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念呼哧着往容玄怀里塞了两个鸟蛋,软糯道:“趁热吃。”
容玄猝不及防的捧过鸟蛋,看着沈君念认真的吃相,再看看柳荀彧一脸惊诧的神色,忽然觉着沈君念甚是可爱。
便也笑着吃了起来。
独留一个怀里空空的柳荀彧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难倒不该分我一个?他想。
若是他当真问出声,沈君念的回答大概只有两个字。
不该。
还好柳荀彧只是想想。
沈君念吃的很认真,很慢,就像她啃兔腿的时候一样。容玄乐的等,沈君念爱吃,但是她把她爱吃的分他一半,他不知怎的有些喜悦。
像是一条小溪流划过心间,不知是何意味。
半晌沈君念意犹未尽的望向两枚空空的蛋壳,寻思着是不是要再去偷几枚蛋?或是尝尝别的蛋。
容玄摸了摸沈君念的小脑袋溺宠的笑着,道:“不宜多吃。”
霎时间仿佛春花都开了。
沈君念被容玄的动作惊的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柳荀彧被容船夫的动作惊的一瞬间忘记去想没吃到的鸟蛋。
容玄被自己的东西惊的一瞬间忘记了收回手。
片刻沈君念眼神飘忽着转了个身,然后容玄尴尬的缩回手。柳荀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那个……要不我们回去?”柳荀彧试探性的问道。
沈君念没有去看容玄,起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容玄尴尬摸摸鼻尖,却全是沈君念的涩涩香气。
入夜。
或许是沈君念比较认床,翻来覆去愣是没有睡着,便想出门转转。
夜里的空气有些凉,迎面的风也是湿润润的。不知为何,沈君念突然想去那间不能进的房里看看。
许是家主当的比较久,她是个很谨慎的人,做事会先考虑清楚后果,然而这次,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迫切的去看一看。
于是便也去了。
她似做贼般脚步落地无声,连呼吸也下意识的放慢。深褐色的房门,入手有些微凉。
门没锁。
沈君念缓缓推开房门,足以让她钻进去。
房间里有些暗,只能通过窗纸里透进的月华模糊判断前方是否有东西。
这种暗度对习武之人的眼神通常来说造不成什么影响,沈君念却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口。
放屋里没有人。
一切的陈设都是那么的熟悉。因为她过往的六年就是在这样的房间里生活的。
这里的陈设与沈家岸边那间小竹屋一模一样,甚至连桌子到床的距离也是分毫不差。
床上铺着和小竹屋里一样的蚕丝被,花色也是一样。
梳妆台上摆着和小竹屋里一样的铜镜,新旧程度也是一样。
沈家的小竹屋,是她爹留给她的。
沈君念突然觉得鼻子涩涩的,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感情突然爆发出来了,泪水不受控制的从她眼眶中滑出,但是她却不出声,只是呼吸重了些。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被爹娘送离沈家的时候,她没哭。
好不容易送回来了,沈家却出事了,她没哭。
爹娘没了,沈家毁了,她没哭。
十一岁起便撑起残破的沈家,六年了,她也没哭。
而如今,她却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爹娘还在,以前的沈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