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沉寂的暗哑熙光破入,顺着倾泻而下的纱幔帷幕铺散在光滑的地板上,交融出一道奇异的色彩,变幻莫测。
大床上,一室的旖旎春光皆被收束在厚暖的被子底下,两具敏感的身体正紧紧贴合在一起。此间,不断浮出被面的是男人难耐的诅咒声。除此,还有女人诡计得逞的窃笑,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Shit,你一定是想折磨死我。”丹尼尔终于忍不住低吼,大掌毫不客气地爬上怀中小女人的胸脯,忘情抚触,惹得她失声呻吟。
“啊 ̄ ̄”安可璃禁不住**,槌打了他一拳。“欸 ̄ ̄我说过不行!谁让你昨晚那么卖命,榨干了人家,而且刚刚又很过分地那个……打了人家。”她挪了挪**,故意不小心碰了他最引以为傲的部位。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报复心会是这么强。藉由自己的心灵“受创”胁迫他必须如此搂着她抚慰,却又不让他碰自己。
“你可以安分点了吗?”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人狠戳了一刀,整张脸绷得连神经线都突兀。“该死,你到底想怎样?”
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的感觉就是这么痛苦,干脆直接将他扔进地狱算了,与恶魔作伴都比跟她的**相处在一起来得好受,至少恶魔那魁梧的身材不会勾逗得他心痒疼痛。
他是疯了才相信她的鬼话。
“我们说要对彼此坦诚。不是吗?”她无辜地眨眼,抚着他的胸口,红烫的脸颊贴着他,整个身子欺靠在壮硕的男性躯体上,修长的美腿勾上他的腰。“可是你也知道,刚受到惊吓的人怎么可能立即恢复平静。所以,我非常需要你的安慰。抱我,拥抱是最好的方式。”
坏心眼作祟,在她对他坦诚相告所有事情之前,她邪恶地想先整整他,教他长长不可随便教训她的记性。
所以,在刚才他起身欲穿衣服与自己保持距离时,被她重新拉进被窝,缠上了。
“这句话你重复不下十遍了。”他一震,粗喘着大气。“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例如,我们穿上衣服……”只要不紧贴着她的身体就行。
一听,她撤下爬在他心口的纤手,身子立即滚在大床边沿,冷然以对。
“我说错话了?”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歉意和后悔,僵了僵背脊,他拉下脸。“好吧,如果你高兴的话。”手臂一伸,他将她捞回怀里,抚着她纤细的肩头。
他努力压下满身心想立刻占有她的冲动。
她扬眸望他,得意地哼笑了一声,不教他听见。
“可否先让我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你那受创的心灵才能平复?”他纠着浓眉,逼迫自己不去看她嫣红的唇,以及不去在意缠在腰际的美腿。
“抱着我让你这么难受吗?迫不及待地想甩开?”她知道不是,但却故意这么说。
“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解释,低沉的嗓子哑得听不出原味。“也许你先拿把刀将我砍了会比较好受。”他失笑,死尸会比较没知觉吧?至少下面是没有感觉的。
“你一直都这样吗?经常失控?只要在有女人的床上。”她询问,冒着酸气。
“不,我的自制力一向很好,从未有过失控的经历,除了你。”他紧闭着眼,额上冒起细汗,心里不断诅咒。
“所以说,只有我能让你……”她兴味望着他已经绷到极限的俊颜,纤手自他胸口滑下,成功地知道他为自己颤抖。
“你……”丹尼尔蓦地睁眼,倒抽冷气。“你非要这样折磨我?”他发誓,他一定会死在她手上。
“我……”看到他濒临崩溃的模样,似乎有点心虚,她清了清嗓子细声道。“我只是想说,已经不痛了,如果你轻点的话,也许可以……不过只能一次。”这样算暗示吧!
“你是说我可以要了你了。”他狂喜,疯狂地吻她,身下立即有了行动。“我会小心。”但他的动作却不似他所说。“小心”?见鬼去吧!
几十分钟后,直到她再次腰酸背痛才彻底后悔适才的话。但,至少也尝尽了甜头。不是吗?
