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很有默契的休战一晚,不过,韩苳安排了人值守,虽然知道姬广那边趁机偷袭的可能不大,但是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错的。而整个晚上,韩文清就自己在帐篷之中谁也不见,流砂守在外面,只要韩文清不主动出来,那么谁也进不去。
今晚火头军那边轻松了很多吧,毕竟少了这么多人,韩文清默默地想着,这件事怪中原王吗?怪不着,中原王或者有野心,但是他绝不会想牺牲这么多人;怪姬兴吗?也怪不着,中央与地方的矛盾就是如此,他想削王也没错,国家大乱他也不想;怪韩苳?这里面有着韩苳的影子,但是更多的他就是一把刀,刀挥向哪里,取决于执刀的人。
想来想去,韩文清发现这件事似乎怪谁都不是特别准确,难道这件事情之中大家都没有错?这怎么可能,任何一件事一定有一个对的,一个错的,韩文清告诉自己,之所以想不出来,是自己智商不够,而不是这件事真的没有对错。
韩文清就这样一夜未眠,流砂守了一夜,她心中也很着急,她知道他钻了牛角尖走不出来,但是这种事她自己也迷茫,自然更帮不上韩文清,而海老因为一些原因也没办法介入,韩苳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口,所以她虽然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等。
一夜未眠的自然不仅仅是这两个人。明天的进攻防御安排都需要韩苳一手掌控,整晚都在开会。而海老就在韩文清的帐外,但是他没让任何人知道,他其实很想进去和韩文清聊聊,但是他更清楚,这个时候唯有韩文清自己想清楚了,才算是真的想通了。
东方破晓,寂静的军营突然就热闹起来,漫天的喧哗声仿佛要刺破云霄。紧接着传令兵们各处穿插传达命令,整个军营虽然热闹但却井然有序,这些人有多少没有休息好谁也不知道,大周帝国平静的太久了,常年安逸,以至于突然爆发战争,很多人都手足无措,昨天一天的血腥厮杀究竟让他们有了多少成长,也许唯有他们自己知道。
韩文清走出帐外,晴朗的天空好像预示着什么,清风拂过,将血腥的味道远远带走,不留下一丝一毫。
“小侯爷,你还好吧!”流砂发现最近自己对于韩文清越来越羞涩了,就算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在她口中说出来都带着点娇羞的味道,这让她心中暗恼,自己怎么如此不争气。
“我没事。”韩文清勉强的笑笑,其实又怎么可能没事呢,一条条性命啊,并不是战报上的一个个数字,但是他已经不想让流砂因为这些事而替自己担心,这是战场,自古慈不掌兵,不是吗?
“恩,小侯爷,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没什么,流砂,不用忙了,我不饿。”韩文清的胃中有点翻腾,没吐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吃得下东西?
流砂看到韩文清的脸色骤然苍白,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当年她第一次杀人之后几乎在几天之内都没有吃东西,虽然韩文清杀过人,但是他和她不一样,更何况现在是身在战场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军士们一批批开始出动,是啊,坐等挨打,被动拆招,这怎么可能是韩苳的性格呢?他是那个永远要把主动权拿在手里的人。
军营之外,战鼓声,厮杀声几乎响彻天际,但是韩文清一点也不想去看,他恐惧,他怕看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倒在地上,永远长眠。
“文清啊,今天你就留在军营之中,有狼牙暗中守护,相信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今天姬广背后的高手一定会出动的,所以,我们也必须参战了,否则,单凭普通军队应付不了他们的。”海老出现了,他来到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韩文清的,他也有他的任务。
“是了,算起来,他们确实也该动手了,否则,今日之后他们即便是再动手也失去意义了,我还是去看看吧,有狼牙在,没事的。”韩文清突然想起还有这件事,普通军队的战争他可以不去,但是修士之间的战斗他还是想去看看。
“那,也好,那我们走吧。”海老一直不明白孟章为什么要让韩文清回来,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韩文清不参与在其中的,但是他没有,即便是为了锻炼,这副药难道不会太猛了么?
几人来到前线,罪恶之城的执事团和四玄宗的修士已经聚在了一起,随时防备着可能会突然出现的敌人,狼牙,流砂和三位魂海境强者依旧不参战,留在韩文清身边,守护他的安全。
眼前,一眼看不到边的士兵们拼死厮杀着,鲜血飞溅,血肉横飞,一旦倒下几乎连尸首都找不回来,早就被踩碎了,就好像昨天,七十万人,真正能辨认出来的都不超过十万,大多只剩下断臂残肢,被聚在一起净化掉了。
韩文清看向远处正在指挥调度的韩苳,那冷峻的面容几乎没有因为眼前的惨烈而有任何动摇,他是那么的镇定,冷静,冷酷,突然,韩文清发现他的父亲竟然是那么的陌生,似乎自己从来就不曾了解过自己这位父亲究竟在想什么。
时值正午,双方对战的士兵已经轮换了两批,每一个人都是站在一层厚厚的血肉之上进行战斗,但是已经杀红了眼的人是无所畏惧的,他们拼命的厮杀着,直到他们彻底倒下,也变成地上的血肉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即便是主帅想要撤军,也是撤不下来了,所有人唯一的念头就是杀,直到被杀。
就在这个时候,联军阵营之中突然冲出了一只只有几十人的小队,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太强悍了,所过之处没有丝毫的停顿,太多太多的士兵根本就毫无察觉就被杀了。
韩苳看向海老,他知道那是姬广背后的人出手了,对付他们,唯有海老等人。
海老点点头,随即一挥手,两宗人马犹如利箭一般直插战阵中心,迎了上去。
双方的速度都太快了,即便是姬广看到了对方人数要多于己方,想要提醒他们也来不及了,刹那间,双方碰撞在一起,一阵阵冲击波肆虐开来,那是魂海境强者的战斗,哪怕只是余波也不是普通军士能够承受的,片刻之间,双方身边就再也没有了普通军士,他们都在冲击波中化为粉尘。
韩文清的心砰砰的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的魂海境强者厮杀,如此巨大的威力简直让人心颤。韩文清仔细的看着,不肯错过一丝一毫,却毫无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扭曲了一下,一把熟悉的匕首探出虚空,插向韩文清的后心。
“哼,等你好久了!”狼牙突然现身,上次被他搞了个措手不及,没人知道狼牙心中的懊恼,这一次,对方一定不会浪费如此良机,所以狼牙一直在等着,果然,对方出现了。
“不好!”看到狼牙出现,虚空中的手臂直接往回收,但是,已经晚了,狼牙一把抓住手腕,猛力一拉,一道身影自虚空中被拉了出来,狼狈的倒在地上。
韩文清此时才转过头来,他早就得到了狼牙的提醒,只是故作不知而已,他相信狼牙,所以他无惧,而这个人也确实躺在了他的脚下。但是,当他看清这个人的容貌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中原王?不,这不可能!”韩文清惊呼出声,中原王作为此次造反的领袖人物,怎么可能会以身犯险呢?更何况,据韩文清所知,中原王一向不以武力示人,但是他的实力罪恶之城很清楚,不过也就是体魄后期罢了,但是眼前这人却是魂海境强者无疑,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