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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出宫(二)

兮凝一计浮上心头,“太后这可冤枉臣妾了,是皇上一直在臣妾面前说太后学识渊博,生性喜静,不喜打扰。臣妾怎么敢私自前来打扰太后安享晚年?”

太后自是知道这是些玩笑话,也不恼。如今看两个孩子这副情形,想来是已经和好了。反而帮着为难起冷寒来。“皇上,这可是真的!”

冷寒跨着张脸,“皇额娘竟也相信吗?儿子岂是这样的人!”

小玄烨见他耍宝卖萌,在炕上吱吱呀呀的喊:“是、是。”

太后和兮凝抚掌大笑,刮刮他柔软的小鼻子,“你个坏蛋!”

玄烨倒也不怕,只拍拍手,爬到他怀里。“爹,抱抱。”

冷寒爱怜的抱起他,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奶香香甜的味道袭击者他的鼻子。对这个儿子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太后见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心里一时感慨万分。她这一生算是历经酸甜苦辣,如今老了不曾想还能尽享天伦之乐。

兮凝见太后感伤,忙岔开话题。“太后,这菊花可是好看的紧。”

苏嬷嬷忙着帮腔:“可不是嘛,今年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格外好看,所以早上奴婢便去采了些。”

太后理好自己的情绪,这才笑着打趣。“你只说近日看得些诗书,哀家便考考你,便以这菊为题,答得不好可是要受罚的。”

“是。”兮凝这才娓娓道来,“前人有诗云曰: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知。想来这菊既开在深秋之中,必然是耐得住风寒之花,如此旺盛倒是不负四君子的盛名。”

太后叹道:“不错,在诗书上你倒是颇有进步。”

冷寒放下儿子,接过话来:“菊花开得再好,总有败得时候,皇额娘说是不是?”

太后知他必是因事而来,也不语反正早晚他都会说的。兮凝却是见他要说正事,自圣祖建国以来后宫便不得干政。是以借着玄烨的名义出去在慈宁宫里逛逛。太后见她这般懂事,自是满意的很。

果不其然,冷寒接着跪下来,“儿臣有事求皇额娘。”

太后出自博尔济吉特氏本家,如今灭她家族自然是件为难的事情。她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值得皇帝行如此大礼,这事也怨不得他只能算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唉,你且起来吧。”

冷寒却是跪在地上,“儿臣不孝,实在是无法保全。”

“事出皆有因。”太后劝着:“想当年我们孤儿寡母,他们便为虎作伥。如今也该了了,为了这我朝江山,你只管去做吧。”

冷寒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是个看得开的人,如今这般倒是教他心里不爽滋味起来,于是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儿臣对不起娘。”

太后擦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如今你这般动作他们肯定会找上门来,不如我先避开吧。”

“是,儿臣已传令下去,娘不日即将起行去五台山礼佛。此事未和娘商量是儿臣的不是。”

太后起身看着自己渐渐长大的儿子,从他六岁继位,十四岁亲政。看着他一步步建造起自己的帝国,如今终于独当一面,自己再怎样也是欣慰的。作为一个母亲,儿子想要的一切,自己有能力自然要达成,最终只是感叹的唤他一声:“皇儿……”

冷寒有些愧对的看着自己母亲,“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太后心中猜测除了皇后谁还能让他跪在地上,想起当年他来求情要娶兮凝那一幕,至今心有余悸。却还是出口问道:“何事?”

“儿臣斗胆,想要借娘的名义,叫兮凝暂时回家省亲。”冷寒顿了顿,还是出口说道。

太后这下反倒调笑的看着他:“你舍得?”

母子二人不言而喻,太后从未觉着自己的儿子会变心,许是这家男儿爱出情种的缘故。

“是,男儿志在四方,家国天下。”冷寒自然不舍,但为保证她的安全及日后舒心的生活,必须做如此决定。“何况,我与凝儿……”

太后心中有了计较,故意为难于她。“凝儿怎么了?”见冷寒更是不好意思起来,这才道:“你与凝儿现在是情投意合,比翼双飞,哀家说的对么?”

冷寒红着脸点点头。

太后却是一转话头,“凝儿是个妥帖的,但你切莫负她才是。要知道,夫妻之间能在一起是莫大的缘分,彼此信任才是正道。你皇爹……”

冷寒见她说着又要伤心起来,忙站起来哄她。“娘莫要伤心,儿臣晓得的,何况凝儿如今同我……想来定是能相伴一生的。皇爹去的早,儿臣却未曾照顾好娘,是儿臣的不是,待儿臣将一切处理好,定能教娘享天伦之乐。你看烨儿多聪明!”

