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打车来到金铭大酒店时天已经擦黑了,下车后我直接来到客房2305门外。
我用手机拨通了罗丽的电话,侧耳听着门里的动静。
屋里有电话铃~声响起,还是那个牌子熟悉的默认铃音,紧接着有个女人接起电话。
“喂?您好。”我听见里面罗丽的声音。
我没说话,直接挂断了,迅速把存了二百万的银行卡从门缝底下塞进去,转身跑进电梯间。
我出了电梯一口气跑到酒店对面的街边花园里,给罗丽发了信息:门口有张存了二百万的银行卡,密码是你决定选择我的日期(年份选后两位数),希望你不会记错,这些钱不知道够不够你找回女儿,眼下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不用挂怀,以后有能力了再还我。这个号码不要再用了,赶快离开这里,也不用担心我,我能处理好,再见。
信息发出不久我的手机就响了,显示是罗丽的来电,我拒接,关机。
夜里睡得很香,丝毫没有大事来临前的紧张和激动。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没有罗丽、没有王泰,却只有会馆里那个接待小姐。
此时,王泰却正和范琦赤身泡在和风浴池里。
“范总,你要的人我找到了。”王泰说,眼前水蒸气弥漫,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哦?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范琦很想探探他的底。
“你的手下嘴不严,都告诉我了,不过这个外国人也没帮我太多忙,技术什么的我还是不懂,所以也不瞒你,一切我都办妥了。”王泰说话向来毫不藏掖。
“那你想要什么?”范琦也习惯了他的做事方式,顺势问道。
“我有三个条件:1、告诉我全部内容并让我参与;2、给我项目的三分之一分成和管理权;3、保证我的人的生命安全。怎样?”王泰点燃一支烟,因为水汽比较大,用力的吸着,烟雾吐出来,更看不到他的脸了。
“我凭什么白白让你分去那么大的利益?”范琦觉得他开出的条件有些荒唐。
“白白?”王泰笑了,“上次打野猪时候你猜到我在找你要的东西。没错,猜对了。”
“你、你拿到了?”范琦有些惊慌失措。
“嗯,现在我手里有你需要的全部。”王泰说,“这么讲吧,范总,你虽然会损失三分之一利益,但我完全可以确保这项目的进展效率和安全,其实我的三个条件也正是你的三个利好:1、整个儿事件的线索都将终止于内部,不会再外泄;2、你我联手的股权可以以多数制衡这个海外分公司,我想你之前已经对那边的管理有些失控了吧;3、我已收编这个参与者,这颗主要的棋子如果是咱这边掷出的,还怕咱们对那边鞭长莫及吗?”
范琦沉默了一阵,从热气腾腾的水中站起身来,用手背碰碰王泰的肩说:“走,去汗蒸。”
王泰拿起一条浴巾,随范琦进了汗蒸室,反手关上门,舀一瓢水泼在快烧红的石头上,霎时水汽炸起,他又翻转墙上的计时沙漏,坐在范琦对面,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泰叔,你在圈子里的为人我了解,所以下面我要说的所有内容就算是一种托付,希望你以人格担保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范琦与王泰对视着。
“范总,放心说吧,信用是我能走到今天的立命之本。”王泰说。
“康屹制药公司是我父亲范屹早年创建的,因他已经去世的太太康芸的家族存在一定影响力,在短短十几年内便发展成集团规模,同时我父亲的野心也开始膨~胀,想要分割很大一部分资产进行跨界投资,意图迅速形成国内有实力的资本垄断势力。”范琦开始说了。
“正巧他的女儿范瑾,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认识了美国一家流行服饰品牌Squall的数据分析师,并得知这家拥有新锐品牌的服装设计生产公司有意入驻中国,所以派遣市场分析小组来内地进行前期调研。于是我姐姐就将引进经销Squall品牌的想法告诉了我父亲,但他可能考虑到目前零售市场不太稳定,暂时没有答应。”王泰没有插话继续听着。
“这时候,作为兼任康屹公司财务总监的我也听说了范瑾的计划,说实话,我并不想让公司的资产流入一个不熟悉的领域去冒险,所以我准备用一项更加优良的计划替代我姐姐的想法。”范琦开始在高温中~出汗。
“经过我多番调查,决定对欧洲一种还处在试验阶段的脑波控制技术进行扶持,聘用所有研发人员及关联者到斯里兰卡进行研发工作,并成立海外研发分公司,对内代称其为C(Control)组。”他喘气开始粗重。
