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三王子交谈的明斌,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回复了封子新。
“封大人,我家王子说了,我们外来做客,本就应该依照贵国的规矩办事,但是此事,确实之前从未提及,三王子自己倒是不太介意,可是三王子毕竟是我国的王子,随行的士兵,是我国的民众,如果此时依照贵国的规矩办事,想来,对于皇家在我国的声誉也有所影响。不过三王子也提出了折中的办法,既然贵国的要求是不能将兵器入内,而我国前来人数众多,一时半会也无法收集完全,不如我们先回到驿馆,等来日贵国这边安排妥当,我们再进宫觐见圣上。不知封大人意下如何?“这个办法,怎么会好,明白的人都听的出来,这将来如果上门请的时候,指不定会拿出什么借口来。
“明大人,此事,微臣无法定夺,三王子提出的办法固然是好,但是这人都已经到宫门口了,结果没进宫就又走了,传出去,让别人以为我们邰国不会待客呢。可是,规矩不能破,一个国家无规矩不成方圆,现在对王子提出要求实属强词夺理,可是,还是希望王子能理解我们做臣子的,还望三思。“相比此事,其中也因有些刁难的成分在,如果此事发生在他们海国,定然也是会同现在我这般一样处置,可是,此事错误是因我国而出,再次想起这个始作俑者,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可是,通牒如此重要的文书,为何就一人负责无人检查,此事要从长计议。
“封大人,想必此时您定是十分为难,你我二人皆是代表的自己国家,我自然是体会您的难处,可是如果站在我的角度上,您也一样会像我一样处置,您说呢?“二人皆为己国此言不假,可是一大帮子人,站在宫门口,等着入宫,这景象,让黎民百姓是何想法,更何况此时,确实无更好的办法。
就在封子新纠结痛苦的时候,由远及近的传来了陛下驾到之声,想来是陛下等候多时派人打探。看来自己这个官,也做不长久了。
“陛下驾到。“熟悉的从大太监的声音响起,百官皆跪,就连一直未出轿子的海国三王子,也漫步而出,终于让众人有机会见识到,这传说中的三王子。
只见此人面色非白,却是透露了长久暴露于阳光下的健康肤色,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当是健动之人。而长发如瀑,一条发带简单的绑于脑后,露出饱满的天庭,眼神如炬,鼻梁坚挺,精神百倍。穿着海国自有的特色服装,黑色织物,因在染料时,加入了珍珠贝壳粉末等元素,阳光照耀下的衣物自发光芒,虽是松垮的形状,但在三王子身型的衬托下,却更加显示了主人放荡不羁的性格。
缓步走下马车,用的是旁边侍奉之人递上的专门下轿的板凳,而绝非像邰国当朝,都是使用太监作为下马车的途径。
此事在邰国众臣看来,自然存在钦佩之意,但是大部分的大臣,都透露出了不屑,人本来就生为三六九等,像如此生来就为奴为婢之人,在他们眼中,自然是用来满足自己需求之物。
在这个大陆之上,除了本就不存在奴隶之说的海国之外,其余众国皆是奴隶社会,但是已满足了封建社会的条件,集权中心制度十分明显,而彼时邰国前朝陛下,因微服海国体验了当地的风土民情,对次十分向往,回国之后不顾众臣反对,开始改制,殊不知...
