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皱眉：“婉嫔娘娘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婉君闻言同样皱起了眉头：“怎么，赵王很是吃惊吗？”好像是不希望自己来的样子，婉君心中明显地不高兴。
墨涵点点头：“这个地方是皇帝明令禁止他人闯入的地方，怎么，婉嫔娘娘竟然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婉君一听到是皇上明令的，心中反而释然，也轻松了很多，只要，不是墨涵心中所想就好。
“这个本宫倒是没有听说过。”婉君如实回答。
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违反了规定，索性就违反到底。
“赵王怎么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吹箫？”已经很晚了，赵王怎么还没有出宫，婉君倒是好奇。
墨涵望着溪水笑了笑：“没什么，已经很久没有练箫了，忽然想起，索性就在这里吹了起来。”
“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怎么，赵王心情不好？曲调为何如此哀伤？”听的出来，赵王有心事，而且不简单。不然，以他的心性，怎么会无端产生这种悲伤的情绪。
婉君的询问，赵王脸色微变，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只是显得有几分苦涩：“婉嫔娘娘好耳力，这是皇兄以前经常所吹的曲调。”婉君一愣，皇上以前和很不快乐吗？那么，现在的赵王呢？
“明日即是中秋时节，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来到此处吹上一首，祭奠逝世的宜安皇后。这样悲伤的曲调，在明日的欢快节日里，难登大雅之堂。扫兴的事情，墨涵是不会做的，不会。”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墨涵的声音慢慢低沉下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婉君看到赵王的眼眸闪了几闪，在溪水映衬中透着波光。一个人的情愫最容易从他的眼睛流露出来，是喜是悲，脸上呈现的，只是他想展现给他人的，眼中流露的，才是他内心的真实。
婉君没有去想，为什么赵王不选择在回府之后再展露的悲伤和怀念，而是选择了在宫中。这里既是皇上明令禁止他人闯入的地方，可赵王还是来了，这又是为什么？
在禁令的地方吹箫，不怕皇上听见？好在今天皇上已经歇息了，而婉君寝殿离这个地方较远。经历了两天两夜的折腾，皇上确实也睡的较实，在婉君的寝宫中，墨轩还是比较安心的踏实的。
“涵儿，哀家今天宣你，是想要和你讲明一件事。”太皇太后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独独留下墨涵和她自己。
“皇祖母请讲，涵儿洗耳恭听。”墨涵恭敬垂首而立，他意识到，太皇太后所讲事情的重要性，不然不会只有他一人倾听，还是在深夜。
太皇太后盯着他：“这件事，你不仅要洗耳恭听，还要谨记在心，按照哀家所讲去做！”
太皇太后从来没有强制过墨涵或者墨轩去做任何事情，今日的反常让墨涵心中陡升不详的预感。
“你喜欢梦瑶，是也不是？”开门见山。一句话，墨涵就知道接下来老人家要说的话。
“是。”墨涵如实回答。
“想娶她吗？”太皇太后的声音有些缓和。
墨涵点点头：“想。”
“若是你皇兄也喜欢梦瑶，你怎么想？”
墨涵一愣，虽然知道皇上喜欢梦瑶，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怎么样？他问过梦瑶，是梦瑶自己说的，她不会和皇上在一起。她要的感情，皇上给不了。
“这……孙儿没有想过……”
“现在开始想。”太皇太后步步紧逼。
墨涵诧异抬头看向太皇太后，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但那双犀利的眼睛从来没有改变过光泽，一个眼神，仍然令人心生畏惧。
“涵儿……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两个男人喜欢同时喜欢一个女人，总要有一个做出牺牲吧？”太皇太后终于说出了重点。
墨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必须有一个人做出牺牲，看皇祖母的态度，除了他，她舍得让皇上放弃吗？
答案是否定的。
“涵儿，你应该知道宜安皇后去世时所说的话，这是上天注定，由不得他人左右……”
“这只是母后说的！”墨涵生硬地打断，迎着太皇太后的目光，“您一直把母后看作神一样的人物，只要是她说的，您悉数全收，不改动一个字的执行。这次依旧不例外，可是，您都没有问过梦瑶的想法，大哥的想法，而到了我这里，甚至就成了命令。谁都看得出来，您在努力撮合二人，可是前提是梦瑶愿意吗？大哥呢？
皇祖母，如果，今天坐上皇位的是我，而不是大哥，那么娶到梦瑶的，是不是就是我？”
太皇太后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墨涵向前紧走两步，盯着太皇太后的眼睛：“孙儿说，如果，当今皇上换做是我，那么迎娶梦瑶的人，是不是也会换？您也同样会热心的帮助涵儿去赢得梦瑶的心，对吗？”
太皇太后倒退数步，无力地坐在了榻上，满脸的不可思议，指着墨涵说不出一句话。
“或者说，无论是谁坐上这个皇位，依照母后的遗言，梦瑶就要和谁成为夫妻？”墨涵苦笑，“皇祖母，这不是很可笑吗？把梦瑶一生的幸福就压在了皇后的位置上，有谁问过她的意愿？梦瑶若是性子再刚烈些，保不齐会为了反抗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到时候，剩下的只是一具死尸，您再逼迫又有什么用？”
字字都像是钉子一样扎在太皇太后的心上，只是，墨涵的心何尝不是如此？
“你，反了你了，居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太皇太后真的是被气着了，指着墨涵的手开始发抖。
墨涵深吸一口气，平静心绪，忍住了还未暴发出来的恶劣情绪，拱手道：“皇祖母息怒，孙儿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太皇太后慢慢收拢了自己的激动，放下颤抖的手指，也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情绪。
“没有如果，当今皇上是轩儿，不会再有第二人！”坚定地语气已经表明了太皇太后的立场。
绷紧的、沉重的氛围在墨涵和太皇太后之间流淌，彼此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不退让。
沉默，依旧只是沉默。
“你没得选择。”太皇太后说道。
“孙儿若是有呢？”墨涵不退让。
“你没有。”太皇太后太了解墨涵了，她知道他的选择。
墨涵眨了眨眼睛，最后不甘的闭上，隐藏起所有的情感。
“赵王，你在想什么？”婉君出声把回想的墨涵拉了回来。
墨涵笑了笑：“没什么。”
今天晚上，墨涵被太皇太后召见，出了莞清殿，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里。
第一次见梦瑶，是在这里，当时大哥吹的就是这首曲子，想想，如果当时自己再强硬一点儿，真的就把她要了，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只是，就像皇祖母说的，没有如果。
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吹这首曲子，是不是还在想着可以遇到梦瑶？
太皇太后实在是太了解他了，就像他自己说的，扫兴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包括和大哥争抢梦瑶。
借着月光，婉君看到墨涵眉脚的淡淡愁绪，是因为宜安皇后吗？还是另有其他的隐情，在宫中待的时间长了，很多事情就知道，表面的东西只是他人想让你知道的，而内在的，最真实的，才是他们最想隐藏的。而这些最想隐藏的，往往是在最在乎的人面前展露的。
“赵王，你能告诉我，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婉君和墨涵并肩而立，墨涵侧头看向她，从她的目光中隐约看到了从其他人那里看不到的真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