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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不闻其名,死不见其尸

鸿鹄心下有些不舒服,一阵胸闷,以为是忧思过度遂静了静心,可是眨眼功夫莫名阵痛,他捂住胸口,很快闷痛非常!异冲忙将他扶住,想来这几日为了寻找盘龙鼎和风伯飞廉的下落连日奔波劳累,精神高度符合导致身体不堪重负,可是过了好一会疼痛不仅没缓解反而越来越重,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奇怪的东西在引导气血逆势,但那股势力十分隐蔽,他发现不了,也控制不住,任凭在体内任意妄为,这时异冲忽然发现门外有人影晃动,鸿鹄眼神授意,他大喝一声,人影骤然飞走,他立时追了出去!

论神术异冲不及鸿鹄,但是论脚力异冲未必会输,既被称为玄武四生,总得有些过人之处,而鸿鹄带他出来更是因其有别人都不能比的优势。虽然来人轻功不赖,但是流转岂非人脚力可比,追出没多远就看到了那个清晰的身影,当时雨已经停了,月光洒落,借着月光俨然看到并挎在他腰际的两把佩剑。

天江不知在何时去而复返了。

“你就是在各个国家穿梭,帮玄武神官跑腿办事的人?”

“你在门外偷听什么?”

“你们有什么值得我偷听的?”

“那就废话少说,纳命来!”异冲还未上前就被身旁白衣袖臂拦住了,鸿鹄不知何时悄然而至,虽然脸上的白还未褪去,不过比方才隐忍的疼痛是好了些许,为防有人趁虚而入,鸿鹄让异冲先回药庐,自己倒要看看这天江究竟玩什么花样!

两人相距不过十步,天江桀骜肆意的眉目在月光下格外放浪,对峙的功夫,手已经压在了月华剑的剑柄之上,他的意图自然没逃过鸿鹄的眼眸。

第二次落到玄武神官的手里,这回没有籽言做要挟的天江恐怕自己落不了好,“老朋友要见面叙叙旧说一声就是,自当奉陪,何苦追着不放!”

鸿鹄拂袖道:“你鬼鬼祟祟在外面做什么?”

天江笑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恰巧路过你的屋外,没怪你的人半夜三更鬼吼鬼叫吓到我了,反到还来指责我的不是?任何人被这么吓到肯定都会跑的吧?我正常反应,你说我鬼鬼祟祟?”

天江巧舌如簧的功夫鸿鹄早就领教了,不欲他拖延时间于是开门见山道:“风伯飞廉、盘龙鼎和你们九星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鸿鹄不苟言笑的神色同当初在澧郡长街上一模一样,天江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鸿鹄越是紧张他就越开心,说话也变得油腔滑调起来,“没错!风伯飞廉是我放出来的,盘龙鼎也是我找到的,籽言也是我带走的,你能把我怎样?”

鸿鹄的心瞬间激起了三层巨浪,几乎一个瞬间凝起的神术脱掌而去!天江并没有要躲的意思,即便如此,只见灌满神术的掌风斥痛了他的印堂后离心而去,旁边的石墩被击得粉碎!天江得意一笑,还好他有意识,如果杀了自己还如何得知籽言的下落?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再靠近籽言否则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哟!我倒真想看看你是个怎么不罢休法!杀了我吗?杀了我你就不知道盘龙鼎在哪也不会再知道她在哪了!”天江拿准了鸿鹄的把柄,越说越得意。

“你们背着青龙神官和神祭做这种事,当真是铁上胆子了!”

天江狂笑不已道:“笑话!星座神官的官位上难道写了他苍麒的名字?大神殿的祭坛门前难道刻了她苍逸的名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注定的!相信星象的都是无力改变现实的托词罢了!”

“简直荒唐!”鸿鹄说:“天道万象,因果轮回,星象裁定,命运之门,一切皆由星象注定,岂容你口放厥词!把这种僭越的思想宣之于口,死罪已是饶恕!”

