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纱幔慵懒的垂落在走道的两旁,明亮的灯盏参入其间,白色的灯光衬着细纱,落出一片粉色的光晕相互折射,模糊在透明的水晶落帘上,熠熠生辉。
远隔着人群,景瀚笔挺的站在走道的尽头,一身白色的西装在粉色的背景下犹为显眼,宽大的手掌里紧握着的是一只粉色的玫瑰,不同往日微笑时的客套与生疏,那张清秀的脸上是快要溢出的幸福。
恢宏的大门从外面缓缓被打开,悠扬舒缓的婚礼进行曲轻声响起,落下的是一片化不开的情蜜浓稠。
爱情,也不过如此。
走道上的灯光猛然提亮,照着中间娇小的人影越发清晰。
一袭黑色的长裙及膝,镂空的后背是引人遐想的妩媚,女人不施脂粉的小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略微有些急促的步伐暴露了似乎等待着这一天以久。
可,这不是言西。
人群的骚动让景瀚脸色一变,手上的玫瑰猛然跌落,粉嫩的花瓣散开,留下花心暴露在空气之中,触着一阵悲凉。
明眼人都知这大概是新娘逃婚了,可在坐的每个都是人精,看着最前面的景家老太太依旧一副安稳的模样,叽叽喳喳的议论了几句,便也不在说话,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景瀚恐慌的望向一旁的景母,手臂直颤,可景母却瞌上了眼睛,微微的挥了挥手。
从角落里冲上了台的言西一身便服,不顾人们异样的眼光,抢下了司仪手上的话筒。
“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最好的朋友景瀚,和他的妻子安怡的婚礼,他们俩一直
磕磕碰碰多年未果,如今,安怡已经有了孩子,也有了自己的事业,景瀚终于可以给她一个家了,给她和孩子一个家了,作为新人最好的朋友,我由衷的祝福二位能够白头偕老,幸福永远!”
说完,言西自己带头鼓起了手掌,神色自然,一脸坦然的望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景瀚,似乎两个人从来都只是朋友,而坐在不远处的秦微易看到这一幕幕变化也慢慢的鼓起了手掌。
本来自己是准备来抢婚的,没想到这丫头自己却搅黄了。
轻轻的笑出声,秦微易修长的身影站了起来加大了鼓掌的力度,脸上的高兴不言而喻。
沈暮心的拳头猛然握紧,目光死死的盯着台上的言西,再也没有了第一次遇见她时的那种亲昵。
那个叫戚妍妍的女人说的果然没错,言西这种人就是在玩弄别人感情,她根本没有心,这下她甩掉了景瀚就是为了回来抢自己的微易哥!
台上一片混乱,而台下也是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相互交递着眼神,却没说什么话,静静的等着出丑。
可姜还是老的辣,景母在景瀚未反应前就立马冲上了台,接过了言西的话筒。
“也谢谢言小姐的祝福,我儿子和安,安怡确实经历过许多,连我这个母亲都为之感动啊!不过他俩能在一起也不容易,我很感动!”
司仪看懂景母眼色的接过话筒继续婚礼的流程,说誓言,交换戒指,轻吻……尽量的无缝衔接着这场换了一个新娘的婚礼,却发现台上的言西早已不见。
盛夏的炎热更能凸现出入夜时的凉爽,绕着护城河边慢慢悠悠的晃着,闭上眼睛深呼吸,放松时一阵凉爽的小风勾过你的身旁,那是缠绕心弦,醉人的舒爽。
言西穿着运动服蹦蹦跳跳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喷着发胶的头发微扬,一股怪异的气味顶如鼻息,却丝毫没折损言西的张扬与兴奋,人生第一次,她做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却不感尴尬。
其实今天的婚礼她本来没想过会弄的有多尴尬,她清楚从来都是个举棋不定的人,太容易被外界的一点小事而影响到,景瀚那么想要自己作为一个贤妻良母,言西不可能再傻傻的被那残留的唯一一点感动而模糊,这不是对自己的不公平,而是对景瀚的不尊重。
而安怡的出现便是对言西要放弃这场婚姻最大的影响。
当她抱着和景瀚眉眼相像的孩子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言西知道,这个沉默的女人已经用无声赢得了这场婚礼,如果再不退出,自己就会变成了一个拆散家庭的第三者。
她是一个有很严重的感情洁癖的人。
言西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下了荒唐的诅咒,永远会是爱情里那个被欺骗的人,要么他的人没了,要么就是他的心没了。
一阵大风扬起,脑后的头发和着发胶贴在了脸上,痒的难受。言西自嘲的停下了脚步,斟酌再三,还是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给景瀚。
怪我自己是个很懦弱的人,只能选择退出……
握着手机原地蹲下,言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来往人群有轻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时不时尖锐的几声汽车喇叭,她轻轻的低下了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一双大手突然从背后把言西温柔抱起,那是一个很温暖,却有些熟悉的怀抱,缠绕着无限的眷恋与爱恋,秦微易轻摸着言西的后背以示安慰,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言西,别哭。”
“至少别为那个男人哭。”
“言西,你知道吗?”
“这次回来,我没想过会继续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