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老是学庄的院长？”王昊小心翼翼的询问，不复之前平静的态势。一半是因为老头子的身份，另一半是被老头子一系列的动作给吓着了。
老头子咳嗽一声，甩了一把鼻涕，嘴里也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浑不在意的对王昊说：“纠正一下，老头子我乃前院院长。”
王昊分不清前院什么学庄有什么区别，于是干脆转移了话题，问道：“明如梦可是前辈的弟子？”
听到这句话，老头子明显一愣，连忙摆摆手，道：“可不敢这么说。我可没有资格做这丫头的老师，他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我算得上是这丫头的师兄。”
这下轮到王昊犯迷糊了。学庄里关系略显复杂，也不是一个外人一时半会可以搞得懂的。
王昊虽然很好奇明如梦的师傅，有就是这老头子的师傅是谁，为什么教授的徒弟年龄相差如此之大，但是他还是记得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韩饿虎的人头，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前辈，我来此，是向明如梦姑娘讨要我的物品。”
老头子瞧了瞧王昊，道：“可有信物？”
王昊从怀里拿出明如梦交给自己的牌子，递给老头。
看到王昊拿出的牌子，老头子呼吸一滞。再看向王昊的眼神就变得不一般了。
“这丫头把这块牌子都给你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老头的戏谑的眼神，王昊知道这老头心里肯定开始八卦起来了。偏偏还不能说他什么，王昊只好陪着笑脸道：“我能进去了么，前辈？”
“不能。”老头子收起笑容，解释道：“学庄是天下圣地，不分国界。但有一点很清楚，除非老师邀请，只有学庄的弟子才可以进入，其余人等不可进。就算是大唐的皇帝来了也不行。”
“那前辈可否代为通传，就说清源村后生求见。”王昊有些焦急了。虽然面色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能。”
“你……”
“好了好了。”老头子忽然露出了笑容，对王昊说：“老头子我不逗你了。我方才说的话没有骗你，只不过你虽不是老师邀请，也不是学庄弟子，但你手持内院弟子的腰牌，那么这学庄上下就没有你去不得的地方。”
“只不过，如梦丫头今晨回来，把一个包袱交给我之后，便被老师的一封书信急召离都，不知何处。所以你若是单单为了要东西的话，那么这学庄进不进的也无所谓。”
王昊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也仅仅是一种感觉罢了，大概与自己天生狐疑的性格有关。
“烦请前辈将包袱与我。”王昊神态仍然平静，讨要东西都如此平静。
老头子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包裹。
王昊的眼睛猛睁了一下。
这不是变戏法，他曾于路上听明如梦讲述过，真王境的修士，可以在莫名空间里开辟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大小因人而异。作用就是用来存储物件。
能否开辟身外空间，是进入真王境的评判标准。
有的身外空间很小，仅仅就是存放一些衣服而已；有的真王境修士身外空间极大，最大的可以存储一座山，一条河。只不过这样的修士在明如梦的描述里，凤毛麟角。
这个老头子很明显是从身外空间里拿出的包裹，那么意味着他也是真王境的修士。
王昊想起明如梦告诉自己的一句话：真王境的修士，基本上就是这个世界的巅峰了。
再往上，前有古人，今无继者。
王昊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界修行，不会出现什么自学成才的奇迹。没有师傅指点，没有功法奠基，必定不会出现一飞冲天的事情。
所以王昊现在连体魄灵台都尚未构建，自然也无法进入体魄境。
而体魄境，只不过是各大修行阶段最为基础的一个阶段而已。
他开始后悔没有答应方玲珑的建议，加入百花谷。先不管男男女女，只要有师傅指点，有功法可学，有各种修行资源可以利用，就算被燕瘦环肥所围绕那又怎样呢？
再说，那样的地方，也是男人梦想的归宿！
王昊越想越气，简直都想打自己一顿。
“咳咳咳，我说，小子，你是不是魔怔了？”老头子见王昊在一边脸色不断变化，最后竟然还对着自己拳打脚踢，赶紧咳嗽一声制止。
王昊被这一声咳嗽惊醒，回过神来，脸有那么片刻的红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复正常。
