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郡主自打来到了这天玄阁下,身处百花之间,便被这儿的花草吸引住了,女儿爱花想是天性使然。或许,也是短暂地不想再只像个影子一般默默地跟随别人的脚步了。不知为什么,只是半天时间,太子待自己就像是陌生人一般。不对,怕是连陌生人也不如,他,竟好像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不想再被这些烦扰,便独自闷闷地坐在那秋千上望着远处水面上不时游过的一群群鸳鸯。百花丛间,她就像是一粟小小的水仙……
夙寒在身后默默地看着郡主,细心地他早已察觉出太子的不对劲,自打沐郡主入宫,太子从未如此过,如果说他在陛下娘娘面前一直是个需要被别人包容呵护的孩子。那他在郡主面前至少有些时候是会像个哥哥一样照顾顺从郡主的。
“小姐。”夙寒还是有些不善言辞,只叫了她便不再开口。沐郡主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夙寒,将之前的忧郁神色隐藏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他。
“怎么了?寒。你不是该跟着照儿的吗?”
“太子殿下就是这样,他还没有完全明白人生的意义。请您,不要伤心。”
沐郡主将目光移到了湖面上,依旧笑着。“没有,我没有伤心。在他的身边,让他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倒陛下娘娘的身边就好,我为什么伤心呢?也没有什么可以伤心的。”
“对了,寒。小渔说她一直不懂,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一直拿着把木剑呢?”沐郡主捋了捋垂到耳边的发丝,轻轻问道。
沉默了半晌,夙寒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有些冰冷的说道“我之前用的是他留给我的剑,一把锦衣卫最好的剑。只是不久前师傅对我说,我的试炼已经完成了,从今以后都要守护在殿下的身旁。而那把剑上的杀戮太重了,会妨主。所以我只能用这把木剑。”
沐郡主静静地听完,不免为身为锦衣卫的他感到有些淡淡的悲伤,他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注定要为殿下生,为殿下死的人!“他,是那个不在锦衣卫的二哥吗?”
夙寒没有直接回答沐郡主。“郡主,夙寒一定会一直好好守护您和殿下的。”这是夙寒的承诺!
沐月城笑了,远远的望着远方,像是自言自语道“寒,怎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
“姐姐。冰也在!”陈小渔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想是见到太子,知道他们回来了。“你怎么在这不进去呢?让我好找!”沐郡主轻轻将陈小渔拉至身旁坐下,有时真的很羡慕她。虽然年纪很小,可是却能不受任何约束,无忧无虑,总是这么讨人喜欢。“怎么样?今天见到傅姐姐了,心愿了了吧!”沐郡主温柔地抚着她的柔软的发,宠溺的问道。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也像太子一样这么想要一个妹妹,这么喜欢这个妹妹了。
陈小渔发觉到沐郡主有心事,也不再胡闹,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沐郡主的怀里。“姐姐,你不开心吗?其实别听小哥哥说的和真的一样,我是喜欢美人,可是先不僭后的道理还是懂的。傅姐姐人是很好,可我也是觉得她对那个烂赌鬼加烂酒鬼那么好有些不值得呢!”
“你呀!才止见了人家一面就给人家胡乱起这么多诨名。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人家家里呢!”见陈小渔说的有些不像话了,沐郡主出言教训她道。怕她还不知轻重的胡闹,又忍不住告诫她“人家可是沈家的三公子,比你们家还有权势,你可别总是学你小哥哥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嘻嘻!姐姐你说对了,只不过,我哪里还用得着学他。本来当初和你们一起走只是为了先摆脱我们家那些烦人的尾巴,可是后来发现小哥哥他太合本小姐的胃口了。要是我们自己不说,别人还真的会以为我们是亲兄妹呢!”说着,陈小渔得意的笑着,两个眼睛都快要弯成月牙了。
“不过,有一样我还真的是学他的”陈小渔故作神秘地笑道。
“嗯?什么?”
陈小渔刚要开口,忽然觉得那里好像有些不对。站起身来看了看确定夙寒真的走了才笑着说道“就是学他把你放在心上啊!”
“鬼丫头!就知道取笑我!”沐郡主的心情也随着陈小渔的玩闹而有了些变化,不再那么闷闷的了。现在想来,也多亏了有这么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这一路上才能给自己找些欢乐。
“这边请。”沈忧一路为太子指引着,其实他本身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只是听说这是太祖时期遗留下来的,而且还不止一座。故而有些兴趣,对太祖皇帝的崇敬与向往那是自小深入骨髓的,没有几个人能懂。随着沈忧的指引,太子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这座当年太祖皇帝封赏功臣时所建的天玄阁。一进入这里,太子顷刻间就感觉到一股好似传至亘古的气息侵入全身,好似在自己的身上搜寻着什么。这天玄阁占地颇为庞大,上下虽有七层,但平时只能上到第六层而已。整个一到六层的内部都是中空的,四周星罗棋布的按照某种规律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架子,架子上面各种古籍孤本,,异宝珍玩自是数不胜数。而那正中央,一座张牙舞爪的巨型五爪金龙则静静地耸立在那里,占据了整个空间。这金龙爪牙飞扬,五个爪子上好像还抓着什么,嘴里衔着个巨型龟甲,只不过有些看不太清上面的文字。远远望去,却给人一种原始的苍劲莽荒之感。太子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下更是疑惑,若不是说这是太祖敕造,光是这条龙就足以定沈家个僭越逾制之罪,也难怪当年****中太宗皇帝也未曾动这些家族。只不过,这究竟是何意呢!“那上面是用先秦时的文字掺着花鸟文写的!”太子正想努力看清那龟甲上写些什么,一旁角落里一个身影款款地说道。
“公子,这正是我那表妹,名唤青筑。”沈忧向太子介绍道。
太子看了那从角落里缓缓走出的身影一眼,仍将目光移到了龟甲上。“知道那上面写着些什么吗?”
“不知道,小女子以前也曾查阅些古籍,却是没有一点线索。”傅青筑一边向太子行礼一边如实答道。“这位,公子是吗?小女子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见傅青筑只稍稍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沈忧颇有些尴尬,毕竟太子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况且青筑自小就是这么个恬淡的性子。所幸太子也并不怪罪。待傅青筑离去,这里又只剩太子几人了。
“小妹有些不懂礼数,殿下还请见谅!”沈忧向太子说道。太子只顾着看那龙嘴里龟甲上的字,那里听见他的话。半晌,沈忧悻悻地说道“已经为殿下备好厢房,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殿下随时吩咐下臣”说着便想要暂且告退以免打扰了太子的兴致。
“怎么没有见到冰儿姐姐?”太子向身后的夙寒问道。“回公子,冰儿去准备前往杭州的一应事物去了。想是也快回来了吧。”也对,自己将南京的事都了了,也该去杭州了。出来已经有一两个月了,再不回去,还不知父皇母后要怎么担心呢!只是才刚刚看见这外面的世界,太祖留下的谜团还没有弄明白,就要这样回去了,太子难免有些不甘心。默默地又看了两眼这天玄阁,低低地说了声“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