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下乱成了一锅粥,议论纷纷,一些声音飘到他耳中。
“朱老师是不是跟陈安有仇啊,竟然以辞职逼迫他退学?”
“你刚没看到吗?是司空方先提出的,朱老师好像挺听司空方的话的。”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要辞职,这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啊,还说自己刚才是气话?”
“不清楚,大人的世界太复杂,我们别搀和,还是先好好念书吧。”
“你看前面坐着的司空方,脸上涨得跟猪肝似的……”
“嘘,小声点,让他听到你就惨了。不过也是,没想到他就是这种人,亏他以前选班长,我还给他投了一票。”
……
“咣当”一声,是桌子被掀翻的声音。司空方实在是在教室里呆不下去了,抬脚就要出去。
本以为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地给陈安扣上作弊的“罪名”,结果事情演变成了这样。本想借朱长青之手,想强势地开除陈安,没想到朱长青却“叛变”了,现在他感觉脸上像被火烤,又热又疼,但更多的恨。
“司空同学,你什么意思,你发脾气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这课桌上不光有你的东西,还有我的书和手机,现在手机都摔坏了,书洒了一地,你赔不赔?”司空方的同桌夏天怒道,他成绩好,家世也不错,并不太畏惧司空方。
“是啊,这是课堂啊,不是你家,想摔就摔,想砸就砸。”
“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啊,难道平时都是装的?”
……
夏天的几个死党开始嘲讽起来。
……
司空方已经走出了教室,经过门边时,他冷冷地看了陈安一眼,眼神像毒蛇一样。
“司空方,还没放学呢,你往哪去?”校长一手扶门问道。
“周天锡,老子不在你一中上了。还有,老子把话撂这了,你今天如此让我难堪,今后你一中别想安宁。”司空方远远回应道。
“这小屁孩,真的是被宠坏了,就算是你父亲司空明,都不敢直呼我的名字,更别说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唉……”老校长看着远去的司空方,小声地自言自语几句,又望向了讲台上的朱长青。
“校长,您看这事闹得。”朱长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朱老师啊,咱们为人师表,更应该在言行上约束自己。今天你确确实实是冤枉了陈安同学了,就给他道个歉吧。若他能原谅你,剩下的事都好说……”
朱长青心中一沉,当年大费周章才把陈忠育踩在脚下,如今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他的儿子道歉,他实在接受不了。
他缓缓扭头看向陈安,眼神中没有歉意和惭愧,而是严厉和警告。眼神中传达的意思很明确,我是你的班主任,今天你让我下不来台,今后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朱长青犯了和司空方一样的错误,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仍想通过威势和压迫,让陈安自己低头。
“校长,朱老师可能对我有偏见,这从平日的表现就能看出来,想必这种偏见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我……”
陈安知道自己如今和朱长青的矛盾不可调和了,就算自己现在服软,事后也定然受到他的报复,所以他想求校长批准自己去其他班级,但话未出口就被校长挥手打断。
“朱老师,陈安看来不肯原谅你啊,这样吧,高一的王春华老师有了身孕,要休假一年,你先代她的课吧。”
“校长,我……”朱长青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虽然都是老师,但教高一和高三有着天壤之别,高三是毕业班,老师待遇比其他年级好得多,并且他带的班是高三的重点班,每年高考之后,都有大半学生考上本科,他作为班主任得到的奖励都有二三十万,而他一年的工资,还不到十万。这样一来,他的优越生活将会彻底丧失。
“陈安同学,老师以前可能对你有些严厉,但那都是为了督促你学习啊,从来没有过什么偏见,你可不能误解老师啊,并且……并且我还是你爸的大学同学……”他知道现在重点是陈安的态度,终于放下姿态,甚至不惜提到陈忠育。
放学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朱长青的话。朱长青前前后后的所作所为让陈安心生厌恶,索性不再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收拾书包。
“就这样吧,朱老师,这两天会有新老师来,你和他交接一下工作。”老校长再次深深看了陈安一眼,转身离去。
“校长,不能这样啊!我带高三带了十几年,我教学经验这么丰富,不能说换就换啊……”朱长青彻底拉下了脸面,哀求着追了上去。
……
时钟再次敲响,声音很弱,但躺在床上的沈洛听得清清楚楚。
夜里11点了,外面很静,沈洛翻来覆去却总是无法入睡。
想起放学前发生的事,他心中又激动、又后怕。
“当时太激动了,脑子有些糊涂,完全没有考虑退路。如果老校长不能秉持正义,或者态度不够坚决,恐怕我当场就要被开除了。”
“老校长是个好人,这个恩情我一定要报答!”他暗暗下定决心。
外面响起了母亲的咳嗽声,声音被刻意地压低了。但仍然像钟一样一下一下敲在陈安心头。医生说母亲是体虚和长期不规律生活引起的咳嗽,很难根治,只能慢慢疗养,最好是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息几个月。但如今的家庭情况,根本没有能力安排。
想起晚上饭桌上的话,陈安知道母亲是在担心外面拉货的父亲,她下午在单位给父亲打了几次电话,结果都没打通,这恐怕会让母亲彻夜难眠。
胡思乱想了一会,陈安再也无法淡定了,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大地母亲在护佑着你。”陈安起身坐在床沿,小声说道。
萨尔庞大的身躯慢慢出现,只是这一次的形象有些狼狈。辫子松散着,脸上沾满血迹,胸口的兽皮被撕烂了。
“臭小子,眼快就快打赢了,偏偏这个时候召唤本酋长。”萨尔语气很冲,挥舞着铜锤,脸色很不满。
“嘘,小声点。锤柄快要断了,你别再晃了,小心砸到脚。还有你气息沉重,恐怕快没有力气了吧,身上这么多伤口,如果不是我召唤你,恐怕这个时候你已经输了。”陈安岂能被他唬住,自从有了智力斗篷,陈安发现自己观察和推理能力都有了提升。
“胡说,我可是五字角斗士,谁能打过我?说吧,这次又什么事?”萨尔绿脸一红,嘴里却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