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几经改良的劲弩可以五连发,趁狼的进攻短暂停歇的机会,大家赶紧填装箭羽。王义在一旁吆喝道:“轮流装!两人一组,做好配合。别都赶在一起装,小心狼有可能随时扑过来!”
他正吆喝着,忽然发现虎子身旁还放着那只烤熟的野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没出息的小王八羔子,都火烧眉毛了还惦记吃!”
说着几步过去,一脚把那只鸡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
虎子十分肉疼,心想:“唉,早知道刚才就偷着吃上一口了……这下可好,就闻着些香味儿!”
这时老李已经把火把做好了。王义吩咐他把火把全部点着,在每个人面前都插上两根。这样一来,众人就相当于站在了火圈里面,也算有了一道屏障。虽然不能说牢不可破,但总好过没有。
狼群的第二波进攻很快又开始了,这次是所有狼一起往上冲。它们学聪明了,不再跑直线,而是拐着弯儿地跑。这也就使得许多人的弩箭屡屡打空。
秦浩然和菊花配合默契,箭无虚发,射出的箭羽全部一箭毙命,同时还能对出现危机的人员施以援手。除了他俩百发百中外,就剩王义和铁头的箭法稍好些了。其他人只知道慌手慌脚地放箭,可是却根本没个准头。
二十多米的距离,说短不短,可说长也真的不长。何况弩箭的劲力强悍,比从前时纯靠人的臂力要强上百倍。只需瞄得稍准一些,定会让目标非死即伤。可那些人哪顾得上这些?举着弓弩纯属瞎射。
一轮箭雨下来,一大半人都在匆匆填装箭枝,威力明显减弱。而狼群依然攻势不减,几匹大狼便趁此机会冲了上来。如此近的距离,众人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狼嘴中那锋利的牙齿,闻到那腥臭的气息。
一头老狼三两步冲到包爷近前,纵身一跃,便跃过了低矮的火把围成的圈子。包爷一下子就被它扑倒在地,“啊”地大叫了一声,双手横握着一根就近抓到的木棍子抵住狼头,拼命往上推阻着。那头狼则把头拼命往下够去,张着大嘴想去咬破他的喉咙。
离他不远的菊花,听到他的叫声后,见他被狼压在地上,情况危急,急忙一脚踹飞了扑向自己的那头狼,抬手就射出一箭,正中狼头,溅了包爷满脸狼血。
而菊花的背后,有一头狼抓住机会,迅疾的张口咬了过来。菊花听风辨位,手中的毒针正要出手取它性命,这头狼就被时刻关注着她安危的秦浩然,不顾有可能被扑向他的两头壮年公狼咬死、咬伤的危险,给一箭击毙了。
菊花看到他那边惊险紧急的一幕,心急如焚地将手中毒针悉数飞射向了那两头狼,人也急速飞纵了过去。毒针在千钧一发之际,总算先于狼口咬到秦浩然身体前,命中狼体,那两头狼悉数毙命在剧毒毒针之下。
菊花此时也赶到了秦浩然身前,见他安然无恙,跳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这才回落下来。她鼻子一酸,眼中瞬间起了水雾,大颗大颗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扑簌簌”的不停坠落,身子也后怕得不住地颤抖着。
她哭着用力推了秦浩然一把,冲他嚷道:“你他妈真是有病!谁要你救我的?刚才你差一点儿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啊?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会像爹娘似的,离我而去了……”她哽咽着再说不下去,声音抖得厉害,充满着惊魂未定的惶恐和无助。
秦浩然见她这么在意自己,心里软得一塌胡涂。两情相悦竟是这么的幸福美好!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在怀里,笨拙地用手拍抚着她的后背,任她发泄。
“傻瓜!我不会死的。也舍不得死!我舍不得留下你一个人独自抚养弟、妹;也舍不得让你一个人为全村人操劳奔走;更舍不得留下你一人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我还盼着咱俩将来成亲,你给我生个像你小时候一般聪明伶俐的小菊花呢!我们还要——”
菊花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她一把推开秦浩然,“呸!不害臊!谁要跟你生小菊花?”最后一句她说得声如蚊蚋。想不到清冷淡漠的秦浩然说起情话来这么温柔缠绵!两辈子加起来还没有人向她说过这么甜蜜的情话呢!菊花心里比喝了****还甜。
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刻,菊花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日日相伴的男子,早已成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秦浩然为她拭掉脸上的泪水,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一眼,温柔一笑后,携手一起扫视周围人狼对战的情况。
只见狼群虽然死伤惨重,却依然不肯退却,显然是铁了心要把他们这十七个大活人吃到肚子里。帮伙里已经有不少人都受了伤。面对着几十只饿狼,菊花和秦浩然的心里都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看到地上或倒下、或立着的火把,忽然,菊花灵机一动,她大喊道:“李叔,快把煤油拿来,快!”
