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开水修炼
在七月的催促下，东河站在第一个池子的边缘，吞了吞口水，望了望七月，又看了看池子，问：“真的要下去吗？”
“你不复仇了吗？”七月反问。
东河怔了怔，他发现七月有时候说话还有点毒，但是她说的话老是很中，让人不能反驳。于是东河只能硬着头皮，想先用脚试探着水温，可才一碰到水，他就收回了脚去。这哪里是温泉，分明就是开水，而且是烧得不能再开的开水！
“你用的魔力太少了，试着增加一点魔力。”
于是东河照着七月的方法，让更多的魔力聚集到了脚上，于是他再试一次用脚试温，果然没烫着，然后他用同样的办法将魔力运到了另一只脚，也把那只脚放进了水里，如今，他整个人站在了开水温泉中，水的高度刚好淹没了东河的膝盖。
东河整个人僵直站在水里，转过了头看着七月。七月看着他，但是眼神没有一点同情，就像再说：“继续。”
东河叹了口气，于是缓缓地蹲了下去，蹲下之前，他当然也将足够魔力放在了身躯上，于是他真的像一般人泡温泉一般泡在了这开水中。东河感觉到体内魔力不断地流转，从脚到头，又从头到脚，在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中流转，毫不停歇。他也不敢停歇，如果一停下来，难不保他瞬间成了白灼人。
“一开始坚持个三小时看看。”七月说。
“什么？三小时？”东河讶道，差点岔了气，让魔力流失了。
“你的目标是十二小时。当你能坚持十二个小时，你才能到下一个池子。”七月补充说，说完她就不理会东河，走到了一边，爬上了一块通红的长方形石头上，躺了下去。
“三小时啊。”看了七月远走，东河知道求情没用的了。他只好认认真真地挺过这三小时了。
其实东河有时只是嘴巴上抱怨一下而已，他自己深深明白，要报仇，这点苦，少不了要吃，他也决定了，怎样的苦也会撑下去。
他一边泡着开水，一边看着下一个池子，那里一滴水也没有，七月却说要过了现在这关才能到那个池子去，也不知道那个池子隐藏着什么秘密。然后他再看了看远方的两个池子，不禁吞了吞口水，按照七月的说法，最终目标是最后一个池子。
而那个池子滚滚流淌的是岩浆，而且还有一个岩浆的瀑布。东河听说有人会在瀑布下锻炼意志，但这是岩浆的瀑布啊！
不过，东河也不知道到修炼到何时才能到岩浆瀑布之下，或许到了那里，他就可以迈向下一个境界了吧？
~~~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东河终于明白到七月给他这些地狱般的训练的意义。他也终于明白到七月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个一举两得的训练。
这半个小时，东河虽然只是泡在那里而已，但其实所耗费的精神和体力都比常人要多出许多，那种感觉就像是维持百米速度一直跑了半个小时。东河体内的魔力不断运转着，或者说，他没有理由不让魔力运转，因为一停歇下来，毫无悬疑地他会被瞬间煮熟。这般让定量的魔力不断运转需要无比集中的精神。
虽然这很辛苦，但无可否认是最正统也是最有效的锻炼灵魂的方法。
但同时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苦修，这种方法，甚至连苦行僧都未必承受得了。想想也难怪塞鲁修斯会放弃这些方法宁愿以邪门歪道修炼灵魂力量。
东河现在感受着自己的灵魂在脉动，犹如跑久了，会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般。
灵魂的脉动也越来越频密，而他仍要源源不绝地抽取定量的魔力。幸好的是七月的魔力像是无底洞一般，任东河怎么抽取，还是源源不绝地供应。东河渐渐也认识到，七月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灵。
抽取魔力，让魔力运转全身，保持精神集中，再抽取魔力，运转全身……
东河不断运作着这个过程，同时也慢慢折磨着精神，消耗着体力。
不过，犹如在剧烈运动过后，肺活量会增加一样，东河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一次又一次的脉动后，力量也逐步逐步的增强，虽然那种增长可能只有小水滴那么一点，但聚沙成塔，这般每一分每一秒地成长，东河可以说比任何契约者都要修炼得快。
同时，让魔力不断运转也让东河渐渐适应了七月如烈焰一般的魔力，在这以后，东河即使抽取一定强度的魔力，也不会再有从前的副作用了。
一定会变强的，一定要变强！
东河脑海中只剩下这一条信念。
如此浸泡在开水的温泉中，咬着牙关，冒着汗，喘着气，呼吸着……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终于也过去了……
东河神色上的疲惫显露无遗。
可即使他的样子疲惫不堪，他的身体看上去却更具活力了，在水中****的肌肉熠熠生辉，生气勃勃，充满了力量。
七月这时候从赤色长石上起了身，走到了东河跟前，对他说：“三小时已经过去了。”
东河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还想泡着吗？”七月问。
“嗯。”东河又点了点头。
“去到何时？”七月问，然后将纤纤的长腿放进了温泉之中，像是玩水一般，踢着水。
“不知道，但我想直到极限才出来。”东河说，他现在说话都有一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嗯。但别泡过头了。精神不好就尽快上水。你应该知道，魔力一旦断掉，你全身都要烫伤，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东河点了点头，继续着他水中的苦修。东河这般决定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正如跑步中跑得累了，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的时候，其实都不是真正不行的时候，只要努力挤出力气继续跑下去，自己就突破了。
