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长老闻言眸底里神色阴晴不定，意味不明地扫了上首的柳无颜和御，恹恹地甩袖离开。
御等几位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时，似是疲惫不堪地闭上双目，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手指轻轻转着玉戒，一言不发。
柳无颜神色淡定如常，她侧目扫了一眼一旁的御，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婢女。
婢女会意，她上前托起茶盏往御的茶杯里斟满清茶，服侍御喝尽，见他再度睁开眼睛后方才退下。
“你是不是好奇他们的身份？”
御从一开始就看出柳无颜脸上的疑惑，也清楚她是因为礼数显得较为拘谨，没有开口询问。
柳无颜淡淡一笑，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想是公子的家事。公子既然不说，那我自然也不会询问。”
她也说不上好奇吧，毕竟她不太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只不过看他们之间相处有些不大对劲，有些奇怪罢了。
御眉间微微舒展，他眸底覆上一抹阴霾和薄冰，幽幽道：“他们都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人，也算是这里声望较高的老人物了。”
柳无颜静静听着，神色毫无异常。
御继续道：“按照尊卑来说，应该是我父亲的属下。只是因为十年前他们的户籍入了我府，算是我家一份子后，便开始生儿育女。而他们的儿女，竟开始成为我的堂兄姐弟。”
他长长叹了口气，“唯一不同的便是，由我父亲传下的血脉在我们家族才算是嫡系，也就是正经主子。他们至多算庶，说难听点，算仆。”
柳无颜闻言，也了解了个大概。依御的说辞，那么他应该算是嫡系，而他那个女儿，也便是下代的嫡血脉。
御说到这儿，又幽幽道：“除嫡庶外，还有混的。例如，我妾室的女儿。”
柳无颜闻言猛地一怔，“妾？”
御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每每一想起这个心上就一阵阵的烦躁。
他冷哼一声，“哼，我本只有一个妻。我不同意，结果那个长孙均竟把他的女儿塞成了我的妾，还在新婚之夜给我下了那种脏药，生了那个野种！”
御说到这儿，往日里平静的眸子一阵阵的怒火冲天，手上的茶杯“砰”的一声砸碎在地上，惊得在场的婢女侍卫纷纷跪下。
他本来俊俏的面容似是突然间想起什么，微微释然开来。他捏着手指上那枚玉戒，眸中也不知是什么神色：“长孙均和我以前的关系说不上好，但起码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当我的妻子离开我后，我便顺便把妾也顺便收拾掉了。”
“眼不见心不烦，我身边除了妻，绝对不能有任何女人。”
柳无颜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这种人，她又何尝没见过。这古代的封建社会，嫡庶之间的分明，哪一家不是豺狼虎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令爱不常在身旁，公子至多还有另一位血脉至亲孝顺，也未必不是好事。”柳无颜安慰道。
御侧目深深看了一眼柳无颜，似是要找回记忆里熟悉的面容一般。
“罢了。”御深深长叹，收回目光，“对了，我还未曾问过你，好端端的，上山来做什么？”
柳无颜闻言抬头，看向御，双眸一瞬不瞬地透过御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到看出他并无其他意思后，才缓缓开口。
“扫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