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时石安醒了过来,环顾四周,木冰凝已然不见踪影。这不由让石安很是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与这样美丽的女子共处过,还是说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坐在山洞中愣了一会神,石安猛然间看到胸前多出一个吊坠,那是一个用白色不知名丝带窜起来的洁白火焰,吊坠和丝带浑若一体,根本看不出人力的痕迹,好似他们两天生就在一起。
石安记得自己根本没买过吊坠,也没人送过他这样的礼物,可以说从小到大除了大哥那一次风光返乡送给他一双布鞋,他还没收到过任何一样别人馈赠的礼物。
那么这个东西从何而来?
想到那个可能石安激动不已,忍不住跳起来大声吼叫。这或许是唯一能证明木冰凝存在过的东西,他把吊坠小心翼翼的藏进内衣中,生怕被人看见一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石安和石芳的婚期渐渐临近。他内心中的反抗情绪也愈发激烈,每当见到石芳心里便十分烦躁,对待她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经常对她发脾气,因为他心中已经藏着有一个人了,而这个人却不知去向。
石芳一直默默忍受着,从不提悔婚。
下地干活以后石安少有时间去看望疯子叔叔,平常都是他母亲前去探望。这一天石安来到疯子的住处,外面风和日丽,初时疯子一如往昔,疯疯癫癫的嘴里念叨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直到他看到石安脖子上的吊坠后,整个人瞬间凝固,呆若木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石安。
石安心中疑惑,把胸前的吊坠拿了出来,霎时间石安感觉到疯子叔叔的情绪波动不已,他的双眼从浑浊渐渐变得清明,双眼炯炯有神,隐隐发出莫名的精光,迫人心魂。
疯子一言不发的走到石安面前,右手拿住他脖子上的吊坠,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石安惊骇不已,忍不住倒退两步。
疯子大步向前,追随而来,石安迫不得已站在原地。一边承受着疯子身上散发的无形压力,一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过不多时,疯子放下手中的吊坠落寞的向一旁走去。石安看到他走到茅草铺就的床上静静的坐了下来,似乎是在沉思。从始至终疯子未对石安说一句话,将他晾在一旁不搭理。
约莫两个时辰后,石安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站起身向自己家走去,心里奇怪疯子叔叔这一次怎么会清醒这么长时间也不见疯癫症状。
刚走到门槛便听到身后传来疯子的声音:“石安,你回来。”
“哦。”石安答应一声,默默的又走回去,只见疯子从怀里拿出一块一尺见方的黑色石块,普普通通的石块表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比山村中大多数石块都还难看,一拿出来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是不是疯子从茅厕中捡来的。
“好好收着它,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见到它。记得一定要随身携带,不要取下来。你死后就命人把这东西埋了,埋得越深越好。”疯子郑重的向石安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慎重。石安明白这东西对疯子叔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那我现在就把它埋了。”石安指着石块建议道。
“万万不可。”疯子看起来很焦急,看向石安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记住一直带着身上,直到你死后才能埋于地下,这东西乃是天地间为阴暗的邪物,我把它从那个地方拿出来尚不足五十年,若现在将他埋于地下方圆百里之内都会变成炼狱,到那时世间又会因他掀起一场大战,到时候生灵涂炭,尸骸遍野非我所愿啊。”
石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到他这样子,疯子慈祥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记得好好收藏他就是了,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石安看了看手中的石块,坚定的说道:“既然是疯子送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收着。”
疯子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无知者无畏啊!好了,你走吧,以后都不用来看我了。”
“为什么疯子叔叔?”石安不解的问道。
“我要去一个无人的地方。”
“叔叔你能带我一起吗?我也很想离开这地方,我想去你说的皇城。”对于石安的请求疯子没有搭理,一挥手石块飘了起来,落进石安的怀里载着他一起向石安的家飞去,直到石安安然落在自己平常睡觉的木床上,才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疯子看了看一身污垢,肮脏的自己自言自语道:“果然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神中露出沉痛和愧疚,还有后悔,一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低落在地。
“果然那些杂碎的嗅觉很是敏锐啊!”悲伤过后疯子望向山村外的一处叹然道:“或许是追着那个小女孩来的。”这句话不由让他想到了石安:“小家伙运道倒是不差,竟然能遇见修行者,只可惜沾染上这样的大因果能否保住一命,希望他能安全保住那东西,不然……”
疯子没再继续往下说,双手迅速滑动,仿若五指伦琴,结出一个繁琐的印记,大喝一声:“解。”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疯子整个人化作无数的星光,耀眼夺目,接着好似被狂风卷起的沙粒四处飘飞,笼罩住整个山村。
于此同时远离山村五十里的山峰上奔行着一个队伍,他们赶路的方式非常奇特,直接从一座山峰跳向另一座山峰,一跃便是几百上千米,而且看起来很是轻松惬意。
领头的人猛然停下脚步,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他望向星光闪烁的山村眼神凝重。
“师兄,难道她发现我们追上来了?”队伍后面的人向领头之人问道。
“不一定,也许是别的修士兵解。”领头之人推断道。
“不应该啊,我们从北冥一直追着她到这荒域,若是能够求援早在皇城的时候她就应该求来援助了,可是一路上也没见到任何修士阻拦我们啊。”队伍后面的修士不解的说道。
领头的人没有回答,他也很奇怪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中为何会出现一位修士兵解,要知道兵解可是修士最为壮烈的死亡方式。兵解相当于燃烧修士一生苦苦修来的精魂、然后爆炸,绽放成此生最为璀璨的烟火,甚至能跟一方天地做斗争,切断此地修行者的因果。
修士兵解之后的精魂会停留在一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这段期间此处区域完全不会有天地之气存在,也会清理掉曾经在此停留过的修士的痕迹。
“师兄,那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可以取消了,我们回去吧?”队伍中又有一人说道,无怪他会打退堂鼓,一般来说修士兵解以后精魂占据一方天地,会排斥所有进入此地的修士,根基不稳修为不够深的修士很有可能被精魂伤到修行根基。
他们此次接到的认为仅仅是抓住或杀死北冥天骄木冰凝,其他的不用管,而且随接受任务者心意任务可以随时中止,只要抓到她或者杀死她都能得到高额的赏金。
他们这一行人其实只是追杀木冰凝的队伍中的一支,荒域、皇城、北冥的其他地方还有更多的队伍在追踪她,整个启天大陆都遍布着木冰凝的追杀者。
实际上保护她的队伍比追杀她的更多,只是不知为何,木冰凝从北冥出来以后一直孤军奋战,不曾向任何人求助。这一点领头的人也想不明白,把她这样的行为当做她的一次历练,而他们只不过是她的磨刀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这些人非常愿意当一回磨刀石。
一路上木冰凝袭杀了无数拦截她的队伍,多次以重伤之躯突破重重包围,用辉煌的战绩向世人证明北冥天骄绝非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