“随后我将一份投资报告交给父亲,指出这项技术可以通过应用到医疗仪器中来控制动物大脑对反射神经信号的读取,从而达到无痛感的效果,可避免实施药物麻~醉的依赖性和不确定性,达到某些高危手术中理想的环境。”他继续说,“但是,我姐姐是父亲与亡妻康芸所生,因为在感情上有所亏欠,他在日常事务中会常常偏向于我姐姐,所以私下给了她一笔钱先行开始了Squall品牌的接洽工作。而我是父亲与我母亲江兰私生,没有正式名分,而且慑于康家背景深远,我自幼就被送到英国读书,母亲也随我到学校附近暂居,直到康芸亡故一年后我们才一起回国,被安排在公司内部任职。所以,事件中我已经被范瑾占尽先机。”说到这儿,范琦似有些哀怨的表情。
“这时C组已经完成之前的研发计划,把样机寄送给了我父亲,他见到后很感兴趣,但依然没表明资产的最终指向。另外,C组的负责人私下告诉我,他们在研发过程中发明了一项“副产品”,一种可通过介质短暂控制他人思维的仪器,代称为”反骨“,运行方法为:植入人脑微型金属介质,可实现被植入者通过特定感官刺~激触发并控制他人的某些关键决策。这技术在国外进入了临床阶段,一名志愿者已经植入了介质跟随两名研究人员来到国内找我邀功请赏。我对C组的自作主张和不受管理大为恼火,但同时又为发现这项技术暗自高兴。”他说着看看了沙漏,上面显示已经过了十分钟。
“原来那东西叫反骨。”王泰暗自叨念。
“我派人接待志愿者等人先到高级宾馆住下,准备第二天到我的住处当面示范效果。然而,在当天夜里志愿者私自去了一家酒吧,在酒精和嘈杂环境的双重影响下,头痛难以承受,昏厥过去,虽然之后被送回去宾馆休息,但第二天的展示中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于是我安排对志愿者进行严格监管,准备等情况稳定后再次演示。但在一次由研究员陪同去城郊公园做神经舒缓治疗时,志愿者精神恍惚,落水身亡。”范琦说,“再以后的事你就知道了。现在我要反骨的原物是因为需要搜集原始数据进行排除升级,降低下一代产品附着后的危险系数,使其与被植入者的神经适应度更强。而且股权我至少也要分给C组三分之一,不然我担心出乱子,他们只认钱。”
“好,既然范总和盘托出,我表个态,条件不变,我人、物全部交出。”王泰站起伸出手掌,“而且,你最看重的是技术近期的实际作用而不是远期收益吧?”
范琦抬头,也伸出手与其握在一起,但却软~绵绵的。
这时两人都受不住热了,前后跑去淋浴间。
第二天,我很早就到了太易服务公司楼下,这是市区西南部一个科技园区的普通写字楼,出租率不是很高,只有几个人等电梯,都是眼神浑浊的加班党。
公司在3层1号,出电梯直对,玻璃门上着锁,还没来人,看看时间,9点了,我真是太爱这上班的慢节奏了。
这时我手机一响,收到信息:6层1号,进门左转到尽头房间找我。真是狡兔三窟啊,我心想,上电梯直接到了短信所指的房间。
王泰端坐在一大张光洁空荡的办公桌后面,见我进来,示意我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说:“你先看看,按照你的条件制定的协议。”
我仔仔细细看了起来,除了一些协议本身的制式语言之外,中心意思是:
1、袁建为太易服务有限公司正式员工,派遣至康屹制药公司驻斯里兰卡海外研发分公司协助关于精神类医疗仪器研发工作。
2、袁建派遣期为12个自然月,协议日期终止后由太易服务公司与研发分公司共同协商续签时间。
3、研发项目预估资产总值为1亿元人民币,由四方共同享有股权并可按照控股比例享有项目获利分配资格,其中:太易服务公司占比32%,袁建个人占比2%,范琦个人占比33%,康屹制药公司驻斯里兰卡海外研发分公司占比33%。
4、自协议签订开始的12个自然月内,技术依附者只能为袁建本人,且一旦研发成功,则研发项目必须停止36个自然月,且所有研发人员及研发仪器需交由第三方担保公司管理。
5、袁建自愿参与以上研发项目并同意对自身的技术附加实验,但研发分公司需完全保证技术层面的安全措施,零~风~险进行。
我看了3遍,要了张纸,把以上5条提炼出来记下。
“有问题吗?保护了你的安全又有既得利益,而且我每月会给你发薪。”王泰说。
“基本没问题,这里面说我还要去斯里兰卡?”我对出国比较犹豫,感觉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了麻烦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会找人陪你去,这点你放心,我的权益比你大很多。”王泰说,“你现在去进门右手第一间屋子找刘姨,给你办入职,手续齐了就回家等我电话。”
我按照他说的办完手续就直接回家了,却见一个女人坐在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