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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没什么架子的少爷

岑蓝庄园的管家都要急出了毛病,这几天嘴里的泡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原因就是前几天晚上还和他说说笑笑的少主人突然就病了,这事情怎么着都透着一股诡异,昌宁管家保证自己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伤寒了,那天晚上闻人少爷才刚刚来这个庄园,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自己也没怎么地,准备的伙食全是正儿八经的滋补食材,顶多就是睡前喝了点小酒,看得出来闻人少爷没怎么喝过酒,喝了一点就酒意上头面色酡红地去睡了,怎么第二天早上就感了风寒起不了床呢?昌宁管家是十万个疑惑徘徊在心里偏生没有人给他解答,请来的医师开了药喝下去也仅仅是退了烧,但少主人昏迷到现在,都已经两天多了!按理说高烧退了,也该醒了,怎么就和睡着了一样地躺了两天多没个动静,真是吊着昌宁的小心肝不放诶……

但事情没有太糟糕,就在第三天的中午,闻人少爷悠悠地醒了,这一醒,三天没吃饭的肚子就咕咕地抗议了,别人大病一场都是体虚气弱的,稍微闻些油腥气就倒胃口,这闻人少爷伤寒发热,又昏迷了几天,怎么就和饿死鬼一样,这都吃了七八碗米粥了,还叫着添,昌宁管家可不敢在顺着这揪人心的小魔王乱来,只是不肯给,两人大眼瞪小眼,得,僵在那里了。

“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年轻人心气不够稳重,闻人少爷看着一脸见了熊孩子般便秘表情的昌宁管家忍不住捧着肚子笑得直哆嗦,看得昌宁管家又一次怀疑这闻人少爷是不是前几天发热,脑子烧坏了,心里又是一阵纠结……

“昌宁,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闻人少爷一脸认真地看着昌宁管家。

“好日子?”昌宁管家实在摸不透这闻人少爷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东西,一脸懵逼地说道:“我怎么不记得啊?”

“对,好日子!少爷我今天心情好的日子,走,我们去城里吃顿饭,庄园的事情,就先不用管了。”闻人少爷嘿嘿一笑,就拉着昌宁管家往外走。这一走,便是一下午,酒足饭饱之后,还打了点小酒,闻人少爷就这么随手折了一条城里给贵族种植草木的店家的一支宝贝常青藤的枝丫来剔牙,后面的昌宁管家赔了血本才把寻来的店家打发走,当下心里真是叫苦不迭,哪知自家少爷是这么难伺候的主。

闻人喻策走在街上,看着行人来来往往,心中的惊涛骇浪缓缓平复下来。

这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三天前也就是闻人喻策第一天来这处地方,来了的那天晚上洗漱完了一身清爽,再难得的吃了顿对胃口的饭菜,人生中第一次喝了烈酒,当场就来感觉了,起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找不着北了,眯着眼睛找了好久,躺床上就睡了,谁知道这不算完,原本是舒适写意的一天,到了半夜做了个梦,你还别说,这梦不像以前做的那些乱七八糟荒诞不羁,那场景真真的,就跟亲眼见的一样。

梦里那个自己在岑蓝呆得窝囊,就卖了庄园去了别处游历去了,闻人少爷这里就不服了,气上心头的时候就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梦了,但不巧的是,醒的时候还没到,闻人少爷也就憋着气看了下去。不过这梦虽然憋屈了点,但却真切,路上走着看的风景,吃的东西,那滋味闻人少爷算是尝全了,倒也不舍得醒了,毕竟他长这么大几乎就没怎么出过家门,这次到岑蓝来,也不过一两百里的距离。

大概到了黎明时分,隐隐听见鸡打鸣了,但这时闻人少爷突然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醒不过来,只能在梦中看过一幕又一幕,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这梦就稀里糊涂地断了,然后闻人少爷也醒不过来,在一片黑暗中哭爷爷告奶奶地却毫无作用。直到第二天的晚上,这天做的梦是三年之后的事情,梦中的人到了禾国,见了一位身份很是高的王子,至少比这散伙钱才区区七八十金币外带一个庄园的亲王之子强多了,人家直接分封了一座岛屿,就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不过现在也没了,父亲死了,大哥再继承的时候就只能继承这座岛上的其中一座城市,等到大哥的儿子继承了他的事业,如果没有自己的战功政绩的话,就只能继承城再下一级的镇了,然后到乡、里,最后成为一介草民。

这里的情节看得闻人少爷有些小期待,因为这个时候,北偃的天空没有了太阳星、也没有了太阴星,白色的光幕后透着一片妖异的黑紫色,黑夜尽去,恒昼无疆。除了感同身受的冷之外,闻人少爷倒是兴趣渐浓,把之前处于黑暗中的失态不知抛到了哪里去。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血液骤冷,倘若有冷汗的话,恐怕能打湿衣裳。那奇形怪状的黑紫色虚影猎杀人类的时候展现出来的的无可匹敌,城邦生灵的哭嚎都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孩子战战兢兢,几乎没有勇气接着看下去,但这是梦境,且不是他想醒来就醒来的梦境,见识了无数人类的死亡,甚至在梦境中被虚空魔影两次追逃,闻人少爷内心惶恐不安,即使知道这是个梦境,但这种噩梦他是一次都不想在做了。梦境中躲在那处小岛两个月的经历适时舒缓了闻人少爷紧绷的内心,但随后的时间里,他又耻于自己这种逃避的心态,他想起自己前几天刚刚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作为一个梦想成为英雄的小男子汉,他不该这么懦弱地逃避这场灾难,他想或许会有什么方法可以对抗这些魔鬼,但接下来的一个月的奔走逃亡又一次让他感觉到了身为普通人的无力,几次从虚空魔影追逐下逃生已经是他能够想象的极限了,在轶下岛的经历更让他感慨莫名。