自那日后,太后下旨要皇后兮凝回家省亲,一来探望长兄,二来放松自个儿的心情。同样,自己将于三日后去五台山礼佛一月,旁人不得叨扰。兮安年一家听闻兮凝即将回府的消息,只有三天时间准备,自然全府上下甚是忙碌。打扫庭院,收拾内庭,只等着皇后凤驾亲临。

是夜,兮凝在坤宁宫内等着冷寒,果然冷寒不负所望披星戴月在处理完自己的政务时立即赶了来。

兮凝率一众奴才低身请安,冷寒怕他受累,连忙扶她起来。小阿哥玄烨也在一旁凑热闹,忙着从奶娘的怀里挣扎着下来,扑到冷寒的怀里,甚是亲近。

“烨儿,过来皇额娘这里。”怕他累着冷寒,连忙招呼。

玄烨回头死死趴在冷寒的怀里,硬是不理会自个儿娘的呼唤。

冷寒朗声大笑:“无碍,他不愿意便不要逼他。”

兮凝吃醋一般的转身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你们父子感情倒好,反倒是我这做娘的里外不是人。”

冷寒将玄烨放到地上,上前哄她,“怎么会!”

玄烨似懂非懂的过去拽着娘的裤腿,乌黑的眼珠睁得大大的,写满了委屈。兮凝一时心软自然不再计较,伸手将他捞起来,这才问皇帝,“此番我出宫,玄烨必然是要有人照顾的,是留在宫里还是随我回去?”

冷寒想着自己将他留在宫里自然无法照顾得到,如此一来,不如让他跟着出宫。一来见见自己的祖父,二来也好见见世面。“随你出宫吧,想来他外祖父也是极想他的,不如跟着你出去看看这我朝天下。”

兮凝轻轻点头,如果将玄烨自己放在宫里,自己总归是不放心的。“你在宫中切记按时休息,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冷寒瞧他严肃的样子,不由调笑,“是,娘子,为夫一定做到。”

三日后,太后和皇后出宫,皇上率后宫众人亲自相送。一众妃嫔尽数到齐,皇后兮凝身着凤服带着粉雕玉琢的小阿哥玄烨走在神武门大道之上。

安妃见她出宫省亲,知道自己一时之间无法拿她如何,只得酸溜溜道:“皇后娘娘出宫果真是不同凡响,咱们姐妹入宫多年还不曾回去看看。”

“那是自然!皇后母仪天下,自然是和咱们不一样的。”玉嫔唯恐天下不乱的出来搅局。

兮凝也不恼,抬眼望去,众人自成一番模样。静妃手上依旧拿着佛珠,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反观宛儿却是巴不得她走的样子,让她只觉着好笑的很。

众人之中,只有妍答应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皇后,只是此番在众人面前也有心无力,只是眼神奇怪的看着兮凝。兮凝见她打量,却又不知为何,只感觉奇怪的很。

太后看着后宫众人,只是觉得一阵头疼,希望此次回来,后宫中的风气也能变一变,否则不知这团乌浊之气什么时候才能散去。轻‘咳’一声,瞪了不甘的众人一眼,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哀家此次出宫一月有余,倒是希望你们各自收些性子,如此无法无天、至祖宗礼法于不顾,成何体统!”

众人浑身一震,太后虽不问后宫之事多年,但余威犹在。

兮凝只得小心的陪着不是,“这事是臣妾的错,还望太后莫生气,待日后臣妾自当好生治治这后宫的风气。”

太后并不买账,只瞥她一眼,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凝儿,你先前与世无争哀家都知道,但是总不能纵容他们胡来,将你这皇后至于不顾不是。”说完视线冷不丁的扫向淑惠和安妃,“有些人莫要仗着自己在后宫待得时间长了些,便不知轻重起来。”

众妃嫔这才罢了,只乖巧的行礼。“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皇额娘,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冷寒出来打圆场,同兮凝对视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太后这才放开兮凝满意的上了马车行去,兮凝看着太后上车随即在锦儿的搀扶下,转身走向后面一辆马车,声音冷冽,淡淡丢下一句,“待本宫回宫之日,不想再看见如此场景。”

冷寒一脸严肃的模样,心底却是笑开了花,一向知道她不过是懒散,不想理会这些琐事,如今愿意打理,自然是动了心思的。

安妃上前娇滴滴的说了一句,“皇上,你看皇后好生嚣张……”

冷寒不着痕迹的推开来,“这后宫确实该好好整整风气了!”转身缓步离开,又是几日不见,这般想念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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