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小思的描述,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那间仓库已经废弃了三四年之久,是无主之物,所以一些流浪汉跟上山砍柴采药的城民会时不时的在那间仓库里落脚休息。
可就在半年前,那里突然传出了闹鬼的传闻,目击者是三个流浪汉,他们说是见到了一个无脸的鬼,然后那鬼还恐吓那三人不要再靠近这间仓库,接着三人就被吓傻了。
一些不信邪的人还都跑过去看看,结果什么也没见到。
但是一个月后,又有两个城民说见到了无脸鬼,这次他们与鬼对话了,那鬼自称大仙,因坟冢被毁,无处安身,便漂流至此,在这安家,希望别人不要惊扰它,谁扰,它就缠谁一辈子。
这下可把那些人给吓怕了,虽然还是有好奇心重的人对此表示怀疑,但是,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去一探究竟,万一是真的,那可就是要命的事。
就如小思所说:“虽然我不信这些,但我还是不敢去触碰它,哪怕接近,也会心生畏惧。”
听完小思的话后,我们三人都有一个疑问:“没人管吗?”
“这个。”小思轻轻的撩了一下鬓发,略显调皮的吐了一下粉舌,“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说是,因为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所以警察署就不管这事了,自然,别的部门也懒得管这事。”
“逃避责任!”白元飞趾高气扬的说道,“一群拿钱不干事的家伙,这么好玩的事情,他们竟然不管,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得了吧你。”我瞥了白元飞一眼,“你直接说你想去看不就完了。”
“哪能这么直接啊。”白元飞摸摸头,“总得找个理由吧。”
“你找到理由了?”
“嗯哪!”白元飞指向那间厂房,大义凛然,“我将代替警察,劈开这鬼神之论!”
我挠了挠额角,扭头转向林正越:“阿越,阿飞他这正义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林正越双手一摊,表示不知。
“小思!”白元飞全然不顾我们的调侃,转身朝屋内走去,顺带捏了一下小思粉嫩的脸蛋,一副痞样,“看好我的锅,别让菜炖烂了,我去去就回。”
“哎哎哎,白少爷。”小思急忙拉住白元飞,“可千万别去,出了事我担不起啊。”
“没事。”白元飞甩开小思的手,大拇指往后一挺,指向我与林正越,“有他们俩在,什么鬼都奈何不了我,走吧。”白元飞朝我们招招手。
“看好锅。”
“炖好菜。”
我与林正越一人一句说完后,跟上了白云飞,荒字一号房只剩下小思在风中惊愕……
末了,见我们离开,小思慌慌张张的跑向垂柳阁大堂……
……
震耳的引擎声在沥青的小路上咆哮,“白虎Ⅲ”载着我们仨以及城民、樵夫敬畏与惊恐的眼神驶向那间破旧的仓库。
刹车,挂档,停车,开门。
凛冽的风从远处的雪原上袭来,伴着点点雪粒,我不由的裹紧了淡蓝色的风衣,在山腰时还感觉温暖宜人,怎么一到这山脚荒野就阴冷刺骨,莫不是这仓库真有什么阴物?
“真他娘的冷啊。”白云飞双手抱头,蜷缩在我身旁,他是寸头,不足三厘米长的头发根本挡不住寒风。
林正越还好,只是一直打喷嚏而已。
“嗨!”一位背着竹篓的老翁搁远处冲我们喊道,“小娃娃,那地方不能去!”
“啊?你要一起来?好啊,我们等你。”白元飞仰头回道。
“哈哈哈……”老翁周围的人皆咧嘴大笑,老翁则叹息不止。
我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白元飞的胸膛,颇显无奈:“人家大爷好意提醒你,你调侃他干嘛?”
“谁让他多管闲事的。”白元飞把风衣往上一扯,盖住了头,顿觉舒爽,便推搡着我与林正越,“赶紧的,看完后还得回去吃火锅。”
“猴急!”
仓库的门离路边也就十来米的距离,很近,门上的油漆已经脱落,十米高的铁门上满是泛红的铁锈,门上的铜环也已断裂,奇怪的是,门是反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大仙”干的。
白元飞从风衣内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林正越,冰冷的刀面泛着银光,锋利的刀刃带着肃杀之意,蛇纹密布的刀柄刻有鲜红的铭文:鲜血安抚暴怒,杀戮填充渴望。
第三代“红蛇”军刀,斩断门栓,不在话下。
“‘红蛇三’?”林正越接过军刀,正反瞧了两眼,眼中带光,“好家伙,用这刀砍铁栓,不怕钝了?”