他揭过包袱，而后想起了什么，问道：“前辈，打听一下，敌方将领首级换取军功的地方在何处？”
老头子指了指东南方，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里面是韩饿虎的头。真想不明白韩饿虎那等英雄为什么指名点姓的要把自己的头让你交给朝廷。回想当年韩饿虎一人独挡金厥三大将军的盖世一战，嘿嘿，老头子我只恨未能亲至。光听一听就很热血啊！”
“还有我听丫头说，你竟然能够伤的了他？真是不解，不解啊！面对韩饿虎那等人，老头子我都不敢说必胜，到头来竟被一个连体魄境都不是平常人给伤了！”
“我若是你……算了，东南方，烽烟巷，上见兵部尚书。他会安排人为你核对军功。”
“我听丫头说你箭术了得，想必做一个神机营的五品校尉应该没问题。”
老头子的一番话，再次刷新了王昊对韩饿虎的印象。
坏人，变态。这是王昊对他的印象。
英雄，悲剧，强大。这是其他人对韩饿虎的印象。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两种印象里么，有一种是假的，是伪装出来的。
王昊现在逐渐倾向于别人的看法。
并不是因为有很多人表达了对韩饿虎的印象。王昊自问不是随波逐流的人。
而是因为王昊觉得自己没死。
李狐禅只不过是淬灵境的修为，自己虽然可以杀掉他，但是他也可以杀掉自己。
那么真王境这个世界巅峰的存在，绝对可以轻而易举杀死自己。
至于韩饿虎为什么不杀，王昊不知道，总归是有原因的。
只不过逝者已矣，王昊无法去向韩饿虎求证这件事情。
变态也好，英雄也罢，都无法阻挡王昊拿着这颗人头去换取功名利禄的决心。
他与韩饿虎非亲非故，就算韩饿虎是英雄，与自己也无关。更何况，韩饿虎曾经真的想杀掉自己。
那么拿着他的头换取一些东西，也算是韩饿虎死后对自己的一点补偿。
王昊做这件事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多谢前辈。”
王昊拜别了老头子，准备离开学庄门口，赶往烽烟巷。
老头子看着王昊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的手里还拿着两个事物。
然后就听到老头子在喃喃自语：“算了，还是让丫头自己给他吧。”
一路打听至烽烟巷，高大雄壮的兵部出现在王昊眼前，两头石刻的狮子蹲坐在兵部门前，好不威猛。
王昊一眼就看到了兵部门前守门的衙役，内心哀叹一声，今天去哪都会碰到守门人，当真是不幸。
尽管头痛于跟衙役打交道，但王昊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通传。有些事情虽然看着很不爽，但规矩就是规矩，来到别人的地盘，就要按照别人的规矩办事。
除非你的实力比别人硬。
王昊在想，今天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韩饿虎或者明如梦，会不会直接一脚迈进去，谁敢拦就干谁。
转念一想，王昊就否定了这个念头。韩饿虎之上有唐帝，明如梦之上还有老师。无论是谁，都不会纵容他俩在长安横行无忌。
这就是实力。
“两位大哥好，我有要事，想要拜见尚书大人。”
两位缁衣守卫斜眼看了一下，并未搭理他。
王昊有些无奈。
边境混迹这几年，虽然不愁吃喝，但银两着实没有。他手上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孝敬这两位大哥。
眼看兵部尚书与自己仅一门之隔，却被两个守卫挡在门外。正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大抵如是。
不得已，王昊只得将包袱拿出来，打开，将韩饿虎的头颅显露出来，说道：“草民来自边境幽城，今有敌首一颗，进献兵部，还望两位大哥通传。”
其中一位不耐烦的问道：“什么头？一般金厥的小兵，兵部不收！”
“大唐镇北军前统领，韩饿虎！”王昊平静的回答。
“没听过，哪里来……什么！”
只见两位守卫皆大惊失色，相互之间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神情。
两人不死心，特地查看了一下地上的那颗头颅，顿时脸色煞白。
真王境修士身死，但肉体一年不腐，这是天地灵气常驻己身的作用。
所以两人一眼就看出，地上那颗头颅，就是名镇大唐军界的韩饿虎。
一般小事可不比通传，但此等大事，两人自问担待不起。
其中一人对王昊说道：“你且稍等，我去通传。”
王昊很平静，但是心里很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