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龙野猛地上前一步,肩部顿时撕裂一般巨痛,他低嘶了一声。
“那个女孩?”紫罂夫人轻笑着,眉毛一挑,“你惦记着谁呢,
小龙野?”
“夫人,我们开门见山——”龙野抬起头,双眼静盯着她,“我的朋友似乎在您这里——那个红衣女孩,您能否带我去见她呢?”
紫罂夫人神色一凝,半晌,她目光微闪,笑道:“那条小炽龙啊?她也是我的客人,不过她可不太乖,所以我只好请她去水牢里歇歇了。”
“不过,小龙野啊,”她绕着龙野转了一圈,顿时一阵香风将他团团包围,她露出一脸柔媚的笑容,说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她是炽龙独孤家族的女儿。”
“龙野,你是否了解四大龙族的能力呢?水龙拥有治愈各种伤的能力,并且自己用不受伤;碧龙可以在时空夹缝中穿梭,但据说碧龙一族早已灭绝;幻血龙利用幻镜迷惑人心;而炽龙操控火焰之力的同时,他们还有最大的价值——治疗血魔症,也就是半龙半人的恶梦。血魔症十八岁病发,我的儿子就是因此而死,我的三个女儿也即将面临这样的命运。”
紫罂夫人在不知不觉中连通了水牢与这里的声音,让他们的谈话可以被水牢里的人听见。
“你接近那条小炽龙,难道不是为了炽龙心血吗?”
独孤九月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龙野半晌才说道:“紫罂夫人,我并不知道你说的炽龙心血,我也不知道我要它做什么。就算独孤九月是炽龙,我也不为什么价值去利用她。”
“九月她也许看上去又冷又傲,但我知道她的心是很温柔的。我愿意保护她,因为从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明白我的生命将会和她连在一起,我会为她而喜、为她而忧。”
“带我去见她吧,夫人。”龙野说,“她要在我心里扎根,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独孤九月缓缓低下头,旋即那双眼眸中迸散出炽烈的火焰,“轰”地一声,锁住她右手的锁链已经被生生震碎。
“小龙野啊,我可提醒你,不要相信一见钟情这种……”
一阵雷霆般的巨响轰然而起,霎时天震地惊,整个山谷都在晃动。紫罂夫人顿时面容失色,拉住龙野向外跑去。迷雾布散的天空中,一条巨大的火龙在云层中飞游冲荡着,如一轮烈日,挥霍着灼热的辉光。
周围的空气都被这热浪烧得虚幻扭曲,龙野推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那吞吐火焰巨龙。
“不好……”紫罂夫人眉目一凛,摇身变作一条血色巨龙,带着重重幻影呼啸而上,冲入云霄。
两龙缠斗在一起,不一会儿,幻血龙被一团火球击落,狠狠摔在地面,化为人形。
紫罂夫人猛地抬起头,却见一片灿烂地火光在眼前弥散,她的对手正漠然地降落在面前。
她墨色的长发随风沉浮着,一起一扬之间,身后的日光明明灭灭。
一旦天空中升起九轮月亮,那必定是夜晚最光明的一刻。所有的黑暗、肮脏、虚幻,都将在这月光下燃烧殆尽。
那对眸子里瞬间滑过一道流火,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刹那被照亮,又归寂黑暗。
“你身上有赤陨的气息,”她摊开手掌,眸中的一圈圈火光渐渐平息,“还给我,放过你。”
“救我——”紫罂夫人不理会她的话,用手臂支起身子,吃力地爬向龙野,一对暗带血腥的眼眸变得柔弱而脆弱,“龙野,救救我……”
独孤九月目光微冷。她抬起右手,五指骤然收紧,一道火环霹雳般地打出,重重击在紫罂夫人身上。
紫罂夫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淡淡的血痕留在她唇上,无比妖冶。
她的眸子划过刹那希望,流星似的又消失了。
“夫人,您也算我的救命恩人,”龙野在独孤九月的目光下走近她,“您把赤陨还给九月——那对于她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就此离开,不再打扰您了。”
“赤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奄奄一息地笑了起来,“不过你要说从上面掉到迷雾谷的东西,在你之前的确
有一样,我只是凭着它和我的血统之力,才勉强阻挡姑娘两招。如果那就是你要的东西,我还给你。”
她扬起下巴,伸开手掌,一杆烟斗出现在她的手心。她轻轻吐了一口气,顿时,那烟斗化作了一把火光闪闪的剑鞘,飞向它的主人。
龙野微微惊讶——想不到那杆烟斗,就是独孤九月要找的赤陨。
独孤九月握住剑鞘,在它与焚音剑合二为一的瞬间,漫天尘土扬起;无与伦比的光芒令那太阳都失了颜色,低下它骄傲的头颅。她傲立在此,万丈光芒铺满地面,仿佛天空和大地都欲向她臣服……风猛烈地扑着,一袭红裙猎猎作响,在风中烧成火焰,似欲扬成灰烬。
紫罂夫人仰头望着天空,她的眼眸也被这火光照得异常明亮。完整的西方圣器那神圣而悲悯的光辉,让她的眼中露出罕有的温柔色彩。
那光芒太美、太干净,让人的眼睛和心都被洗净了,以至于——
以至于,在独孤九月抱住他的那一刻之前,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那不属于尘寰的明亮颜色。
“还不知道你这样厉害呢。”
半晌,他轻声说,抬手揽住那迎风飞散的青丝。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她的唇角轻轻勾了勾。
她轻轻从他的肩上抬起下巴,月亮般闪烁的双眸出现在他的眼前:“龙野,带我走,好吗?”
那环着他脖颈的双臂,那拂过他脸颊的发丝,从来未有如此真实过。
一个浅浅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