“海国,米凌珂拜见邰国陛下。“虽是国制不同,但拜见的方式却大同小异。而海国随行之人看到本国王子行李,也逐步行海国之礼,拜见邰国陛下。
“快快请起,海国王子远道而来,定是劳累疲乏。“上前扶起作揖的米凌珂,二人第一次的身体接触也短短的消失,殊不知,这是二人首次,也是最后一次身体接触,往后的结果,兵戎相见之时,接触之物,就只剩下刀光剑影。
“谢陛下关心,行进这几日,沿途自有贵国各地官府相助,凌珂此行着实未感受任何疲累,相反的邰国当地人民的热情待客,给了凌珂十分美好的印象。“边说着,边对邰定坤展颜微笑,在邰国朝堂之上,笑的如此不着心机,让在场的大臣也对米凌珂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如此甚好甚好,封子新,你过来。“听到陛下叫自己的名字,封子新现在内心十分忐忑,依照陛下的性格,定会将眼前的事情解决,才会想到处罚自己,却不知,陛下会以何缘由,解决此处尴尬。
“微臣在。“
“朕今日早朝时,不是跟你嘱咐过,三王子入城之后,先安排其人暂住驿馆,晚宴时,再入宫,以便我二人开怀畅谈,如今这情况,是朕交代的不够明确,还是你已经无视朕的安排了?“从陛下的语气听来,这无非是寻常人家普通的聊天,可是如今在封子新听来,几乎就是死神在向你招手的声音,虽明知道这是陛下的缓兵之计,可是这语气的实感,让封子新明白,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他确实就不用再回来了。
“陛下恕罪,今日下朝之后,微臣就安排其人与三王子接洽,想来是三王子入城时间稍微提前,而接洽之人未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三王子沟通,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请陛下恕罪。“噗通一下跪地不起,这一下看在海国众人间,都感觉膝盖应是受伤不轻。可是忍着剧痛,说完此些言语,又让米凌珂顿时觉得十分有趣。这邰国陛下,明着是找个替死鬼,可是这么投入的演戏,也是难为了在邰国做臣子的众人,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封子新,再看了一眼周围的群臣,因为邰定坤未曾宣告平身,就一直跪在地上的样子,让他对自己的国家更加的自豪,也更加的看不起邰定坤,此次前来,如非他因,他邰国的土地除了收复的那天,他是决然不会踏入的。
现在想来,自己的面子他们邰国也给够了,他对邰国的戏弄也差不多了,正好邰定坤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不正好顺着走么。
“陛下,请饶恕封大人,想来定是因封大人所说,沿途被什么事所耽误,凌珂前行而来,贵国众人夹道欢迎,有时,凌珂都看不到对面的景色,想来封大人派来之人,也是没什么机会接近于我。如此说来,今日我还是率众人先行回驿站,等下还请封大人将贵国晚宴的规矩提前告知,这样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事情发生了。“
“如此说来,朕改日定向贵国陛下赔罪。“
“陛下言重了,父皇怎会因如此小事,就迁怒贵国,任何事情,总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缘由所影响,对于臣子的谅解,也是父皇从小就教导我们兄弟几个为君之人要注意的地方。“
看着邰定坤无法读懂的面色,米凌珂就道别之后率领众人离开此处,而他走之前对邰定坤说的那番话,不仅在邰定坤的心里,在邰国众臣的心里,也像丢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浩浩荡荡的众人自宫中而出,本就没有离开的民众此时却并非像刚入城时那般激动,在众人的心中,皆有自己的理由,而几日之后,在坊间流传的版本都以数计之,流传到戚曾他们这里的版本,更加是离谱的不像话。
不过当晚的迎接晚宴,确实是宾主尽欢,鼎城民众借此机会,也像提前度过了新年一样,由宫内放出的烟火,照亮了邰国沉寂了好久的寒冷冬夜。
而在医馆的众人,皆因为梅花和小风的苏醒,大张旗鼓的张罗美食,也把久久不下厨的戚曾,好好折腾了一番。
饭后,留着成子在屋内收拾,幕梁自己一个人上了屋顶看着背面的烟火照亮的天空,出神的想着一些事情,就连戚曾走到身边,都未曾注意。
“自己一个人坐在这,不冷么?“说着就把手中的毯子,披在了幕梁的身上。
并未有被打扰的懊恼,顺势拉着戚曾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将身上的毯子打开给戚曾披了一半,“我不冷。“将头靠在了戚曾的身上。
“怎么了,今天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摸了摸幕梁的头发,然后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更加将两人的身影靠近了些。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人,可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只是看到他之后,心情非常的不好。“幕梁沮丧的将头埋在戚曾的胸前,任由戚曾身上的体温慢慢的温暖自己。
“想不到就不要想了,有的时候,人们总会不自觉的,用某些事情将自己陷入困境,可是等到柳暗花明的时刻,当时的那些纠结和痛苦,在后面看来会十分的可笑,你会懊恼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那些事情上面,而忽略当时身边的美景。“有些道理,并不是你说了,对面的人就会明白,也并不是你没说,就代表对面的人不明白。
当夜,二人再无其他对话,只是相拥着看着天边的烟火,出奇格外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