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直视着少年,带着自嘲道:“老衲给你讲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陨落,后人都蜂拥前去探索遗迹寻觅传承好处,无奈那人的故居被封禁了起来,外人无法入内。
不知过了多少年,有一条龙自东海而来,带了两仪破禁珠的阴极珠,与一位身怀阳极珠的人共探遗迹。两人把阴阳二珠相合成功进入了遗迹,最后那龙获得了宝贝,可被同行之人击伤,但却无法夺回宝物,为防止那龙跑掉,最终自化神山将那龙镇压。
起初那龙强练宝物所记功法,无奈走火入魔真灵亏损,只能斩去龙躯,变为原型,可真灵亏损难以治愈,那龙自知命不久已,便损耗寿数占卜天机以求转机,却算到了一桩奇事,于是斩出真灵化为凡人混入那人所立之庙宇,后来又偷偷请了当初江湖的神偷帮忙调查那人的一处布局。”
说到这,老和尚与庄厚四目相对,庄厚满面含煞,声音近乎嘶吼:“那龙便是你,这独龙山便是那人,金刚寺便是他的贼窝,山贼也是他的布置,而我便是你们棋局上的棋子,而我的爷娘、同乡便是这场对弈的牺牲品,那你们到底想要怎样?要我的命就直接拿去何必偷偷摸摸,你们不都是神灵吗?”
老和尚自嘲的笑了笑:“对,不光是你还有我,甚至是那人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子,不过你现在有机会成为活下去的棋子,你愿意吗?”庄厚警惕地看着这平时猥琐现今一副沧桑的老和尚,狐疑地问道:“那于你有何好处?让我放了你?”
和尚摇了摇头,笑道:“不错,现在能分析得失。不过就算放出我的真身也无济于事,你不明白真灵亏损的后果。简单地跟你说,我的寿命所剩已无十年,我之所做只是合该棋盘上被料想的走法,至于好处,自然是让仇人饮恨,让下棋之人不记恨我,给我的后辈一些照顾。自然,如果你以后能够成为棋手,不妨也照顾一下,至少我不曾对你做过什么恶事。对了,我是东海敖宙,我有一女儿,如果你能碰到她,你帮我转告她,我去了无涯天追寻大道莫要寻我。”
庄厚沉默不语,仔细思考每一个细节,几个时辰后方才点头,坦言合作事项。然后事情便“出人意料”却又“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所幸,那烈奎的一系列言谈举止都证实了这些,庄厚的押注并没有押错。在这次博弈中,他获得了孕育出一丝绝阴法力的能力,成功找到了平衡十阳绝体与绝阴法力的支点,但天道公平,给了你一些好处也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比如说此时的庄厚,身体孱弱,经脉杂质之多远超他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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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厚醒来后便四处溜达,终于找到了一个村落,悄悄摸进去偷了一套衣衫,不过就是现在身体瘦弱,这衣服可以绕着腰绕两周。可还没等找人打听一下周遭的情况,就遇到了山贼打劫村庄,抢钱还抢人,漂亮的女人抢一些小孩也抢一些,其余的都统统屠了个干净。
庄厚虽说以前武艺不弱,但如今肢体重塑实在单薄的紧,无力抵抗这毛贼,况且据他观察,这些蟊贼很是不简单,他亲眼看见一个头目口中吐火将一帮平民杀死,这简直是神魔手段。庄厚以前读过不少书,也知道大陆被分成许多块,彼此之间都有界壁彩雾阻隔彼此的来往,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来了一个能用超人类力量的地方。
不过见过青龙滔天的威势,这些手段实在不足以让庄厚惊慌失措。唯一让他愤怒的是,他只能看着这些无辜的平民被屠杀,若不是他年纪尚小,估计也得命丧于此,果然还是弱鸡一只额!
