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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守候

拿到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天我在实验室研究一个总线协议问题取得了不小进展,所以一直呆到11点多,回到寝室几乎快要准备睡觉了。我们的队长老桂把信送到我寝室来了。

我洗完澡之后斜斜的躺在床上准备看信,刚刚撕开信的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手机响得如此急促,静谧秋夜的宁静瞬间被打破,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慌乱之间拿起手机一看,却是杏子的电话。

杏子的声音显得很虚弱,她没开口说话就哭了起来:“小子我想你了,我肚子痛得好厉害!”

我大吃一惊,虽然杏子曾经跟我说过,她身体不是太好,尤其是可恶而又顽固的胃病一直缠着她;但是平日的她,就算是胃病犯了,也很少象今天这样虚弱,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气若游丝。

我马上就着急了,柔声之中带着三份焦灼的问她:“有没有吃药,唐乐有没有在你身边!”

杏子哭道:“我吃了药,可是还是肚子痛……我想你了……!”

杏子翻来覆去就会说“肚子痛”“我想你了”,我不由得更加着急,想都没有想就说:“小子你再忍一会,我马上打的过来,我送你去医院!”

杏子听到我说要过去,不由得有些着急,强忍着胃痛说:“不……不,小子你不要过来,已经这么晚了。唐乐在家里的,她……她会照顾我的!唐乐……我要喝水!”

我听见电话那边唐乐答应了一声,杏子把手机放在一边喝水去了。唐乐把手机拿了起来,轻轻的跟我说了声:“你早点睡吧,有我呢!”

我问唐乐:“杏子是不是今天胃疼得特别厉害?”

唐乐轻轻的“嗯”了一声说:“今天不晓得怎么搞的,就是特别厉害。不过刚才喝了水似乎好多了,好像……好像又趴着睡着了……你放心吧,早点睡,我会照顾她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说:“唐乐,我晚上手机不关机,如果杏子真的太严重了,你打电话给我,我来送她去医院。我打的过来很快的,半小时足够了!”

唐乐笑着说:“你神经呢,哪里有那么严重的,早点睡吧!”

※※※※※※※※※※※※※※※※※※※※※※※※※※※

熄灯了,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斜斜的躺着,睁开眼睛看着从窗外斜斜射进来的月光,听着窗外唧唧的虫声,感觉到的是秋夜的宁静,心中却是如潮水般翻滚――我很担心杏子,她虚弱的声音依然在我脑海中回荡,我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我轻轻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和鞋子――我下定决心了要去杏子住的地方一趟。

那时候大家刚刚睡下,一个个都很清醒,我起床的声音惊动了他们。流星说:“你要去一趟天心阁,去小姑娘那里!”

我点头说是,小强半是讽刺半是叹息的说:“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达到这种地步,有必要吗!”

我没有理小强,流星还是支持我的,他鼓励我说:“去吧,想到了就去。现在一楼大厅已经锁门了,你从一楼和二楼中间的楼梯转弯那个窗口,可以爬下去的。出去以后走东门,其他的大门都已经关了。”

我轻轻的点头,按照流星所说的方法出了国防科大的东门。抬头仰望天空,清冷的空气,让这个秋夜的天空显得更加明亮,孤单的冷月,做伴的是聊聊几颗星星,把空气中清冷的气氛烘托到极致。

我心急似火,根本就不曾感觉到秋夜的寒冷。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来到了天心阁杏子住所的楼下。我在黑暗的楼梯间里摸索着上楼,终于来到了那扇门前,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唐乐,她显得有些疲倦,看到我感觉到很意外,大声说了一句:“神经……”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后面半句又低了下去:“你还真的是神经呢,在这半夜里跑过来,不怕吓死我啊!”

我轻轻微笑着问唐乐:“杏子怎么样了,好多了吧!”

唐乐有些发愁的说:“开始睡着了,后来又是痛得厉害,没办法,弄了两片止痛片,现在又睡着了……反复好几次了,我都没办法睡觉。”

我轻轻点头:“真是谢谢你,我进去看看她!”

杏子、唐乐和杏子的同事小雅所租住的房子,是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小雅住一间,杏子和唐乐住一间。虽然那房子装修很简陋,但是几个爱清洁的小姑娘,把那房子收拾得很干净,进门就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杏子睡的房间,已经关灯了,推开门之后,客厅的灯光斜斜射进那间房子,让里面有了一丝淡淡的光亮。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来到杏子的床前,只见杏子斜斜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白色的被子,隔着薄薄的被子,我能看到她苗条的身躯――似乎苗条得有些过分,她还是那么瘦!她如白玉一般的粉脸之上,在淡淡的灯光里映出一丝美丽的光晕,长长的睫毛下方,似乎有隐隐的泪痕。

杏子如孩子一般的沉睡,我心中泛起无限怜爱,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杏子干涩的嘴唇动了动,闭着眼睛轻轻的叫了一声:“唐乐,我要喝水!”

