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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往未来的班车

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段恋情,自导自演,没有编剧的剧情。彼此争吵的幸福,短暂离别的牵挂。那味道,就像青青的柠檬,酸涩但清纯——一种只有个中人才能深切体会的简单的美。

往日重现

你我皆少年

牵手漫步河边

露珠垂草尖,鱼儿戏荷间,还有那蝴蝶翩翩

微风拂耳畔,河水泛波澜,还有那翠鸟鸣涧

望着你的脸

你笑得那么灿烂,何止沉鱼落雁

梦回那年

有多少缠绵

柳絮游河面,蜜蜂藏花间,还有那百花争艳

惊雷鸣天边,风满楼亦颤,还有那雨打荷面

给你我的肩

为你撑起一片天,不管风雨依然

其实柠檬并不酸

只有我们懂得它的甜

回望昨天

那味道还在舌尖

回望昨天

你笑容犹在眼前

回望昨天

天已老,人不见。

——写在开头的歌

二零零一年九月,川东小镇,王鑫和母亲坐在前往县城的汽车上。今天是去学校报道的日子,王鑫考取的是县二中,这是一所省重点中学,虽然离上县里最好的一中差了三分,但是此时此刻王鑫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初知道录取结果时的那种悲伤和失落感,他意识到一个崭新的开始就要到来,心里不免多了一种对未来的期盼。

坐在身旁的母亲已经睡着了,头轻轻地靠在王鑫的肩上,看着熟睡中的母亲,王鑫的心中突然掠过一丝酸楚。这些年来父母确实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和很多当地家庭一样,父亲常年在外务工,母亲在初三那年带着他租住在学校附近负责陪读。自己成绩向来很好,考上县一中一直以来都是父母对他最大的希望,但偏偏事与愿违,可是即便如此,父母也没有责怪过他,他们知道孩子已经努力了,责怪只是在往孩子的伤口上撒盐,这是父母最淳朴的想法,他们对孩子有要求但却又处处为孩子着想。

王鑫看着母亲,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母亲,母亲确实老了,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一道道痕迹,时光染白了了她耳鬓的青丝,曾经的光华正在渐渐褪去,留下饱经沧桑的脸,透过这张脸王鑫看到了母亲所经历过的操劳和担忧。正所谓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王鑫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自责感,当初没考上县一中的那种失落和愧对父母的感觉再一次袭来,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又湿润了。王鑫扭过头去瞪大眼睛望着窗外,他想让这种令人心酸的感觉尽快的消失。

车窗外,远处的丘陵绵延起伏,没有高山峻岭给人的巍峨感觉,看起来就像是一堵忽高忽低的围墙。已然是九月了,可以看到小山坡上成片成片开始枯黄的野草,三几棵常绿的柏树点缀其中甚是扎眼。山坡脚下是一片刚收割完不久的水稻田,谷茬上再次发出了新的绿叶并以此向人们展示着它那强大的生命力,有水牛在田里肆意地啃着这些绿叶。稻田旁边,大片的柠檬树上点缀着密密麻麻的灰色——那是给柠檬果套的灰色袋子,既可以防虫防雨水,也可以让柠檬果成熟后色泽均匀果形好看。还有人正在将收割完的水稻田改成旱地,准备种上柠檬树,在这个被称为“柠檬之乡”的川东农业大县,由于政府的大力推广和可观经济效益,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改种柠檬。

看着车窗外这些再熟悉不过的风景,王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自己肩上背着十分沉重的包袱——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又确确实实有着很重的包袱——对父母的愧疚、一个不甘于人后的人对自己的自责、梦想与现实的冲突……

汽车在前行,王鑫在思考,这只是开往县城的一辆普通班车,可之于王鑫这也是一辆开往未来的班车,出人头地也罢,报效父母也罢无论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总之一个新的开始即将到来。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王鑫和母亲终于来到了学校,学校在县城的西边,前几年由师范学校和一所中学合并而来。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老式瓦房,破烂的街道,岳阳河穿校而过将学校分为教学区和生活区,由一座五孔的拱桥相连。新修的教学楼、铺着碳渣的操场、正在安装防护窗的宿舍楼、未完工的食堂……看着眼前这一切,王鑫心中说不出的失落,真不知道这个省重点是如何而来。但既来之则安之,排队缴费,到班级报道,王鑫以中考英语141分的成绩再加上本人自愿,被分到了英语实验班之一的2004级4班,当年很多地方都流行这个所谓的英语特长。之后,母亲送王鑫来到宿舍,301室,三室一厅一卫的格局,王鑫在301-3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上铺,铺好床后母亲交代了几句,说了一些语重心长和鼓励的话,王鑫眼含泪水低头听着,他不敢直视母亲,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让父母失望,接下来就是考一所好大学来安慰父母,也算是孝敬他们的一种方式。母亲就走了,剩下王鑫一个人茫然的站在窗前,眼前形形色色的人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有人喜悦亦有人失落,他知道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是自己走出过去迎接未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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