其实东河在一个小诗前已经有放弃的意思了，但是他深深知道这样放弃掉，其实一点效果都没有。当到了第三个小时的时候，虽然七月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他知道这样还是不够，这样还不是自己的极限，他要超越真正的极限他才愿意起来。但这样也有它的风险，那就是一不小心自己撑不下去时，到时候一定非死即伤。
“紫川……”在热得快晕去的开水温泉中，东河无数次迷迷糊糊地念出了妹妹的名字，只要一想到妹妹的脸，他就不敢放弃，他就不会软弱下去。
“紫川是个怎样的女孩？”七月听到东河在唤着紫川的名字于是问道，然后泡进了温泉里，然后她身上的红衣化成火焰消去。她坐到了东河旁边，拢了拢一头傲人的长发，全身却是一丝不挂。
“她是一个好孩子。就算自己身子那么弱，但却那么体贴人。能够帮我的时候，她一定会帮我做家务的……”东河正感伤着的回答，可转头一看，发现七月竟然泡了进来，而且全身一丝不挂。东河吃了一大惊，停下了回忆，问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不能进来吗？”
“也不是……”东河嘀咕着，但他现在的眼睛真不知道放在哪里，他只要一拧头向七月的方向，就会看到七月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身姿优美的曲线，这时候，心就会咚咚乱跳，不小心就会分神忘了运转魔力。
——一定是七月故意分散我注意力的，她要让我在诱惑当前也能坚定意志！东河这般想着，更加坚定自己的心志了，闭上了眼睛只专心在运转魔力上。
“怎么了？累了吗？”七月忽然问。
“没有啊。为什么这样问。”东河很好奇七月怎么这么问，他的眼睛依然紧紧闭上。
“因为你闭上眼睛，看上去好像很用力闭上的样子。是不是精神快要集中不了了？”
东河心想着，“无论你出什么手段也好，我也会坚定不移的！”
虽然这般想，但东河还是忍不住偷偷睁开了一只眼，谁不知这一睁开就看到七月一张靠得很近的脸，似乎连她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东河慌忙往后退去。
“怎么……怎么忽然靠得那么近。”东河舌头都打结了。他的眼睛不禁往下偷瞄了，但是只一触碰大鹏七月胸脯中间的线，他就立刻收回了视线，他的脸不禁红了一大片，连耳朵都红了。
“你是不是在硬撑？脸都红了。如果撑不住就先休息一下，如果烫伤了身体，好一段日子你都只能躺着了。”七月说。
“你现在分明就是想我烫伤啦！”东河忍不住大喊。
七月大惑不解地看着他，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
“为什么要光着身子啊！”东河又大喊。
七月看了看东河，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是大惑不解。
“你是女孩子，我是男人，这样总不好吧！”东河又大喊。
七月顿了顿，迟疑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问：“女孩子，我？”
“是啊！你不是女孩子是什么？”东河再度喊着说。
七月沉默了，她终于明白到东河为什么那么反应了，过了一阵她才说：“我可是‘灵’。”
“那又怎样？”
“‘灵’在人类眼中，不只是工具，只是力量而已。人类应该不会对‘灵’也有着对‘人类’一样的感情。”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也不知道‘灵’不‘灵’的，但你的的确确就是个女孩子，不是吗？”
“但‘灵’性别上根本不重要。我们只是自然力量的结合体。如果再细分下去，我们连生物也不是，倒和矿石同类的。”
“我不知道这些啦！”东河大喊着！“在我眼中，你明明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所以！我也会有那方面的感情啊！”
东河大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不经大脑，喊了出来才发现是一句还害羞的话，不禁脸又是烧了起来，沉默了一阵，他静静地说：“‘灵’是什么，我没那么深入想过啦。但我从来没当过七月是工具，是利用，是力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和矿石同类，我实在不理解。你们不都那么鲜活地生存着吗？你们的身体不也有着温度吗？”
七月沉默着，还是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东河，但眼神中似乎有什么变了。然后她问：“如果我穿上了衣服，是不是就不会影响到你。”
东河别开了脸，没看着七月，只是点头说：“对啊。”
于是七月站了起来，她的身上火焰燃烧，一身红衣又穿在了身上，她走出了池子，坐到了池边，问东河：“你是我的‘契约者’，我是你的‘灵’，我们在契约中，我借给你力量，你换给我自由。我们的关系就是契约的关系。不是吗？”
“虽然说是这样说……”东河嘀咕着，想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再说：“但撇开灵和契约者的关系，撇除了这契约的联系，难道我们就毫无联系吗？”
七月没有回答，她回答不出来，她想不到除了契约之外，她和东河的联系是什么，但仔细感觉，似乎真的有其他联系，但她描绘不出那是什么。她忽然想到，自己是甘愿成为东河的‘灵’的，不是任何人逼迫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那时候她给自己的解释是——
命运。
那之后，东河竟然再坚持了三个小时才终于精疲力尽，最后上水的那一秒还挺危险的，因为他忽然腿软差点就摔进了水里，那时候他全身除了脚底已经没有任何魔力加护，要不是七月在那一瞬间捉住了他，他早就被煮熟了。
而七月之所以能及时拉住她，只因为这三个小时，她一直都坐在池边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