“要是砍个铁栓都能钝,那我留它也没什么用了。”
“嗯,有道理。”林正越点点头,挥刀入门缝,正对铁栓,手上青筋微微凸起,轻喝一声后,挥刀落下。
“呲……嘭。”铁栓断裂的声音很轻微,也很清脆,像是枯枝折断的声音,不愧是帝国三大名刀之一,斩铁如削泥。
“吱……砰!”铁门缓缓打开,而后碰到了发白的墙,墙灰腾起,大片的墙皮脱落,我们仨站立门中央,寒风从我们身后涌进,在仓库内横冲直撞。
仓库很大,光线微暗,数十根落灰的石柱撑起上方的铁架与铁皮,破旧的天窗不时有碎雪飘下,四面墙上的木窗挂着碎玻璃在风中摇曳,地面上有着零星的铁块,还有雪融化的积水,拐角堆满了废铁,巨大的蜘蛛网连接着废铁与木窗,透露着一股阴冷。毫无疑问,这间仓库极其破旧。
“这破地方会有鬼愿意住?”白元飞扶额,“真是个没追求的鬼。”
林正越笑了笑:“你还真信有鬼啊。”
我也笑了笑,鬼神之说在上神院里被批为“荒谬”,即不可能存在的物种,所以这里的“鬼”,有着一股阴谋的味道,但是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是闲得无聊,来打发时间而已。
但是刚走几步,我便皱了一下眉头,见林正越与我一样眉头紧锁,我不由的诧异了一下。
我所处的这个位置,周边一米内有极淡的血腥味,常人难以察觉,武师与大师也不易察觉,要不是因为在惊神海的杀戮场待过,我也察觉不到,所以对于林正越也能察觉到,我很诧异,想来这两年,阿越经历了不少磨难。
“你们俩怎么了?”白元飞左右瞅瞅,一脸的不解,“被鬼附身啦?”
我们没有理会白元飞,林正越冲着我点点头,我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手指轻轻的向下一指,而后林正越便拉住了白元飞,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喂喂喂。”白元飞的手腕被林正越紧紧扣住,无法脱身,连忙大喊:“妖孽,竟然敢附我兄弟的身,还对我动手动脚,大胆!”
我轻轻的扶额,这家伙的欢脱劲难以捉摸。
刚才林正越冲我点头是想动手查这事,我拒绝是因为对方手中可能有枪,恐会伤到我们三人。
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仓库后,我转身离去,顺手将铁门合上。
门外,林正越打开车门,将白元飞塞进了后座,见我出来后,白元飞猛拍车窗:“阿飞,快救我啊,阿越他魔障了啊!”
我没有理会,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林正越开车。
“去警察署?”林正越问道。
“嗯,这事我们不管。”
“喂!”白元飞猛地从后座窜出来,瞪大眼睛,“你们俩占用了我兄弟的身子,可要自尊自爱啊,不能乱来。”
林正越直接一个白眼丢了过去:“无聊,那间仓库死过人。”
“死过人?”白元飞摸着下巴,眼睛上扬,“这个,有什么奇怪的吗?天京不到处都死过人吗,难道你们两个是沉睡了百年的老妖,不知道十一年前的天京血乱?”
“没有十一年那么久,大概就是这一周内的事。”林正越发动车子,调头离开。
“不超过五天。”我从后视镜中看着慢慢变小的仓库,“对方掩饰的很好,看来不简单。”
“喂喂。”白元飞愣了,“你们俩在说什么,五天?那仓库五天前死过人?”
“嗯,对方处理的很干净,很难察觉。”
“那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血腥味。”我望了望林正越,“很淡的血腥味,阿越你这两年过的比我想象中的要艰难。”
“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了。”白元飞表情呆滞,“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是我疯了,还是你俩傻了?”
“在洛河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林正越瞧了我一眼,“阿飞你在惊神海过的也不好吧。”
“一般。”
“疯了。”白元飞双手托腮,不停的摇头,“都疯了。”
“那血腥味很淡。”我向白元飞解释道,“不说常人,就是大师也很难察觉,唯有对气味特别敏感的人才能察觉。”
“你俩对气味特别敏感?怪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练出来的。”林正越声音低沉,“硬生生练出来的。”
“不懂。”白元飞往后座一躺,“随你们吧,现在去哪?”
“去警察署报案。”
……
仓库地下深处,窄小的地道口,灯光微弱,壁面潮湿,面容冷峻的男子声音冷淡:
“白家的人,该死。”
“我去杀了他们。”一个精瘦的黑衣男子说着就往外走。
“不用了。”男子转身往地道深处走去,“那三个小鬼应该是去警察署了,把洞口封起来,启动预案。”
“是。”地道四周响起铿锵的回声。
“首座。”黑衣男子叫住了冷峻男子,“他们是如何看出蹊跷的?”
男子停住了脚步,轻捻着手指,末了说了一句:“去告诉月儿,查清这三人的底细。”
“是。”
……
垂柳阁小屋内。
江月站直了身子,一脸怒意,小思跪倒在地,颤颤巍巍。
“我拦不住他们。”小思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你!”江月提气一叹,“先回去吧,别让他们起疑心。”
“是。”小思站起身来,弯着腰,慢慢退下。
江月在屋内品完一杯茶后,推门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