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快从地平线上露出脸来,猛地一跳,便滴溜溜地挂在天上,将迷人的金色光芒洒落下来,落在寂静无人的小漠河里,仿佛一片片充满诱惑力的金叶子。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这晨间的寂静,一群穿着异族服饰的彪形大汉纵马疾驰而来,为首的一人突然勒马而立,众人纷纷停了下来。
“没有错了,这么浓的人血味儿,就在这附近,找!”
开口说话的这名首领模样的大汉,正是那晚下令搜山,抓索索和顾瑾宁的土匪头子,名叫犬敖。
只见他一脸横肉,眯着眼睛,煽动着肥大的鼻翼,正细细地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
众人纷纷作鸟兽散,仔细搜索着这一片广阔的空地。
“首领!这里有血迹!”很快便有一个人高喊起来。
“这里也有!”众人纷纷高喊着。
“首领,这里有匹马!”一个匪徒眼睛尖,猛地提高了嗓门喊了起来。
那犬敖急忙赶过去,只见一匹壮实的白马躺在地上,口鼻出血,两条前腿均已骨折,显然是活不成了。
他一把扯下马背上的包裹,往地上倒了倒,只倒出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些许金银,和两个白如凝脂的小玉瓶。他晃了晃瓶子,又小心地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空的!
想那寇百川与花曼珠边战边逃地打了近万里,若不是药物用尽,招数也使尽了,又怎会以命搏命,甚至丧生在这荒无人烟的西北边境?
“仔细找一找!特别是仙家的兵刃或者法宝!都给我瞧仔细了,谁要是找到了,敢偷偷藏了起来,别怪我犬敖不讲情面!”
犬敖不禁面露失望,随即厉声喝道。
又过了盏茶时间,除了发现些许碎肢,竟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那犬敖怒了:“我要这些碎肉有什么用处?宝贝!我要的是仙家的宝贝!都给我长点眼睛,一寸一寸找,任何一块地方都不要放过!”
便在这时,一名匪徒高声呼喊道:“首领,这里好像有烧过火的痕迹!”正是那白衫人寇百川尸体自燃的地方。
犬敖连忙将那两只白玉瓶揣进怀里,大踏步赶了过去,仔细看了看那焦土的轮廓,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
“首领,这边有没烧完的树枝,还很新,应该是昨晚上有人在这边过夜!”又有一人高呼。
犬敖的心里蓦然狂喜,他急忙来到被三位少年用沙土简单掩盖的火堆旁,仔细看了看。蓦地呼啸一声,将所有人马一齐聚拢了过来。
“看来,昨晚上这边有人过夜,捷足先登,把仙家宝贝偷走了!”
那满脸横肉的犬敖转过身来,用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缓缓扫视过四周,对着手底下的四十多号人开始说话。
“用不着多说,昨儿夜里仙家斗法的光景,大家也都瞧着了。这方圆百里,都是我们众兄弟的地盘。”
“仙家遗落在这片地方的宝贝,那就是我们众兄弟的东西。”
他转了一圈,目光从那些开始沸腾了的手下脸上一一扫过,蓦然大声说道:
“现在,东西肯定是被别人抢先拿走了。”
“你们说,要不要抢回来!”
“抢,一定要抢回来!”群寇开始沸腾了。
那犬敖双手虚压,众匪马上又安静了下来,都一齐热切地看着他。
“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个方向,往北是咱们来时的路。往西是小漠河,水又深又急,这方圆五百里都找不到一条船,想过去没那么容易。那偷了咱们宝贝的贼要逃,只有东和南两个方向。卓云,你带一队的兄弟,去南面,余下的兄弟,跟我往东走。”
“不论谁找到了偷仙家宝贝的贼,都要赶紧通知另一队,记住了吗?”
“是,首领!”
那名叫卓云的年轻匪徒应声而出,只见他乌发棕眸,面目冷峻方硬,身长九尺,背后背着一把强弓,比起身形矮硕的匪首犬敖,更显得令人信服一些。站在众匪中,别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那卓云呼啸一声,便有十几个匪徒从人群里出来,骑上马,簇拥着卓云一阵风似地朝南方去了。
犬敖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他阴沉着脸,什么也没说,便翻身上马,带着余下的匪徒们往东方去了。
却说先前的顾瑾宁三人,一口气跑出了近三十里,才在路边的密林子里歇了下来,分喝着皮袋子里不多的米酒,吃着昨天剩下的食物。
“就算真有人和咱们一样,也看到了昨晚上那两个人打架,那也应该抢在咱们前头就把东西捡走了吧,大哥,咱们是不是太紧张了。”索索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还是小心点儿好,咱们吃完就赶紧走,往僻静处走,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着我们。”东方辰说道。
“说来,我也有这种不太好的感觉。”顾瑾宁抬起头来,腮上还粘着一小粒食物的碎屑,碎发下明亮的眼睛闪着幽深的光。
东方辰回头一看,正落在顾瑾宁澄澈的眸光里,抬起手下意识地为顾瑾宁拭去了腮上的东西。不知怎地,他心里蓦然传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慌忙转过头去。
顾瑾宁开口正欲说话,蓦地脸颊发烫,似着火了一般。她强自镇定,若无其事地对索索说道:
“二哥,咱们从那匪徒那里逃到这儿,也不过百里路程,那些匪徒也很有可能察觉到昨晚的动静,若是他们预备来捡便宜的话,这会儿也应当已经到了。他们人多势众,又以杀人为乐,咱们应当小心些,听大哥的,走吧。”
说着,便站了起来,将长刀拿在手里,当先朝密林里钻去。东方辰和索索紧随其后,也纷纷不见了影迹。
过了半个多时辰,便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在这边林子旁停了下来。
“都下马,吃点干粮!”当头的年轻匪徒喝道,隐隐像是这伙匪徒的头儿。众人纷纷听从,在密林边歇了下来。
过了没多久,突然,一个匪徒叫了起来:
“卓云兄弟,这边有人休息过的痕迹,可能是那偷了仙家宝贝的人来过这里!”
那卓云心中猛然狂喜,连忙快步走过去看了看,只见有一片枯草被压断踩平了,上面还散落着细碎的食物残渣。
“看这草被压倒的痕迹,像是有三个人在这儿停留过。都别吃了,上马,追!”
一行人连忙翻身上马,急匆匆地朝前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