喊声已经嘶哑。敌军余下五百人,却畏惧他们仅余的几十人,甚至落荒而逃。

京城便传开来,称他为天才少年将军。

是……么?

不知不觉中,曲已终。赵熠嘉也不知为何,想起了这些。将目光聚焦在女子温柔宁静的面容,他有一种全部讲给她听的冲动。

康礼缘细细看着他,奇怪于赵熠嘉表情的认真。也不多想,起身称赞着赵熠嘉的箫音。耳边却听到父亲的大嗓门:

“那边传来的――咦,奏完了?”

萧懿辰看着这二人,心中纵使再不是滋味,也装作一脸淡漠。正好借机转过身去,看向跨进院门口的一行人――不正是宴上的康丞相等人吗?他立马迎过去。

康丞相看见这三小辈便呵呵笑起来道:“刚刚还在猜,是哪位乐家。原来是你们两个啊!”

康丞相看着最前面的萧懿辰,以及后面慢慢跟上的礼缘,笑容意味深长。

康礼缘就猜到父亲猜错人了,行过礼后便说道:“父亲听的不真切,也许不知道熠嘉哥哥吹的有多好听。”

赵熠嘉?康丞相笑容一僵,望向最后面面无表情的这位少将军。

传说中的少将军会吹箫?还吹出了大家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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