她懒洋洋地趴在他怀里,红肿的粉唇微张,大口大口地喘着息。
“现在,好些了吗?”她问,浑身乏力。而他却神采奕奕,身上被吊尽胃口的每一个细胞都大呼过瘾。
“嗯。”他搂着她,得到纡解的身体不再紧绷。
“很好。”她道,安心地靠在他身上。“可以平静对话了。”松了大口气,她让自己安静了下来。
“告诉我吧,关于那个女人,贝蒂·伊斯。”说这话时,她偷偷觑了他一眼。他的脸上已见不到想吃了人的愤怒,她笑了笑。
“一人一句。”他建议。“如果你觉得更公平的话。”
“好。”她的整颗心已不再畏惧过去,变成了秘密公开前的坦然。“我想先听你说。”
“嗯。”他吻了吻她如黑缎般光滑的发丝,将她的柔荑包在掌心。“她是我在大学时期的女朋友,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也许我爱她,也许不爱。但终究结婚了,也有了儿子。”而后,他垂眸望着她。“换你了。”
“他叫林御,我妈妈的男人,唯一能进入妈妈房间的男人。我知道,妈妈是他的**,见不得光的女人。也许他是我爸爸,也许不是,虽然妈妈说他是。该你了。”她道,语调平静,她很意外自己能够释怀讲出。
“我一直都以为她会是个好妻子、好妈妈。毕竟,角色扮演,她始终做得不错,任何事她都能从容应对,从未给我丢过脸。”他再度吻了吻她,提醒她接下去。
“星期五,每逢那个日子,他都会出现在家里,如果那算一个家的话。但他从来都只是抱着妈妈,将妈妈每时每刻都霸占住,不让我靠近。而且,他会瞪着我,仿佛我是肮脏的垃圾。然后,他叫我‘安可璃’,当着妈妈的面大声喊,也许除了提醒我不堪的身份,还想刺伤妈妈。我不喜欢那个名字。”
她开始啜泣,无助地往他怀里缩。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为之前曾因此伤害她的蠢事道歉。“但你必须面对,名字并没有错,那是你的母亲赐予你的。如果让你改了它,你还愿意吗?”
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埋在他怀里,泪水滴淌在他心口,渗了进去,疼痛了他的心。
“曾经我不止一次要求改了它的姓。但他不愿意,他说我不是他的孩子,我没资格姓林。”
“那么,愿不愿意姓布莱恩特?”
“为什么?”她问,不大明白。
“如果你一定要改姓的话,我想我可以委屈一下。”他侃道。随夫姓,他抑在心底没说。怕什么?也许是怕她一口回绝,他没把握。
“神经!”她嗔道,戳着他的肌肉。“我才不愿意改,我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只是还无法习惯人家这么喊她,一直都习惯不了。
不过,也许不久后会习惯。毕竟,她已经能够将往事拿出来晒晒太阳了。不是吗?虽然此刻的伦敦没有太阳。她眯眼,望向已经亮了一大片的窗外。
“那真是可惜了,好多人想姓布莱恩特呢。”他笑,压下失望。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愿意。
“我可不是好多人。”
“对,你是唯一的。”在他心里。他揉散她的长发,宠溺望她。
“我喜欢你笑,比起一脸冷冰冰,笑容更能温暖人心。尼凯也会喜欢他的父亲对他和蔼。”她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以指细细绘着他的轮廓。“如果不笑时是一座冰山的话,那么你现在成了火山。”
“火山比较适合形容暴躁的男人。”他不满地嚷道,他不认为自己暴躁过。即使有,他也不会承认。
“抱歉,我刚刚说了什么?”她脸红,羞愧适才居然达到忘情的境界。“该换你了。”险些忘了他们此时的话题。
他不发一言,长臂霸道地扣着她的纤腰,似要将她紧箍在身上。而后,才缓缓道。
“我从未想过她会背叛我,毕竟她一直是那么的温顺、善解人意。但她确实背叛了,残忍地……”低醇的男音潺潺讲述着自己的伤痛。在温暖人心的爱意然中不那么疼了,仿佛说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还是恨她?”他讲完,默了半晌,她开口,带着不确定。“你爱过她吗?”她倾听着他心口的击撞声。嘭,嘭,嘭,每一下都是强而有力,他的心跳。
