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昏迷与清醒间过了许久,依稀记得稚水喂过我二次药,却仿佛被梦魇住了一样,脑子里不甚清楚!
依稀里皇后来过,稚水还跪下哭个不停,却不记得她们都说过什么!想来这一方宝玺,虽是我不稀罕,但以皇后的性子,必是十分在意,定然大为光火!
一股奇异的冷香让我迟钝的神经清醒了些,恍惚张开眼睛,却是萧悦!彦风的母亲!她有些忧郁地坐在我榻边,依然是淡淡的妆,眉目间有说不出的温暖和柔软,这是一个有着爱情的女人才会有和东西!她和她的达览阿钵,都还好吧?
“阿钵很不习惯这里!这里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他不开心,他不愿成为我的裙臣,他想和我全心全意地守在一起,没有别人,纵是再苦也受得!”她温柔地看着我,淡淡开了口。
我一愣,她有读心术吗?还是我的心思太明显地写在脸上?
“其实皇上很在意你!”她顿了一顿,我忽然不耐地转过脸去,她想说什么?为耶律隆绪做说客吗?真是可笑!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肯让你和风儿在一起吗?”她丝毫不在意我的态度,依然清淡的语气。
我蓦地转过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为什么?当然不会是因为他有点喜欢上我了,他不是那样一个人!
“风儿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丝毫不比他逊色,当初,和他一样有希望继承皇位!”她淡淡地笑着,脸上露出一个做母亲的骄傲!
“实在是三妹太优秀了,三妹杰出到让所有人侧目,在那十几年里,整个大辽根本就不需要帝王,只要有三妹就足够了!”她轻轻叹息了一声,眼神里透出无限的怅然!
“先皇在世时,三妹就独掌朝政,先皇(耶律贤)就曾许三妹处理朝政时可自称朕,代行天子之职,出入朝堂,杀伐决断,莫敢不服!风儿知晓自己不能争锋,甘心退让,被封为北王,可这多年来,又无时无刻不在三妹和皇上的监视之下!”
我无语,萧太后的为人和手腕我已早有领教,若不是彦风表现的无权欲之心,母亲萧悦又远离朝政,怕是难以独善其身的!而现在,以耶律隆绪多年隐忍等待的深谋远虑,又岂会由他坐大?其实又何止是对彦风,对功高震主的耶律斜轸,又何尝不是如此防备算计呢?
“本来一个女人皇上是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的,可耶律斜轸一心想让皇上注意到你这张酷似莫霜的脸,这也是你命中的劫数吧!”
什么?耶律斜轸一心的谋划?他不是……不是为了替我担罪,才……而且,是我主动站出来的!我讶异地看着她!
“你可曾知,那柳莫霜本就是斜轸献给皇上的?”她依然轻轻笑着,却让我突然毛骨耸然起来!
这里面是一个怪圈,是他们皇亲国戚之间权势的倾轧,而我,甚至包括莫霜,怕都是被莫名其妙带进来的棋子!
“他精心的谋划让你主动站出来,就是为了造就第二个柳莫霜!他利用女人,牵制皇上,而皇上却利用风儿,牵制他,现在,皇上又利用你,牵制风儿,再用风儿,来牵制你!”她继续说。
而我心却更痛起来,耶律斜轸,那曾经的脉脉温情都是假的呀!也许,他第一次在彦风营中见到我时这个计划就已经成形,以后的一步步,我都在他掌控之中!
“本来你为自保,已是智谋百出,可糟就糟在你是个熟知契丹历史的女人,皇上和三妹又怎能放心将你交给风儿?那样,风儿岂不是更有与之抗衡的筹码?”
原来,原来是这样,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我茫然地瘫软在榻上,双目无神地瞪着轻纱帐帏!
“风儿为你,是什么都肯做,他一直对我当年抛下他耿耿于怀,我这个做母亲是挡不住他的,但是我提醒你一句,万事切莫冲动,以大局为重!”她突然附近耳边轻语了这样一句,便很快转身离去!
注:萧太后名萧绰,小字燕燕,姐妹三人中排行第三,有一名哥哥,早逝,只余一女名蓝玉,二姐萧悦,嫁与齐王,齐王死后,为一名马场奴隶出宫,隐居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