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屋里是我的娘子,前段时间不慎失足摔断了肋骨,现在还在修养。”
小道士的话引来屋外一阵大笑,“道士还娶老婆,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说。”
“小道士,我们家顺王大人在找一个女子,你可有看见。”
朱媺娖在屋子里,听得身子发颤,手心都是冷汗。外面的军士要是冲进来随便一搜,就能搜到她这个大活人。就看小道士怎么答了,答的一个不好,两个人都没活命的希望,答得好,也只是过得了一时。
“军爷,这是咱四川出了名的老林子,到处都是虎豹黑熊,一个女人进来了,怎么可能活着。”
“你自己想想,你在这山林里走,有没有看到什么痕迹。告诉你,这可是一个重要的犯人,要是你能帮我们顺王爷抓住了她,顺王爷就能赏你黄金千两。你就是一辈子吃喝嫖赌都花不完。”
“真的吗?”小道士的回答让朱媺娖暗道糟糕,他抓起桌上的剪刀,实在要是没办法,被他们抓住还不如自尽来得轻松爽快。
“人就在里面,你们跟我来。”小道士带头掀帘子进来,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朱媺娖,神色说不尽的谄媚。随后进来的将军,看见朱媺娖手的剪刀,嘴角露出冷笑,还未等朱媺娖自尽,一只飞镖就打掉了剪刀,朱媺娖只感觉自己的手臂酸麻,却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
“公主殿下请吧,我们顺王爷等你很久了。”将军开怀大笑,找了一个月终于将人给找到了。
八
朱媺娖的伤只好半数,已能下床,却不好多动。那顺王的将军令人将公主殿下置于软榻上,由八个军士轮流抬着,行走在深山老林中。
行程是慢了些,走了大半天的路,也终于见着一条羊肠小道,飞落山腰上。
走到了几近天黑,才从斜刺里出来一队接应的军士,将军和那人交谈了一会,两队合作一队,羊肠小道上熙熙攘攘也有三十来人。
朱媺娖缩在被褥里,借着火把的余光瞟了那新来的将军一眼,只见他眉宇间落满了英气,举手投足尽是威武之姿,反贼之中也有这样仪表堂堂的将军,真是难得,公主殿下心中暗道。
那新来的将军也看了一眼侧方的朱媺娖,笑道:“不愧是皇家的血脉,个个生得玲珑俊俏,天香国色,看一眼便让人过目难忘啊。”
一旁的将军耻笑道:“你就不要白日做梦了,这是顺王爷要的人,谁敢碰。”
“也是,不过这到底是堂堂大明朝的公主啊,竟然沦落到反贼的手里。”
话音还没落,那新来的将军已经手起刀落,将另外的将军砍翻在地。鲜血溅到了朱媺娖的脸上,吓了她一跳。不过到底是皇家的公主,这几年来奔波在外,也见过不少厮杀,很快就定下心神。
新来将军的动手,似乎是一个讯号,在他杀人之后,四周响起络绎不绝的惨叫声,很快二十来人被砍杀尽了,只剩下新来的那些军士。
“公主殿下受惊了,末将吴小贵昨日收到公主殿下的消息,便要过来迎接,只可惜反贼占了蜀中,我们的人马有限,还是来送信的小道士出了个好主意,让我们假扮反贼的人马来接应,果然一举成功。不过情况紧急,我等还是快点出了反贼的地界才好。”
朱媺娖展颜一笑,说道:“吴将军真是福星,小贵不够,今后你当大富大贵,便叫你三贵吧。”
“好,公主殿下钦赐吴某名字,吴某以后便叫三贵。”
九
吴三贵是个机灵的人,朱媺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人还有那么几分中心。于是连夜写了一封荐信给父皇,圣旨没过多久便下来了,将吴三贵调到了山海关当偏将,连升了三级,而且手握实权,唯一欠缺的也只是一些军功罢了。
朱媺娖依然留在了四川境内,以监视张献忠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举动无疑很危险,何况她的身边只留下了吴三贵的两个护卫,在她看来,敌人数万兵马,自己带几千人都不顶事,索性少带几个,目标还小些。
每至深夜,朱媺娖总会在阁楼上向着远处眺望,远处那绵延的老林子里,有着一段难忘的日子,只是现在山河摇曳,哪有时间去考虑儿女私情,且搁在心头,不忘了就好。
只是情况一日比一日糟糕,吴三贵在信中虽然说得都是好事,但她依然能看出一些担忧,关外的金人攻势更急切了。中原的战事更是令人堪忧,李自成的大军已经连克数城,直逼京城而去。唯一庆幸的是,四川这边有她在谋划,张献忠尚且安于享乐,不曾举兵。
可恨这些反贼,眼看外族即将破城而入,他们不思报国,反倒是举兵早饭,使得朝廷腹背受敌,可恨,可恨,真可恨……
朱媺娖想到此处,一阵心神不宁。此刻,阁楼下方传来两声惨叫,她的两个侍卫双双被杀,几个黑衣人一下子涌进了她的房间。
为首之人笑道:“公主殿下可让我们好找,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朱媺娖倒也不怎么吃惊,当她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带头的黑衣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这要感谢公主殿下养的几只鸽子了,循着鸽子,自然就摸到了公主的住处了,殿下,我们顺王爷想你很久了。”
十
抓了朱媺娖,显然不会威胁到朝廷什么,当今的天子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放弃什么,只是抓住了这位公主殿下,等于砍了皇帝一只手臂,顺心得很。
朱媺娖本来是等死的,结果这位顺王爷似乎仍不死心,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所以给她好吃好住,还派了侍女来伺候她,听说她和皇帝一样信道,还派人传话说,要给他搜寻一位道士来助她修行。
第二天,几个顺王爷的亲军就带着一位小道士来到了朱媺娖的身边。小道士穿得新制的道袍,眉宇间有几分飒爽的英姿,只是难改朱媺娖日思夜盼的容颜。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朱媺娖如发了疯一样嘶吼,她的痛脚终于被顺王给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