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病房的环境很好,但程意不认为一只狗出现在这里能完美得隐瞒过去,不过这不是重点。小土狗是她抓来给林刑天的,它在,说明林刑天也来了。
程意说:“宋先生,我们是朋友吧。”
“叫我天谕就好。”宋天谕先纠正她,然后点头:“当然,程小姐和我们有约定。”
“叫我程意就好。”
宋天谕倏然一笑,君子温润如玉,笑起来简直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好,程意。”
林刑天看着他笑,头一次在容貌上嫉妒一个男人。
哼,长得俊俏了不起啊。男人好看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一个娘娘腔。
“汪汪汪!”汪汪感觉到主人的情绪,仰头狂吠。
吴尧怒目低声吼:“林刑天你管好你的狗!”
林刑天木着脸,拎着绳子飘到了洗手间,听他们一言一语交谈,他很不爽,还不如伺候他的小土狗去撒尿呢。
洗手间门没有关严实,留着一条缝,方便林刑天光明正大偷听外头的动静。
程意这个人很少交朋友,上次接受宋天谕的建议也只是为了利益,联盟的人有着强大的关系网,总有一天她会离开程家,到那时候她需要这种关系网摆脱程家的纠缠。
就像现在,她提到“朋友”这个词,也是别有目的的。
宋天谕知道这一点,他不在乎被利用,甚至很开心她遇到麻烦会想起自己。
“程意,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听着。”
程意抬头,阳光下宋天谕五官俊秀,身姿挺拔,看着根正苗红的模样,他和善的近乎温柔的语气让程意尖锐的保护膜稍微弱了一分。
“那我就直说了。”程意道,“今天我去了那幢废弃的大楼。”
宋天谕说:“我知道,大楼坍塌了,你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令兄的麻烦,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程迦勒?
程意听着心中略动,麻烦?什么麻烦,她对程家的生意一概不知,程老爷爷也无意教授于她,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程迦勒的麻烦跟坍塌的大楼有关。
这些与她无关。
程意没接他的话,转而继续自己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拦车的女人你还有印象吗?”
宋天谕还没搭话,吴尧先一步扬唇:“那个假装翼门的大胆小美女啊,当然记得。”
原来他们也看出来她是假的。
程意说:“她绑走了我的室友,约我去废弃大楼,大楼发生地震的时候她和她的同伙跳窗跑了,我需你找出她的下落。”
她语气平静,宋天谕的眼睛却盯着她的脸,无法移开。
她这样的脾气居然能这样惦记一个人,她的室友很幸运。
她,真的很好。
宋天谕的眼底浮现出一股柔情,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会动用手中的关系立刻展开调查。”
“嗯。”程意点头,一会儿又补充一句,“如果找到了人,我的室友不愿意跟你们回来,不必勉强,只要确保她安全就可以了。”
吴尧八卦地插话:“为什么?你这么费心思救她,她会很感激吧。怎么会不愿意回来……”
程意目光冷淡,不说话。
这个问题很私人,阿尧这么问太唐突了。宋天谕心中叹气,转开了话题,问程意有关绑匪的信息包括长相等细节。
程意有条不紊,一一讲述。
这时候,她展现出比一般人强许多的敏锐观察力和记忆力,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近乎完美,完美得连吴尧都忍不住暗叹,厉害。
有这样的信息在手,只要人在龙城,他们一定找得到。
说了一大段话,程意有些累。
宋天谕体贴地道别,带着吴尧离开,他们转身出门的时候程意提醒了一句:“把那家伙也带走。”
躲在洗手间静静偷听的林刑天顿时脸拉了下来,砰一下,门开了。
“汪汪汪!”汪汪得到自由,快乐地跑出来绕圈圈。
林刑天盯着程意的脸,牙痒痒的。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没良心,哼。
“汪汪,别叫了,你妈心可花了,咱们走。”
又一阵风起,房门被打开,汪汪欢乐地摇着尾巴走在过道上。路过的看护惊呼一声:“这狗是哪里来的?”
吴尧挑眉,“我们得快点走了。”那个****入梦师,就知道会给他们找麻烦。
宋天谕点点头,和他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外头一阵人狗叫嚷,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下了下去。
门被推开,病房护士走进来:“程小姐,你醒了,刚刚你发烧了,我现在要帮你量一下体温。”
程意配合她量了体温,最后护士拿着温度计给她看:“36.8,太好了,程小姐烧退了。”
“嗯。”程意应了一声,把袖子往下捋平,视线往下看见白色床单上一朵艳丽的海棠花连着枝叶躺在那里。
她的瞳孔紧缩一下,“这是谁拿来的?”
病房护士有些蒙:“什么?”
程意拿起那朵海棠,眼睛直勾勾地问:“这花是谁拿进来的?”
病房护士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程小姐,是不是刚刚你那两个朋友……”
不是,吴尧和宋天谕绝对没有带花,程意的嘴角抿着,明艳的脸蛋冷若冰霜,一时间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势。
病房护士小心翼翼地看她,过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对了,差点忘了,程小姐的母亲早上来看望你,花应该是她带来的吧。”
母亲,她来看她?
程意微微转头,目光不似刚才那样冷酷尖锐,变得如同小女生一样清澈中带一点诧异,看上去让人亲近不少。
病房护士笑着说:“我听陪她的那个看护说,程小姐的母亲惦记你,一上来就让看护去楼下买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呢。可惜程小姐睡着了,不然就能吃到热乎乎的小笼包了。”
她说了什么,程意完全没有听到。她的眼里,脑子里只有这朵海棠花。
病房护士还要说什么:“对了,程小姐的母亲她——”刚要说到看不到她母亲人在哪里时,程意忽然打断她。
“不好意思,我有些累了。你可以出去么?”
这么直白的要求,让人尴尬极了。
病房护士脸僵了僵,很快又堆起笑容,点点头:“也是,刚退了烧身体还有虚弱,那程小姐你先休息吧。”带上门的时候,她心想还是得快点找到那位夫人才行。
等到程小姐或者程家的人发作起来,那就太迟了。
病房护士脚步匆匆离去。
程意手里攥着花,数着片片花瓣,眼眸深深无边。她母亲赵云岚最讨厌的就是海棠花,怎么会带这花来看望她?
不过,想起护士说的她爱吃小笼包,程意不由冷嘲出声。
谁说的,她从小到大都极其厌恶包子,其中最受不了的就是小笼包。
这一点她母亲明明知道的……
金色的阳光洒在病房里,床上,身上,以及那朵凭空冒出的海棠花上。程意看了一会儿,决定利用自己窥探的异能,回到刚才的那个噩梦里。
她觉得,关于海棠花的答案一定在那个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