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的课程中提到了那两位“自杀”的夫妇，说了一下关于自杀型病人身体康复后的心理辅导问题。惹得所有实习护士都知道了这件事，对此都议论纷纷。
中午课程过后，急诊室里那对怨妻怨夫成了大家吃饭时的调味品。一大片区域都是在说他们的闲话。
“我就想那大叔为什么那么眼熟，之前我看到他老是跟路人借钱，我也差点被他骗了。像他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应该等他伤口愈合差不多就把他扔去精神科，辅导辅导一下。”
“我也见过，不过幸好我走得快。”
“他们吵架的时候可以听得出这个男的，可以算是吃软饭的，还吃得理所应当的样子。如果以后我也遇到这样的男人，离婚是分分钟的事情。”
“嗯，我最讨厌男人不思上进，还超大男人主义的，自己做错事又不承认。使唤了女人还不知好歹地骂女人。”
“那些经常找小三的男人可能会有点钱，但他们身上的特质，绝对是跟那大叔是一样的。”
“说得也是，如果那些男人看得起老婆，懂得老婆的付出，怎么可能会出轨呢。”
大叔破败的形象就这样在医院里传开了，也让其他男同事人人自危，默默地自我反省。
“女神，那大叔是你们跟的，你有什么看法吗？”田诗纯忍不住问“当时人”。
“我的看法太多了，不过我觉得，我跟大叔说会比较好。其实我也是他们口中的受害者，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环境下，把他的观念扭曲成这样？”林绮蓉对这位大叔成见之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完的。有意见可以提，但最好还是跟他本人提，可能效果会更佳。
“实在太崇拜你了，说人闲话前都可以那么有自制力，看来我跟你是跟对了！”田诗纯对林绮蓉的成熟反应相当敬佩。
“人家绮蓉哪有你那么八卦，爱说人闲话，你说那么多小心消化不良呀。”默默无语的倪幂也帮口。
“好吧，是我多嘴了。”田诗纯转向厮杀食物去了。
作为心理辅导的实践题材，“借钱”大叔是最好的对象，这个也恰巧是林绮蓉的唯一实践对象。
在大叔可以大喊大叫，准备可以出院的那天。林绮蓉走到他的床边，拖来椅子坐下。
林绮蓉对这位大叔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威风满满气势如日中天的架势已经削弱不少。穿着病服的他略显沧桑，出口虽然还是那么的目中无人，估计也已经知道，起的作用并不大，而停歇了不少。
“你坐这里干什么？”大叔带着不满的口气问林绮蓉。
“像你那天坐在我桌旁一样。”林绮蓉脸上没有带上一丝的表情。
“我那天是想吃饭，你现在也是吗？”大叔绝对不相信这个答案。
“我是来厚颜无耻的。”林绮蓉说着那四个字毫不眨眼。
“你究竟是不是护士呀，这样么说话。”这四个子严重燃起他的愤怒。
“反正我不是你妻子的丈夫。”
“你究竟想说什么，直接说，拐弯抹角的算什么。”大叔深知林绮蓉的不怀好意，是特意来挑衅的吗？这对得起病人吗？
“我记得你那天说得挺厉害的，我只是学习你的方式而已。”
林绮蓉坐在那，静静地看了大叔几分钟，直到他闭眼回避才开口道：“为什么不离婚？而选择谋杀，然后自杀回避？”
大叔皱皱眉，沉默了几分钟终于道：“没有钱怎么离婚？”
“据我所知很多地方的清洁工人、各大楼宇都在招保安之类的，你可以离婚之后去做这些呀，最好有带住宿的，没有的话租几百元一个月的房子住一下都可以呀，总比现在自由，也不用怕别人说你闲话。”林绮蓉数着手指，提出大叔可以参考的意见。
“我不做。”大叔不屑跟林绮蓉理论。
“是觉得太辛苦了，还是还低级所以不想做，还是不会做呀？”林绮蓉挑眉。
“关你屁事呀。”
“哦，的确跟我没有直接关系，听医生说如果你的情绪不稳定可能不能马上出院，这个估计是跟我有关系的。”
“哪来的医生呀？我没有病没有痛的，为什么要听他的？”大叔的声音稍微颤了一下。
“大家都挺关系你的，筹集了一些资金给你挂了一个精神科，然后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林绮蓉像跟别人聊八卦的语气，说着大家心里的想法。
“妈的，为什么不干脆把筹出来的钱直接给我呀？我只是缺钱而已。”
“因为你有这方面的病，大家都想让你的病好起来呀。如果直接给你钱，你的病非但不会好，还会越来越严重。你想想，你有钱之后你想干什么？”
“炒股呀，你看看那些主力，有钱的，一天就不知道能赚多少万了，那傻婆子，就知道买，升了也不卖，一堆不会升的股票留在那里，简直是浪费资金，还不如我来炒。”
林绮蓉这才明白，他只是为了炒股：“你炒股一个月能赚多少？”
说到这大叔突然眉飞色舞：“反正我上年平均一个月赚900元，如果我有更多的钱，肯定会赚更多。”
林绮蓉淡淡地说道：“大叔，你知道现在我们市的最低工资是多少吗？1510元，你为了不知道能不能每月赚到的900元而杀人，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大叔的脸马上沉下来：“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有900元，我为什么要出去工作？”
“你说得自己那么厉害，那你900元不是钱吗？为什么不用那每年的900元炒出翻倍的收益？为什么拿着每月900元的收益还要想威胁妻子要钱？难道你妻子的钱不是她辛辛苦苦用工作得来的，是抢来的？”
大叔一时无言以对，摆着臭脸不出声。
林绮蓉坐在那里坐了半小时都没有听出答案，随意地丢出一句：“那你想好了，有答案我再告诉医生，到时候再让你出院吧。”
大叔马上火大了，跳下床：“谁规定我一定要在这里的？我要走谁可以拦住我？”
“去找你妻子吗？然后是想回去道歉和好让她给钱你还是继续杀人威胁？估计都没用了吧，你妻子还那么傻被你摆布吗？”林绮蓉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大叔听了，死死地气地坐回床尾边上。
“我问的不是抢答题，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吧。”林绮蓉优雅地起身整理好衣服，转身走回护理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