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亦为你求过情,否则……”她蓦地开口,又突然收住脚步,让一直跟在身后的我差点撞上去,一时错愕地抬起头,稍微一愣,明了道:“否则,雪儿是断活不到今日的!”太后严肃地脸稍稍有些许放松,轻叹道:“你也算是个冰雪陪明的女子了,只可惜了!”我心中一惊,暗想莫非我要葬身于此?却敛身道:“雪儿谢韩大人救命之恩,更要谢太后一片菩萨心肠,这律法虽是为大辽百年大计之好,却也拯救了无数水火之中的生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后如此心系苍生,有朝一日,必可坐拥天下!”说这话,我倒是很诚意的,这律法终是改了,改的好!但大辽虽终被女真族所灭,却是这个读过历史的我知晓的。
“这虽是女儿家,这一番见解却不知要胜过契丹多少老将!哎……”她长叹一声,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用猜也知道,她这番变革,定然遭到无数元老大臣们的激烈反对罢!微微一笑道:“太后何须烦忧,自古除旧革新,必是如此,待大辽国力进一步强盛时,他们自然明白!”
她闻言猛然一怔,细细地打量着我,仿佛要将我看个通透:“可惜了这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当为国之栋梁呢!难怪得让……”低语间,猛觉失言,忙轻咳一声以掩饰!
我轻轻一笑,心中自是了然:如果我没记错,她与韩得让是糼年定下亲的,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虽是嫁与先帝,心中怕是不能了断此情,更何况先帝已死,历史上她终究是要下嫁于他的!而这份情,现在怕已早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吧!
“雪儿深知能活到今日实是福气,当日让雪儿入牢也是太后一片苦心,更是韩大人一片苦心,雪儿心中感激万分!雪儿明白自已已在事态旋涡之中,无力抽身,深感愧疚,但是……”我轻轻地咬住了下唇,心中凌然想道:事已至此,怕是她已决心除我!
“和聪明人说话,自是一点就通,你可还有什么亲人放不下?”她淡淡地俯视着我,眼神中还有一丝怜悯与惺惺相惜,但,更多的却是坚决!
我的心狂叫起来:我不能死呀,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我刚刚找到他,刚刚让他爱上我,我夙愿未偿,怎能如此轻易死掉?!可妄议律法之事,皇后相逼之事,总是要有一个结束的,不是我来结束,又能是谁呢?想到此,又有些颓丧,但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呐!
眼波流转,看见她眼神渺然望向前方,蓦地明白了她前一番话的意思:再住前便是险地!如是个把人葬身于火山口,自然灰飞烟来,再无痕迹!想至此,心中凛然道:“雪儿一介小女子,在这里无亲无挂,太后要雪儿的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却特地选了这么一个如诗如画的地方,雪儿感激不尽!这是这美景美的不似人间,雪儿真怕污了一地繁花!”
太后轻轻地笑了:“在牢中,彦风就牵牵念念,连韩大人也颇是不忍,出了牢,你身居北王府上,不是哀家趁机传你来此,谁还能再一睹庐山真面目呢!”话音一转又道:“更何况,哀家也是怜惜你,传你来此,是无上殊荣,也算配了你冰雪样的才貌!”闻言,心中的惊虑便更多一层,原来,彦风出府,就是契机,而我,早已注定了一死呀!看来,这回怕是无人能相救了,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