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为一来到医院,丘医生就神色凝重地走过来,拉着他和杨靖的母亲说:“你们尽快准备吧,病人已经不行了,昨天吐血差不多九百毫升,现在也不能确定能止住血,随时有生病危险。”
本来已经和丘医生达成和解的杨靖一听这话马上来气,他立刻制止丘医生说:“医生,你别说这些话吓唬老人家,他们本来就已经够难受了。我们来医院一早就知道危险,不危险也不会来医院,作为医生,你负责尽力看病就好了,那些丧气的话不要重复来重复去好吗?”
丘医生被杨靖的不友好态度激怒了:“你什么意思?到现在了你还想让我说漂亮话哄得家属开心是不是?我是实事求是,你不爱听我也要说,这是我的职责!”
“大夫,我妹子解了一滩血块。”大姨这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找大夫,暂时打破了大家的争执,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转回病人身上。
董大为一脸的愁容,和杨靖的母亲商量今天就去买寿衣和花圈。这时薇薇走出来了,杨靖的母亲把薇薇叫过去,跟她商量:“薇薇,你看带你爸去买些布料,我帮你妈做床被子。按我们老家的习俗,人死了要穿金戴银,不然去到阴间也被小鬼看不起欺负。买些黄色的布料就是金……”话音未落,薇薇就黑了脸。
“姨妈你说的啥话?我妈远没到那个地步,你们怎么都咒着我妈早点死是不是?”
杨靖的母亲一下子就气急上心,扭头就走了,走到病房里收拾了东西就要回家。杨靖上去拉住母亲,说:“妈,你和小孩子生什么气啊,姨就是啥事都想不开爱生闷气才得的病,你也这么生气怎么能行?你累了就回家休息一下,别自己生气害自己身体了。”
母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出门抹了抹眼泪走了。去给姨妈准备寿衣去了。
“瘀血排出来就好了。”风吹无痕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而丘医生此时也和薇薇聊起来:“你妈太有韧性了,我们见多了到她这种地步的病人,已经痛得哭天抢地的,胃里烧得直接抓了冰块往嘴里塞。你妈真能忍,也不哭也不叫的,真不容易。”
杨靖听着丘医生的话,看了风吹无痕一眼,说:“他们就是想不到其实是中药的效果,我姨其实是很娇气很脆弱的普通妇女,又不是钢铁战士,又不是007,怎么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呢?不过西医不明白的。我姨自己也不明白,不然不会只听西医大夫的不吃中药。但是这个也不能怪她,就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富豪、社会精英、还有那个什么博士,得了癌症不是一样只信西医。整个社会风气就是如此,把西医的科学宣扬得无比先进,中医没落、凋零、沦落为巫术迷信的尴尬地步,我怎么能奢望我姨一个普通老百姓一下子就有那么高觉悟,能拨开重重迷雾,看清疾病和治疗的真相呢?我也不能责怪谁,因为我也没有对这件事做过任何宣传和贡献,每个人都听之任之,看着中医没落,都相信癌症是绝症,都从心理上投降了,我虽然觉得悲哀,觉得无力,可是我不能抱怨谁,我并没有比任何人做得更好一些。”
不一会儿,大姨又跑出来,神色惊慌地报告噩耗:“我妹子咋发烧了?头烫得不行!”
一听此话,丘医生立刻安排护士打退烧针,杨靖和风吹无痕企图阻止也不行,丘医生还是那句话:“我的底盘我做主,这里是西医院,就得按西医的流程来!”
“应该赶紧去煮小柴胡汤给她喝。发烧是好病反应,疾病由阴转阳,功能在恢复,发烧是在排病,这时候需要外力助身体一臂之力,务必驱邪外出。如果单靠身体自身排病,功能和物质特别是血消耗太大。”风吹无痕说。
“可惜她正在止血不能服药。”杨靖无奈极了,其实他心底更加无奈的是,他意识到即使姨妈可以服药了,她也会拒绝。
“越是身在病中的人心障越重,在癌症初期病人跟他说了也不会相信我。等到晚期了,医生判还有一个星期才会半信半疑,等到只剩下三四天了,我跟病人家属说要完全相信我,有的也会信,但执行起来不是很得力。你好好陪你姨妈说说话,帮她解除心障,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风吹无痕看出杨靖的顾虑。
“信心?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敢有信心。”杨靖难过地说。
“我有信心,所有给病人用的药我都会亲自试药,要想真的治病的话,医生必须亲自试药才能了解药性,经过长期尝药改进,你就会对自己的药方产生充分的自信。”风吹无痕说。
“用中药治病的阻力是我之前没预料到的,我艾灸的时候医生也说都热成那样了还灸我姨就再也不敢灸了。”杨靖说。
“我就被我弟取笑到现在。说打摆子的时候病人烧到40度了,还把他们放在被窝的冰袋拿掉,换成热矿泉水瓶。这些问题怎么可以说得清,要说得清,那医院就能治这病了。以前我没掌握小柴胡汤的时候,给病人加温。现在不了,刚开始打摆子就还不用等到烧到42度,在38度的时候用小柴胡汤只要半小时就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