眨眼间,已是一月,庄厚“入住”山贼窝之后,由于为人伶俐又是个识字的,便荣幸地成为了一个账房的跑腿,干些为账房先生跑腿报账之类的杂事。经过一个月的适应,他也渐渐摸清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这方世界叫东流界,此界是一个公共世界,妖、人、魔、鬼共存,人族有无量天尊和玉蟾老祖的道统在。此处是晋州所属领地,亦是人族道统所在,相同的还有灿州、鼓州是人族道统,其余如南疆、边州是妖族所辖,魔族占据了丰州、衢州和西漠,至于地藏王一脉则分布于渝州和黔州。就实力而言,几方也都差不了多少。不过妖族、魔族都对人族有一些敌意,毕竟如今人族诸天之内实力略占上风。
再说这晋州,有五大势力,分别是紫云宗、天元宗、融雪门、万灵门和罗氏家族。其中紫云宗实力略胜其他宗门一筹,不过几方还算和睦,因为几方的道统根源都是人族巨头,摩擦时有但灭门之祸却并不常见,除非其他道统的人想进入晋州。
眼下,这里便是天元宗和紫云宗的边界虎头山,据说是紫云宗的祖师把猎杀的妖虎扔在此地已划分两宗边界,无数年过去,妖虎已化为连绵的山脉,此处据传是虎头所化,便名虎头山。但凡宗门边界处,总有一些山匪之类,大多是宗门闲散弟子下山后继续为宗门守一下边界,时不时也做些恶事,表明背后门派的一些意见,也算是外交的一种方式。
而这一伙山匪便是开元宗的喽啰,其贼首是当初的闲散弟子汪昆,出了山门后便来接了这档子勾当。不过此人性情暴虐,时常入边犯境,开元宗的管事也是头疼的很,无奈的是他的祖宗是开元宗的甲级弟子,又不好直接逐他出去,搞得两宗边境有些紧张。
最近,有消息称紫云宗有弟子亲属被杀,杀人的自然是过界的山贼,那弟子便请命下山报仇,搞得山内人心惶惶,尤其是汪昆最近脾气愈加暴躁,身边的下人都换了好几批,至于为何换人,那是因为都被他杀死了。
好吧,我们的庄厚又再次面临了生死危机,不过相对于其他仆役的战战兢兢,他的沉稳倒是给了汪昆一抹好奇。
有一天,汪昆留下了端来果盘的庄厚,戏谑问道:“人人见我都怕,为何你这小子见我如此从容,是觉得我不会杀你吗?”言语之中透着一股杀机。
庄厚挺了挺腰,面露恭敬地回道:“回禀大王,小的知道大王是因为最近的谣言有些烦躁,但在小的看来,这却不足为虑。”
说着还故意停了下来,抬眼望了一下正侧卧在榻上的汪昆,那汪昆闻言不禁坐起身来,大声问道:“哦,此言何解?”庄厚微微一笑,自信言道:“人人都知大王老祖是首席弟子,是开元宗的高层,宗内岂会袖手旁观,这是其一;其二嘛,小人得知,那为亲属报仇的不过是紫云宗的癸级弟子,虽说大王是闲散弟子,不过大王修炼多年而且坐拥虎头山多年,修为早已远胜当年,怎是一个癸级弟子所能奈何的。其三,我略懂面相,大王眉开目阔,额高骨凸,是长寿的面相岂会早夭。”
那汪昆一听此言,不禁哈哈大笑,整张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起身来到庄厚身前,用力拍拍庄厚的肩膀“没成想我虎头山还有你这么一个人才,不错,我早已向宗内求援,虽说不惧那癸级弟子,但也是保险为上。只是近日宗内迟迟不来回复,我才有些肝火大旺,经你这么一说,到让本大王心情舒畅了许多。”
那庄厚打蛇上棍,谄媚道:“大王,恕我直言,大王在开元宗有靠山,自然引人觊觎不服,多少使些绊子,比如晚回复大王,只是恶心一下大王,可断然不会坐视大王有危险,不然他们谁担的起老祖宗的怒火,大王只需照常,好让那些人失了算计。”那汪昆闻言更是眼睛一亮,喜不自禁道:“我观你智谋过人,让你做这些实在屈才,以后你就是我的大管家,更是我的心腹。”庄厚闻言立即鞠了一躬,感激涕零道:“定不负大王栽培之恩!”
两人又相谈了好一会儿,汪昆更是只叹“知我者唯厚尔”。直到天黑才放庄厚离开,不过那山大王不曾看到庄厚转身时的一抹冷笑与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