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游走在义庄口的街面上。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袁可立和李二保。
夜晚的风中像凝固了尸血一般,异常刺骨,除了不时传来的狗叫声,只能听见二人的脚步声,寂静的有点可怕。
“阿嚏”带着蒙面巾的李二保还是冷不丁的打了一口喷嚏,一旁的袁可立朝他看了看,二保就赶紧用手捂嘴了嘴巴!
“到了,老爷”李二保顺手推开了义庄的大门。
“咯吱..咯吱”义庄的门兴许有些年代没有修整了,所以推开的有点费力,声音自然也有点大,为了不惊扰鬼先生,袁可立示意二保从已经开着的门缝里钻进去!
看守义庄的老人脾气有点古怪,所以大家都称他“鬼先生”,为免滋生麻烦,袁可立也就懒得明面上去打扰他,省的解释的过多,反而行事不方便;
说起义庄,它是苏州府各司衙门用来存放尸体的,这些尸体大多是冤死的死者既找不到行凶者也无家人来认领尸体,要么有些是案件尚处于审理当中,尸体停放在义庄以便查验,有时候义庄也为那些孤死在苏州的无名客作短暂停留,但很快便会火化处理!
自从石大人上任苏州知府以来,雷厉风行,不仅破了很多冤家错案,还加强苏州府的治安管理,一时间很多地痞流氓也未曾在苏州地面上明目张胆的犯事,为此义庄显的有点“冷清”,经久未修,夜不闭户也就自然而然了。
“哪一具是裘师爷的尸体啊“,”哎哟,好臭啊“李二保一个个的翻看着尸体,嘴里也不时的发发牢骚!
此时袁可立掀开了一具尸体的白布,从腰间掏出了准备好的验尸工具,无非就是些小铁锤、银针之类的小物件,李二保走过来凑上去委屈了说了句:“老爷,你找到了也不说一声,害我...”
见袁可立一脸专注的样子,他立马识趣的打住了,顺手接过了袁可立拿在手中的工具!
“奇怪了,按照我的初步查验,裘师爷的死因是牢中空气污浊再加上潮湿,患严重伤寒症和出血热而死,其受的也只是一些皮肉刑罚,现如今想依靠裘师爷在牢中被谋害的理由翻案是行不通了”袁可立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陷入一阵思索。
“那怎么办啊,老爷,现在想去找目击证人可是难上加难啊”李二保不解的说道!
“什么人,赶快进去看看”此时从义庄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音应该人还不少;
“不好,二保,我们从后门走”袁可立催促道!
“大人,这..从义庄后门走有点不吉利啊,只有死了的人才从这后门抬出去”李二保说道。
“先不要管这么多了,这么晚居然还有人来视察,看样子李涞早有安排,你不想真变成从后门抬出去,就赶紧听我的”
只见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两三个冲了进来,朝着他们俩就是一顿乱砍,如果光李二保一个人还是能够招架的住的,可没想到后面竟紧接着又进来了十几个人,眼看着李二保很难照看到袁可立了,便大喊一声:“这是我们袁大人在查案”,可那些人根本就不听,一个领头的在打斗中冲他们说了句:“还袁大人,我看你们就是盗尸的蟊贼,兄弟们,看他们功夫不弱啊,你们不要手下留情”。
“莫伤性命”袁可立告诫的说道,此时正被二保紧紧的护在了身后!
二保趁势将一块没有放尸体的光板掀了起来,朝他们狠狠的挡了过去,而后护着袁可立赶紧往义庄大门外跑去;只见义庄门外仍有两个留守的在挡住去路,不费一点力气,二保很快就将他们打倒在地,快速的带着袁可立奔走起来,此时义庄内的追兵追了上来,正此时,李二保拽着袁可立拐进了一个胡同躲了起来!
“他们肯定跑不远,你们赶紧给我前面去看看,记住大人吩咐过,不要过分惊扰附近百姓,以免事态过大”只见他们此时正好追到胡同口,一个领头的首先发了话,此时李二保才隐约看到他们虽然穿着便衣,但脚上穿的明显是官靴。
看跑的有点远了,二保才喘口气说道:“老爷,我都报了你的名号了,他们还非得致我们于死地,看样子那李涞明显是故意安排啊”
“你还敢说,今晚是夜访义庄验尸,原本就是不想让李涞知道,就你多嘴”袁可立气愤的说道;
李二保听罢急了眼了,委屈的解释道:“老爷,这您可不能怪我啊,您也不看看当时那情形,个个带的真家伙,明摆着就是想要杀死我们两个啊“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李涞也真够狠的,哪管你是什么朝廷命官,想趁这夜晚乱刀砍死我们啊”
“行了,不说了,赶紧走吧”袁可立听完他的牢骚催促道,李二保于是弹起身子,顺手将一同坐在地上的袁可立拉了起来。
“老爷,你刚刚有没有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啊,肯定跟那件事有关,我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我亲眼看见那姑娘被杀死在那胡同里,这几天闭上眼我看见的就是那场景,觉都睡不好,老爷,我看咱们还是去外地避避祸吧”只见这时从胡同拐角的一户人家传来一对夫妻的对话,这胡同里只有这么一户人家,显的有点冷清,但对话刚好被胡同外的袁可立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老爷,这家我查过,是一对老夫妻,那天我问他,说话就有点遮遮掩掩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说的那姑娘是不是就是刘莲儿”李二保说完正想去敲门,袁可立阻止了他,眼睛看着围墙朝李二保示意了下;
二话没说,李二保便翻过围墙来到了院内,这家院子有点小,院子里搭了个黑乎乎的,李二保依稀记得应该是座灶台,内里也只有一间房,灯还没熄,但有点暗,借着点余光李二保才看清那黑乎乎的确实是一座灶台,只是锅没有放在灶台上;李二保没有再多看,很快就敲开了他们的房门;
开门的老头看见李二保,被吓的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