“就算是死罪,临死前还拉一个垫背的,也算是死得其所,没有遗憾了!可对于你来说好像就没那么简单了!”天江扶着月华剑的剑柄说道:“遇到她的包括这一路走来都可以说是在我的计划中,这样天衣无缝的设计本来是完美无缺,结果偏偏是我自己先乱了阵脚,这样一个秉性单纯的人不仅得你爱护,我也十分喜欢,若不是你左右摇摆举棋不定,她又怎会因为伤了舞凝月这般自责?如果肯定你会站在她这边相信她,她又怎会轻易跟我走?所以这一切你怨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他继续说:“虽然我不是你对手,既然停下,也自然有离开的办法!”

天江的小聪明鸿鹄早在先前就见识到了,只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如果他的小聪明能用到正途上说不定还是可以有番作为,只可惜跟错了主子入错了门!

“如果你是想趁着可以逍遥快活的年纪任意妄也无可厚非,但是无论你功勋累累还是碌碌无为,也终究抵不过垂垂老矣的那天,这一生我只能说你所托非人,罔顾性命,白白将大好年华附于青龙星殿那个白骨累累的地方,生不闻其名,死不见其尸,你也是那结局!”

天江眉心蹙动,他什么意思?

九星是凭借各自出众的能力选入九星行列。虽然能力卓越,但毕竟是人族,韶华过后逃不了垂垂老矣迟暮经年,而苍麒是绝对不会让这样一批羸瘦残弱的老人吃着星殿的软银俸禄再无力奉献的人存在的。这就涉及到人员更替问题,九星大多都是孤身一人,在青龙世界中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就算将他们解离星殿也不过是隐居在深山老林中坐着等死!既然如此,就不如用他们的能力为青龙做最后的奉献,于是一个邪恶的计划在孕育中催生,他们将九星带入大神殿的密道中,在密道尽头的剑湖湖底豢养着一批鲛人,这些鲛人皆由水虺所变,众所周知,水虺百年为蛟,千年为龙,再五百年为角龙,再历千年方可功成化为晓彻天地的应龙。但是并非所有水虺都可成功化身,他们是经历过无限苦楚化身为龙失败后蜕化为鲛人的,从此人非人、妖非妖,徘徊在不知名的领域,不被青龙世界记录,见不得光,连游走在黑夜的幽魂都比他们有存在感,幽魂最起码前生前世有记载,而他们就如天上的游烟随风游荡,没人知道他们曾经是哪条水虺,也没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太久的暗无天日,太久的积怨恨深促成了徘徊在东海海边久散不去的怨灵,为防止这些怨灵成为青龙失道妖兽的吃食,神祭便将那些鲛人困在大神殿的剑湖,剑湖又名剑冢,可以封印怨气和煞灵。随着鲛人越困越多,剑湖逐渐不堪重负,每隔一段时间鲛人们就会胡作非为惹来湖水倒灌,为了防止鲛人冲破剑湖逃出星殿,青龙神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剑湖中投下吃食,青龙历代九星无一幸免!

所以青龙百姓很多人虽然听过青龙九星的名字,却不知道九星是谁,即便见过九星的人,但不知道他们老去的尸骨放在了哪里……

天江觉得荒谬认为鸿鹄不过是危言耸听,想不到挑拨离间这样低端的伎俩以为只有像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才会用,不想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也屡试不爽啊!

“信不信等你去过剑湖再做定论不迟。”鸿鹄说。

天江笑了一声说:“我的神官大人,您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老糊涂的地步吧!明知道能自由进出星殿内大神殿的只有神官神祭和王,你要我亲自去看是什么意思?要我自寻死路被苍麒抓个正着?不如神官大人您教我个法?”

“想去剑湖,不难,想知道前任九星的结局也很简单,当初青龙神祭封印风伯飞廉之时为了阻止他三魂七魄重聚,便将其分开封印,其中一缕恶魄就曾压在剑湖之中,九星之人被从高高的天梯上推下来的那一幕想必他记忆犹新,现在你既然为他效忠,大可去问清楚!”鸿鹄说话掷地有声不像空穴来风,虽然对前任九星的去向他也曾怀疑,可是从未细细查问过,这一面之词藏有陷阱也不无可能,他引自己去找风伯飞廉,不排除故意设下的圈套!天江拇指抵开月华剑,咔地一声,如月争辉的光芒骤现,他月剑擎眸说:“都说玄武神官的神术造诣登峰造极,今日得见,特想领教领教!”