随后到了藤州岛的时候,闻人少爷猛地一愣,自己那连面都不曾见过的三哥,就这么死在了虚空魔影的手下?他顿时有些出离地愤怒了,但很快他的心神就被梦境中的大哥给的功法所吸引,梦中的时间过得快,他几乎只扫了一遍,就再没见过那本书的内容了,这之后的几天,他见了那个摄人心魄的灾难之源,看到了十几万人无奈迁徙,看到了三百士兵的无畏冲锋,看到了上层人物的卓识远见,看到了武者的血染战场,以及最后,自己将长矛捅进那个濒死的虚空魔影君王的身体中,结束了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心潮澎湃,但这之后,突然又一次断片了……

黑暗中的闻人喻策不在像第一次那样慌张,果然在塔楼的钟声响起的时候,他再一次进入了那种不同寻常的梦境之中,这一次的梦境,他站在无冬的城堡上,看着远方铺天盖地的虚空魔影,略微感到窒息,但不知道是梦境中那个自己并没有慌乱还是因为知道这是梦境的缘故,他没有慌张,只是有些悲哀?似乎人类就要面临着灭族的危机?

他看到人族的武者们舍生忘死地与虚空魔影拼杀,看到议会成员死战不退,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液,镜迟雪毫不犹豫从容赴死,还人类一个朗朗乾坤,看到所有的虚空魔影在那圣洁的白光之中化为乌有。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想:大概就这么结束了,瀚海星的人族在付出了一个时代舞台上最令人钦佩的那些人物与几十亿同胞的生命之后,获得了险胜,余下几万人,元气大伤,缓慢地发展……

但故事并没有结束,画面在快速的略过,到了一天,天空中划过一道陨星的光芒,瀚海星人族又一次遭逢大难,来自天外的一个强者,不费吹灰之力就灭掉了元气大伤的瀚海星人族,闻人喻策原以为到此就结束了,但他的视野并没有黑暗下去,反而,他看到了那个强者被硕大无朋的星球之灵一口吞了下去,死的时候就像他杀死瀚海星的人类一样容易,他又觉得他死的不够惨,至少还不足以泄他之前看到那么多人族被凌虐致死的怒意、恨意,但这个梦境并不以他为中心,那个天外来的强者死了就是死了,没能好好地折磨他让闻人少爷咬牙切齿了好久,但时间还在流逝,梦境仍要继续,梦中的那个自己身上居然飘出了魂魄,而且天地间竟然充满了这样的魂魄,至少梦境里的那个地方是的。

他看到了喻愿使的面板,看到了愿灵世界的成长,看到了人族的重生,但那只是昙花一现,随后而来的魂族的诞生、慕兰泰平的选择让他有些伤感,但最后,他看到了万灵喻愿,听到了那一段对话,看到了那面镜子,那里面回放着着自己成人礼之前照镜子的事情,那时的他因为没有胡须而略有些烦恼。

他的视角到了那条河边,那座堤堰上,走过一个个数字,最后停留在1679年。不就是今年吗……

随后闻人喻策就醒了,醒来之后他的确很饿,从来没有体会过饥饿感觉的他在那一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从饿死鬼的地狱中逃脱出来,囫囵吃下了七大碗米粥之后,仍然觉得饥饿的他决定叫上管家去城中好好地吃上一顿,但他关注的地方不在这里,他一路上都在回想那个困了自己三天的梦境,但这一回想,就让闻人喻策的内心由衷地发出了一阵呻吟:沃艹!这么清晰的记忆,别跟我说是真的!虽然多数情节已经开始淡忘,可有些东西,却像刻在他脑子中一样挥散不去,只要稍微想起,就全盘浮现在他脑海中,清晰得闻人喻策毫不怀疑自己可以闭着眼睛把它默写下来。

在酒家中吃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闻人喻策终于感觉到自己吃饱了,结账的时候那个侍者看闻人喻策的眼神就宛如在看一个怪物,要知道闻人喻策和昌宁管家整整吃下了一头烤乳猪,当然这头烤乳猪有十分之九以上进了闻人喻策的肚子,期间闻人喻策还上了此厕所,那经历让他现在都不敢回顾,简直是丢人丢大发了,闻人喻策估计自己蹲过的坑,短时间内是不能用了,所幸的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他搞的。

一个少年挺了个几乎和常年饮酒的人相当大小的啤酒肚走在路上,回头率简直不要太高,闻人喻策略有些脸红害臊,到了目的地赶紧钻进马车溜回了庄园,等到了庄园,闻人喻策一脸苍白地出了马车,还没迈步,就扶着马车车辕吐了一地,空着肚子坐车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当你吃出个七月大的肚子的时候,再在这马车上那么一颠,和着一点酒劲,闻人喻策已经在路上吐过两次了,第二次吐完,脸才有些血色。

所幸吃晚饭的时候闻人喻策没再有那种不吃会饿死的感觉了,昌宁管家也稍微放下了心,至少少爷如今恢复正常了……

当天夜里,闻人喻策点起了蜡烛,找昌宁管家要来纸笔,写了一些东西,然后就这么看着写出来的东西整夜通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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