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雪依然下着,天地之间没有一丝光亮,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唯有林秋月的眸子还发亮。
梁诗诗跟着林秋月来到一个小村子,这村子很偏僻,人也很少,本是睡觉的时间,却依然灯火通明着,家家户户都传来一片打铁声。
梁诗诗奇道:“这村子,怎么一片打铁声?”
林秋月说道:“这村子家家户户都是打铁具为生的!”他似乎很熟悉,径直走到一户村民家门口敲了几下门问道:“何师父?”
屋子里的打铁声停了下来,问道:“是不是阿月啊?”
“是我!”
屋子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位上了年纪,头发都已白了的,但是看上去却十分硬朗的老者走出来,不苟言笑,看了看林秋月,又望了望梁诗诗,问道:“她是谁?”
林秋月看了一眼梁诗诗,说道:“这是我的小妹。”
梁诗诗瞪了一眼林秋月,说道:“老前辈,我不是他小妹!”
“乱叫什么前辈?”老者顿了一下,又说道:“进来吧!”
林秋月趁老者进去的时候,把梁诗诗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等会儿不要乱说话。”
梁诗诗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林秋月说的严肃认真,便点点头:“那我不说话就是。不过,这什么村子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这是铁村,你们大户人家不知道很正常,这村子都是靠着打铁生活的,我的这把剑就是这位老先生打的。”
林秋月首先进去,直接问道:“怎么这么晚了,都还在打呢?”
老者拿出一个小玩意递给林秋月说道:“不知道哪来一个人,要我们打好多这样的钗子,你看看!”
林秋月接过一看,愣了,梁诗诗也愣了,这明明就是凤头钗!林秋月又掏出怀中的凤头钗仔细比了比,毫无异处,急忙问道:“是谁?”
林秋月的声音很急促,很着急。
老者看了一眼林秋月,说道:“听说他过两天还会来,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也没看见!”
林秋月点点头,又问道:“何师父,里屋可空着?我带着我小妹进去歇歇?”
老者自然知道林秋月不是休息这么简单,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林秋月带着梁诗诗进了里屋,问道:“你怎么看?”
梁诗诗神情凝重,说道:“这一下打这么多凤头钗,我觉得很奇怪啊,可是一个人的话,用不了这么多凤头钗啊,难不成...?”
“难不成,不是一个人?”
“也许有这个可能啊!”
“算了,不想了,过几天便会清楚是什么人了?”
“对了,那些女人是怎么一回事?”梁诗诗问道。
林秋月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接着又问起外屋的老者:“有酒吗?何师父?”
老者扯着嗓子唤道:“床底下,自己拿!你小子给我留一点!”
老者错了,说错了!林秋月看到酒,怎么会少呢?
林秋月从床底拖出好几大罐酒,喜道:“陈年杜康?好酒好酒!”酒还没有抱上桌子,林秋月就已经蹲在地上喝了许多,头都差点伸进酒罐子里了。
梁诗诗看见林秋月这幅样子,笑骂道:“你真是一个酒鬼啊!”
林秋月擦了擦嘴,说:“酒是个好东西!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酒鬼吗?”
“酒鬼?那还用问,都是一些爱喝酒的人,而且没有节制的人!”
林秋月却摇摇头:“有时候,醉着比醒着好!你知道为什么有人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活着吗?”
梁诗诗皱了皱眉:“怎么会?活着总比死了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秋月笑了,笑的很寂寥:“那是有些人!如果是我,我要是赖活着,我宁愿去死!”
不错,林秋月这样一个不甘平庸,不甘平凡的人,怎么会让自己赖活着呢?如果真的有了那一天,也许,林秋月是会销声匿迹的吧!
林秋月拿起几个酒罐子放到桌上,问道:“你为何要跟着我呢?你本可以回你的家,舒舒服服的躺在你的床上的。何必跟着我受这罪呢?”
梁诗诗环顾了一下周围,说道:“不错!这里的确很简陋,没有我家舒服!可是我偏要出来!我可不想自己一点经历都没有?”
林秋月撇了撇嘴:“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
林秋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说你不可理喻!在家多好?吃穿不愁!”
梁诗诗却笑了:“那你为何不回家呆着呢?”
“我?”林秋月又笑了,笑的落寞,笑的荒凉,说道:“家是什么?应该是睡觉的地方。”
“你为何把家说的那么凄凉呢?你到底是经历多什么?”
“经历过什么?”林秋月似是想起了往事,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梁诗诗看着林秋月出了神,她觉得林秋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是一个有经历的人,这样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子汉!那些温室里长大的男孩,是不可能成长为男人的。
“我觉得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说来听一听呗!”梁诗诗趴在桌子上,两样充满希冀地看着林秋月。
林秋月却苦涩地笑笑道:“可是你是否知道,每一个有故事的人,都不想有故事!”
“什么意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谁说的?你可以选择过一个平淡的生活啊,一辈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也不差啊!”
“哈哈!”林秋月笑的很大声“谁又不想呢?”
“你现在为何总是笑?”
“我有笑吗?我只是觉得可笑罢了!笑天下可笑之人!”
“你是说我可笑吗?”
“不错!”林秋月突然死死盯着梁诗诗,又说道:“你就是一个可笑的女孩!”
“你说我可笑?我怕你一个人出事,一直跟着你,你竟然说我可笑?!”梁诗诗不知道为何林秋月突然变了一个样子,为何这样说自己,很伤心,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难道不是吗?我为什么要你跟着?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
“好!那我走,行了吧!”梁诗诗的眼泪终于滴了出来,她只感觉自己的一片好心全都喂了狗,而且,而且...
梁诗诗猛地站起了身,气呼呼地摔门而出,出去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了一下那老者。
老者停下手里的活,走进里屋,却看见林秋月一个人在喝着孤酒,问道:“你把她气走了?”
“嗯!”林秋月应了一声,声音很低沉。
老者坐了下来,也喝了一口酒,问道:“找到人了?”
“找到了!”
“怎么样?”
“嫁人了!”
老者没接话,却说起梁诗诗:“那个女孩子,应该是,喜欢你的吧?”
“呵!她傻,我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浪子一个!”
“我还不知道你?怕是因为那个来做凤头钗的人吧?”
林秋月笑了一下,看着老者说道:“我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废话!你是我徒弟,我能不知道你吗?”
“那倒是,沈...”林秋月话还没有说完,老者便一掌劈断了那桌子喝道:“你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