我从唐乐手中接过杯子,扶着杏子斜斜爬了起来,然后把手中的杯子递到杏子的嘴边。杏子一只手吃力的撑在枕头上,另外一只手扶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喝水。杏子似乎喝得太急了,忽然不小心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从唐乐手中接过毛巾,轻轻的在杏子小嘴边擦了擦,然后扶着她躺了下去。朦胧中的杏子,似乎感觉到了扶着她的那只大手和唐乐的小手有所区别,睁开眼睛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黯淡灯光中的我!

杏子很虚弱很虚弱的轻轻叫了一声:“小子!”

我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柔声说:“睡吧,睡吧!晚上有我在这里,你睡吧,乖!”

杏子轻轻的点头,又缓缓的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睡去。她如秋山一般的秀眉下方,长长的眼睫毛一动一动,不一会,两滴晶莹的泪水从睫毛下方流了出来。我看着杏子笑了,轻轻的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把她伸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轻轻的放到被子里,柔声说道:“睡吧,我在客厅里面睡,我一直在这里!”

我轻轻的出门,再关上房门。唐乐正在客厅里面看电视,声音开得很轻很轻,看见我出门来,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我们都怕吵着了里间的杏子。

那一晚,我就在客厅里面睡了一个晚上。唐乐后来睡到小雅那间房去了,她抱了一床被子给我。初秋的夜里有些冷,我衣服穿得很单薄,唐乐给我的被子连毯子都不如――但是我依然睡得很香,我竟然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寒冷。

※※※※※※※※※※※※※※※※※※※※※※※※※※※

我很早就醒了,醒的时候感觉到身上的被子盖了两张,而身边多了杏子柔软的躯体。原来她昨夜竟然起床来客厅中看我,也许是看到我蜷缩成一团,于是抱起被子盖在我身上,干脆就抱着我睡着了。

杏子斜斜的靠在我身上,双手环抱着我的腰,睡得正香。我低下头去,在杏子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抬头看看窗外,太阳光已经斜斜的照了进来――又是一个明媚的秋日。我就这样搂着杏子靠在沙发上,浑然不知今夕呵夕,心中的幸福达到了顶点。

没有多久杏子终于醒来了,看见我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不由得有些害羞,粉脸一红,干脆又把头埋在我怀中,静静的不说话。一夜过去,她似乎好了许多,这应该是我的功劳吧,我有些自鸣得意的想。

后来小雅和唐乐都起床了,她们要去上班。我颇有些流氓的对杏子说:“小子你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在家里给我做饭!我上午也懒得回学校了。”

杏子脸一红,轻轻的啐了一口说:“我才不呢,我不会做饭!我以后学会了再给你做饭,以后……以后才行!”我哈哈大笑。

我确认了杏子身体没有大碍,唐乐和小雅也反复的跟我说杏子以前也是这样,晚上胃痛,第二天恢复之后就能去上班,我这才放下心来。杏子抓着我的手,眼神里面满是感动,她轻轻的跟我说:“小子你放心吧,我身体没事了。还有……还有你以后不许半夜跑来,你要是晚上感冒了,我……我怎么对得起你!”

我轻轻的抚摸杏子的俏脸,就看着她笑,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我清楚的知道,我就算什么也不说,杏子也能感觉到我心中满腔的柔情。那是一种纯粹的心与心之间的感觉,也许只有热恋中的情人才能感觉到吧。

我陪着杏子和小雅到了她们公司楼下,然后又坐公交车回学校,回实验室学习。虽然昨夜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是我心中却是高兴万分,我在想:老桂说不要对女人太好,唐乐也让我不要对杏子太好,但是我偏偏这么做了,不管杏子怎么想,我自己觉得很高兴就行了;而且,柔情款款的杏子,她怎么能不被感动!

我又邪恶的想:昨天晚上要是小雅和唐乐不在,要是杏子没有生病,那么……想着想着,我邪恶的笑起来,差点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直到中午回到寝室的时候,我才想起,昨天江严的来信还没有看。想到杏子的时候,我总是会忘记一切事情,包括那个曾经无比爱我的魔鬼身材MM江严,我是否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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