九星擅长使剑,剑道非凡,尤其是剑气,在经过青龙神官的特殊训练后使出的剑气犹如狼鳌利爪,锋锐成杀!而天江的日月双剑尤为特殊,日芒剑于白日拔出可借日光聚集阳气继而转化为剑气,此剑一出气场强大,百步之内任它何物都被粉碎!日芒剑属阳,月华剑属阴,于暗夜拔出,同明月交相辉印,吸收的暗月之光阴气十足,诱敌击杀于无形,其阴柔往往同月光相呼应,让人产生错觉,恍惚以为天上月亮是月华剑的时候,月华剑的本体早就穿心而过。

鸿鹄凝指成剑,一道无形剑气聚在指尖,天江月华剑的剑锋直指他眉心而来,他虚身一晃,指尖剑气迅速将月华剑牢牢缚住,天江抽出月华剑鞘袭向鸿鹄咽喉,三道飞梅飞出,贯穿剑鞘后将其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心,凝聚剑气的二指挫响,崩断月华剑直攻天江心门,天江躲闪不及正中下怀!

鸿鹄压住飞梅立定。

天江拄着月华剑的手已然能看到从指缝中冒出的血水。

一招,鸿鹄仅一招便将自己制服,难道星座神官和九星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既然神术可以凝指成剑练气成杀,那自己拼命练剑又有何用?!那么多年的心血不及人一招半式?天江的心有些失衡,他要强大!一定要变强大!强大到可以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天江不知道是嗤气还是在笑,说:“身在青龙你也不敢过多开启神术,否则就凭刚才那一击我如何还能活?你那么怕开神后的神压会引来苍麒和苍逸,这般畏首畏尾的当真窝囊!”

见天江已然受伤不会有再大作为的鸿鹄将飞梅收回袖中说:“我看怕他们出现的应该是你吧!你想将籽言据为己有心苍麒并不知道,但是我劝你也不要把他当傻子,他不表露或许只是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一旦你的野心超过了你的能力,你觉得他还会留着你吗?”

天江望了一眼依旧被灰麻捆住剑身的月华剑,月华剑被缚无法吸收月光就会失去效用,现在的他已然无计可施,但绝不会就此放弃,他抬起头看着鸿鹄说:“今时今日我是不如你,但是我也从未后悔进入九星,最少我为自己的目标去努力过,就算结果不如人意最起码我不曾放弃,如果你想从我口中知道有关她的消息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死,自然也不会让她活!”天江将日芒剑和月华剑同时抽出,日月相斥,阴阳相抵,强大斥力足以削平方圆百里内所有的山头,更不要说这百里内千百无辜百姓的人头了!

他连自毁都这般枉顾生灵,当真是心狠手辣!

鸿鹄刚要出手,两引淡紫色的微光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眨眼功夫便魅惑了整片黑夜,其中两道深紫色烟轨如蛇般盘旋在脚踝边,另一边红光闪现,如血般朱红的衣袂飞过他的眼角,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位绝世倾城的洌艳女子柔媚身姿在眼前翩然起舞,未等他辨清来人,心口又像刚才一样绞痛起来!

趁着鸿鹄被仙引控制,舞凝月将日月双剑笼入袖中,搀起重伤的天江飞身离去,绞痛的心口让鸿鹄迈不出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去,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疼痛才逐渐消失。

看样子天江还有帮手,不过那到底是什么神术叫人防备不了三番四次中招……鸿鹄捂着心口想着,现在还不清楚这种妖术会有什么影响,如果是偶尔袭体还好,若由自己体内诱发却不是什么好事,救走天江的女人身上除了有修仙灵人的气息外还掺杂着妖气,这样的人亦仙亦妖,还未转化完全。既然她能在自己眼皮下救走,或许她同整件事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盘龙鼎、风伯飞廉、山洞、籽言……想到这鸿鹄回到药庐后命异冲立马带着神木禹去山洞再次探查,如果那女人也去过山洞一定有妖气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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