老李迅速把煤油拿来给她。她从地上不知谁的行囊中拎出一件老羊皮袄,把煤油匆匆泼在皮袄上,搓了两下,又将一枝箭羽头上缠上了浸了煤油的布条后,将其递给了秦浩然。然后她像冬子白天吓唬野鸡那样,把衣服抡圆了,喊了一声:“浩然!点火!”随即把沾满煤油的皮袄向一头大狼甩了出去,那头大狼刚好被兜头蒙住了。
秦浩然会意,马上将手中那枝已经点着了的箭羽向那件老羊皮袄上射了过去。泼了煤油的老羊皮袄顿时“呼呼”地燃烧了起来。那条身披火皮袄的大狼被吓懵了,带着一身的火焰慌乱地四处乱跑。其它几只狼身上也被它蹭上了煤油,跟着燃烧起来。狼群顿时大乱。
狼是极度怕火的动物,此刻它们再也顾不得许多,四散奔逃。
帮伙里的其他兄弟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众人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脚都软了,贴身的褂子早已被汗水湿透。大家伙儿缓了半天劲儿,总算找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铁头抹着汗水笑了,敬佩地说:“你俩可真是好样的!”
二把头包爷也过来向菊花道谢,“老头子这条命是丫头救的,以后但凡有啥差遣,你只管说,小老儿绝无二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像包爷这种走了几十年江湖的老人儿,是极重承诺的。有他这一句话,菊花算是得了个天大的无形宝藏。
自狼群事件后,帮伙里从前轻慢秦浩然和菊花他俩的老放山人,彻底扭转了自己的想法。从前那些人还觉得他俩年纪小,是个拖累。如今却个个在心底佩服王把头眼光好,能收入这么有实力的人物入伙。
王把头和包爷也在想:幸好有他俩在,才没造成更大的伤亡!
虎子缓过劲儿来了,忽然想起什么,叫道:“呀!那野鸡还在火堆里呢!”边说边跳起来去看,结果那只肥野鸡早就被火给烧成了火红的焦炭了。他沮丧地望着那块仍是鸡形的焦炭,沮丧地叹道:“唉,太可惜了……”
冬子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下回再给你烤,只要有我和表哥在,小野鸡儿保证管够儿吃!”
铁头也觉得他一脸的孩子气,笑着说:“是啊,等哥哪天特意给你烤一只,保准比这只还香!”随即又瞟了包爷一眼,说:“可惜现在正放山,有不能打猎的规矩。这样吧,等咱放完这趟山,哥专门带你进山打一回猎,野鸡、兔子、飞龙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运气好的话还能打着大狍子呢!其实野鸡肉还真算不上顶好吃,最好吃的还是狍子肉啊,那才真叫一个香呢!”
虎子听得直咽口水,说:“铁头哥,冬子哥,你们俩不会是逗我玩儿吧?真带我打猎还好好吃一回?”
铁头一拍胸脯,笑道:“傻小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哥说话算话!”
虎子一脸期待,兴高采烈地伸出手掌说:“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铁头笑着跟他击掌,说:“那当然!就这么说定了!”
秦浩然和菊花彼此明了了对方的心意后,两人相互对视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此时身心正被情意绵绵的甜蜜所包围着。
大家简单的吃过晚饭后,王把头站起来身来,“大家都累坏了,赶紧睡下吧,按时辰轮流守夜。今晚可都别躺下睡,两个人一组的背靠背睡吧。把弓弩搂在怀里,万一听见什么动静好方便抄家伙上。对了,海山的皮袄刚才烧狼时给烧没了,就把我这张狍子皮拿去披着睡吧,半夜冷,别冻着了。”
海山是个三十来岁的削瘦汉子,他笑着道:“没事儿,把头你铺着吧,我挺抗冻的。”
王义执意递过狍子皮。山里的夜晚冷起来可是寒气直透骨髓的。
刚和群狼大战了一场,大家都累坏了,彼此依靠着沉沉睡去。秦浩然和菊花相依着靠在一棵大树上,身下铺着厚实的熊皮褥子,身上盖的是狍皮被子,二人的手则在被子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相互传递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