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一张狂喜的脸瞬间放大在耶律休哥的面前,有力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双肩猛晃。
“啊——啊!彦风,好歹我也是伤员,你温柔点行不行!”休哥被晃得吡牙裂嘴,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拼命地把他往一边推,脸上满是无奈。
“原来她真的没死!”彦风喃喃坐下,抓起手边茶盏一饮而尽,脸上忽红忽白,似喜似悲,哪有功夫去体恤伤员!
看着好兄弟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耶律休哥唯有苦笑,轻声道:“她和那云儿在一起,可有一点很奇怪,她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完全不认得我,而且,那个云儿还叫她沫沫!”
“沫沫?”耶律彦风奇怪道,“她身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眸中闪过浓重的担忧和悉绪,忽地站起来到:“快,备马,我要去找她!”
哎!唯有长叹,但凡一牵涉到这个女人,往日里冷静无比的兄弟就失了控,耶律休哥轻轻摇了摇头:“她们一定是在那个村子附近,至于现在又去了哪里,那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那个云儿,很明显,他就是等在这里要杀我的!”说起这个冷峻秀美的男人,耶律休哥也重重叹了一声,楚暮云!没有想到,他竟是暮雨的弟弟,那个娇美妩媚,那个自己唯一有一点动心的女人,那个亲手被自己劈作两半的女人的弟弟!怪不得,当初第一次刺杀自己时就有些恍惚的熟悉!耶律休哥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上伤口,刚毅的脸上竟闪出一丝笑意:这小子,身手也着实难得呀!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去看看,休哥,不找到她我誓不罢休!”耶律彦风急不可耐地高呼:“备马,快,备马!”
“你疯了!”耶律休哥从回忆中闪过神来,一把摁住他吼道:“你现在身为右路大军之首,此次出征又有太后凤驾亲自挂帅,竟为一已私事擅自离军,你还要不要命了!再说了,他既然已亮身杀我,又怎么会呆在原处等我们去找?”
耶律彦风闻言颓然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不管不问吗?但凡是有一丝希望,我又怎能放过呢?”
耶律休哥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派我手下的副将跑一趟,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耶律隆绪此次率中路大军出征,正等着拿你辫子呢,此事太过敏感,若是让太后知道了雪妃一事,定不会再姑息你!更何况,蓝儿已是分娩在即,若此事传到她那儿……”
耶律彦风惨然一笑道:“嗬!姑息于我?以她的铁腕,又何时姑息过我?若不是我母亲舍弃一切,她又怎能容我至今?别说你派个副将,纵是我亲去见她,她也未必肯跟我说上一句话的,更何况她已失忆,怕是根本不认得我了!有时候,我还真羡慕和佩服那个楚暮云,他竟能隐忍自己滔天的的仇恨,只为守在她身边,她生,他为她生;她死,他随她死!当日在那离魂崖畔,扪心自问,纵是我,也没那般决绝的勇气毫不犹豫地抛下万千羁绊纵身一跃,唯有他……”清澈冷凝的双眸涌上一层薄雾,耶律彦风嘴角挑起一丝苦涩难当的惨笑:“休哥,你可曾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吗?”
耶律休哥猛地一怔,迟缓道:“我从来不缺女人的……”可心里却恍惚地疼了一下……
“皇上,耶律彦风并未妄动,暂在休哥大将军帐中。搜寻王妃的人马已经派了出去,方圆百里都不会漏过,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回。另外,此事已韩大人已经知晓,太后那里尚无动静,态度不明。”一名银卫目光冷静,沉声道。
“很好,王弟还不算太糊涂!否则朕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他!”皇上冷冷道,眸中闪过一丝狠色:“再多派十组暗卫,每组由一名金卫领队,扩大范围搜索,特别要注意那些丛林山涧,不要错过了,那个楚暮云身手不凡,一定要将他们二人活着带回来!”
我努力搀扶着脸色苍白的云,一边接照他的吩咐掩去地上的血迹:“我们得赶快找到水丫,你这样会失血过多的!”我担忧地说。
他苍白的脸上浮起温暖的笑来:“沫沫,你怎么那样冒失就闯过去了,若是你有了什么闪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他血痕斑驳的样子,我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鼻子一阵发酸:“你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可刚才若是你丢了性命,可又如何兑现你的承诺?”
他用力握紧我的手笑道:“只要你愿意,我纵是死,也要爬到你身边再死!”
“呸,胡说什么,我们谁都不要死,我们快去找水丫!”
“我们不能回去了!”他面色一沉道:“那耶律休哥定会派人跟上我们,我们必须要走,走的越远越好!”
我紧紧咬着嘴唇,不能回去,但是云的伤势这么重,是必须包扎的!当下心一横,拖着他直往镇中央走去,是的,百草堂,我要去百草堂!
“不行,我们不能去大路,现在一定会有人搜索我们,我们可不能去那么热闹的地方!”云焦虑地说。
我回过头,嫣然一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走山路会被人找到,么倒是热闹的地方比较安全。镇中人来人往,可没那么容易看清每张脸!”
云怔了一怔,会心地笑了,由衷道:“沫沫,你虽是记不得以前的许多事,可聪明才智却一点也没丢!”
百草堂真的不难找,说是镇上最繁华的街道,其实不过比村边人多一些,路两边有些卖东西的,简陋的街,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百草堂的大招牌,在清晨的薄雾里静默着。
踏进那蔡老大口中最大的药铺,小小的前厅只有两个小伙计在忙碌着。我扬声道:“白老板可在,有病人了!”从内堂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肚子,几根稀薄的头发梳的极亮,像是打了蜡一类的东西。他撩起双三角眼淡淡地看了看我们,一个粗布衣衫,一个浑身破烂,宽大的鼻翼轻轻哼了一声:“你们有银子看病吗?”
啊!我只顾着给云看伤,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这个白老板看病是很贵的,而我们身上——连一枚铜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