“我不知道,但我会恨她,我一直认为我给她的已经是最好的。为什么她不能满足?物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何况,那只是短暂的危机。她该相信我不会因此败下去!为什么她不能等?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甚至说过她爱我,直到离开我的那一天她还这么说。”
他的头垂落在她颈窝,嗅着她的馨香,双手箍在她身上更紧了,似乎怕她跟那个女人一样抛下他。
“对不起。”倔强的安可璃真诚地道歉。
“你没错。”
“我不该让她进堡。”她后悔道。“如果我知道她伤你这么深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做。”但她真正介意的是,他爱她吗?他一定是爱她的。
因为,他是多么的痛苦。如果只是怨恨的话,他不会有这么忧伤的眼神。
“如果当你发现一切都只是误会的话,她并没有你说的……”
“你怀疑我的话?你认为我在诋毁她?”他激烈地直逼着她的眼睛。
“不是,我只是假设。”她忙着安抚他的心。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才又将头埋在她颈窝。“我从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她不死心。
“不会有一天,世上不会有假设变成现实的时候。”
他这话可就大大侮辱了莱特兄弟的假设性了。若非当年有他们看到大鸟飞翔假设了人也能飞上天空,恐怕这时候的大不列颠航空也不会存在。
而她,却望着他禁锢在她腰上的大手出了神了。
“你的故事还未讲完。”他的手猛地一倏,俯首啃了她的脖子一口。“你答应过要告诉我全部。”
“全部就是这样,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她耸肩,不以为意。
“可我偏爱没人要没人抢的女人。”他戏谑道,哑然一笑,忘却了自己的伤,全身心记挂在她身上。
“你不害臊。”她**,支起手肘用力一顶他的小腹。
“告诉我,你也爱我。”他命令,却是用最低沉的恳求。
“我……”她一愣,被他突来的恳求撼住。“为什么?”她问。他说“也”,是否代表他对她的“比喜欢更喜欢”的程度已经浓烈到需要用到“爱”。
“你不愿意?”他的心蓦地一颤。是的,也许她对他根本还未到如此强烈的地步。虽然她愿意将自己的过往告诉他。但,不代表她已经将他当成自己的最爱。
他一厢情愿了吗?他忽然感到尴尬且害怕。
“告诉我,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他忙用另一个话题掩饰自己的错乱。“你很爱钱不是吗?也许你会想当一个大富婆。”他的心底却在打算着,以金钱诱惑她。他记得她刚刚说过她拼了命地赚钱,她是钱奴。
如果她愿意,他乐意倾自己所有奉献给她。
“是,我爱钱,但我却永远也无法成为大富婆。因为我太穷,穷得连大房子都买不起。而且,我也没有车。”
“你赚了很多钱。”他道。拼命赚钱会很穷吗?至少也会有点积蓄。
“我是赚了很多钱。当然,对于你来说,或许那些根本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甚至想过,将来有一天我会带着万贯家财到林御眼前炫耀,让他看看安雅的女儿比林御的儿子还出色。但……”
她自嘲一笑,而后很无奈地叹道。“每当我的银行卡上满十万块时,我的双手总会不由自主地将它们像水一样泼出去。最后,它们都做了趟环球旅行,从中国飞到了非洲或者其他贫穷的国家。我长这么大也只到过英国,而它们却总是飞在世界各个角落。”
她也很无奈,非常地无奈。但她控制不了自己,所以她永远也成不了大富婆。
“你做了好事。”他的眸中带笑,更爱怀里的小女人了。天,他从不知道,她是这么善良!
“我觉得糟透了。”她默叹。
“怎么办?我已经爱你爱到无法自拔了,放不开了。”他深深吻住她,她喘不过气来了。
他说得好腻人。她娇羞,并不推开他。我也爱你,她在心里说。
但,晶亮的黑眸中却也闪着惆怅。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