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于善。”正在骑自行车赶去学校上晚自习的于善寻声向左转头,原来是张晶,看着他的笑容,怎么都觉得不那么让人爽,不想理他,继续骑着自行车。
“你的自行车好破哦,从哪里捡的啊。”
“我艹,关你毛事啊。”其实这辆自行车和捡的也差不了多少,是爸爸从收破烂那花15元买的,一踩一炸的链条和那吱吱作响的牙盘、没有后座却有一个超丑响个不停的挡泥板、没有前车刹和一个不怎么灵的后刹、破了皮露出黄海绵的坐垫、车身到处可见的锈迹斑斑。
张晶故意在于善面前啧啧嘴,一副挑衅的姿态。突然张晶加速将车头拐向于善,搞得于善差点避让不及。
“我艹你妈啊。”于善刚喊完,只见张晶已经加速骑到很前面去了。
接下来更加的变本加厉,张晶仗着他骑的是山地车,轮胎都比于善的粗两圈,反反复复如此循环,还满脸开心的笑容,好好玩。
好几次气的于善想直接撞上去,奈何自行车级别相差太大,车技也没有张晶好,撞得自己跌倒在地,然后于善直接丢下自行车追上去,可是又跑不过张晶的山地车。
于善气的不行,就这样被欺负,一路避让一路大骂。
张晶甭提有多开心了,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于善,一边别车一边笑着脸骂。
后来到了东门大桥的上坡,于善想着放下车追上去。
“不陪你玩了,哥我先走啦。”张晶也聪明,猛踩离开。
于善在农村上小学的时候,同学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和谐,只是不会有伤自尊的同学,下课可以嬉皮打闹,哪像现在这样,活生生的看着自己被人欺负,而且是如此般的欺负,却在这一路上无能为力。
后来到了学校,于善锁好那辆破旧自行车后,背着书包往二楼的教室快步走了起来。
“这么急冲冲的干嘛去啊。”娘炮周军拉住于善笑嘻嘻的问道。
“滚。”于善一把甩开周军拉住自己胳膊的手。
“艹尼玛啊。”不该在这个时候搭理于善的,周军骂了一句。
正往前跑的于善转身过来。
直接干架,没废话。打到后来,隔壁班班主任也是政治老师过来看见了,才把于善和周军两个人拉开。
周军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大骂。
但在老师面前的于善,就显得很乖,独自离开前往教室。
一进教室门,于善就立马搜索自己座位后面的张晶在不在,看见张晶和同桌李克勇低头交耳什么的。
于善静下来慢慢走过来,眼睛死死盯着张晶,张晶抬头也看见了于善,露出半小时前诡异的笑容,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不用猜,看着张晶脸上的笑于善都能想到一定是和他同桌在说上学路上怎么欺负自己的事情。
于善一句话不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叠起三本书,站起来,转过身,一切都慢慢的。
打吧。
这次完完全全是于善占了上风,打的张晶还不了手,后来他同桌把于善拉了开来。
可是于善哪里打够了啊。
无奈李克勇身材强壮,嘴上说着上晚自习了,其实就是把于善拉了开来。
第一节晚自习就这样慢慢的上着。
“还有两分钟就下课了,你就用这个往他头上戳。”李克勇拿着一根还没削的铅笔给张晶。
“不能吧。”张晶有点怕。
“怕什么,刚他还用书砸你头呢。”
张晶一想起这,血往脑子冲,哪管得了那么多。
“过会我帮你。”李克勇凑到张晶耳朵前小声的说着。
叮叮叮。
张晶微微站起,拿着铅笔猛地扎向于善的后脑勺。
于善疼的歪倒向窗边。
毕竟用铅笔戳和用书本砸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张晶戳过去的动作,连他自己看着都有点怕。
于善一手捂着头,歪着头恶狠狠的看着神情紧张的张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要玩命的。
热血就从来没离开脑子的于善一把抓着张晶的衣领,恶狠狠的把他从座位拖上桌子,拖到他的座位。
打吧。
一定是于善脑子里冲的热血多于张晶脑子里的热血,加上张晶也没站稳,所以依旧于善占上风。
于善一把抱着张晶乱打一通。
很明显,守信用的李克勇看不下去了,加入了战斗,从后面抱着于善,慢慢制服于善的双手不能动弹。
于善和李克勇的身材相差太大。
“打啊,快打。”李克勇一边招呼张晶打他,一边自己也在打于善。
从小调皮捣蛋的于善,加上于善后面有李克勇和一堵墙,直接一脚踹开张晶好远。
可是却怎么也奈何不了李克勇。
“下次在我面前少狂点。”李克勇觉得打够了,放开了于善。
正所谓,弱的怕强的,强的怕不要命的。
于善绝对不允许自己这样被人欺负,一定要讨回来。于善飞快的走到教室后面的桌子抽屉里找了根板凳腿,然后跑到讲台上,人生中唯一一次准备好了拼命。
“李克勇,尼玛的有种我们出去单挑。”
“我艹你祖宗十八代,我艹尼玛的个皱襞养的。”
骂了好久好久。
初一二班在第二堂晚自习从来没有过的热闹,于善也管不了是否是上课了,骂了好久好久。
“都上自习十几分钟,还这么乱哄哄的,都在干什么啊。”后来隔壁班班主任也是政治老师从后门伸进脑袋大声喊道,没有注意到讲台上的于善。
“算了吧,算了吧,于善。”同桌杨志跑上来把他拉回座位。
于善也骂够了,气也出了,这样才慢慢将息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到今天于善都不知道自己那么破口大骂李克勇,他没有回一句,也没有应战。
恐怕真的是那一刻要拼命的于善让李克勇感觉到了,应了那句:强的怕不要命的。
砰砰砰。
“婉兮,醒醒,婉兮。”
“干嘛啊。”
“好像有人在敲门。”
“大半夜的,谁会来敲门。”
“我讲你不信。”老于爬起床,开亮了灯,拉起卷闸门。
“警察,贼就是从他家爬过来的。”
老于一头雾水,看着门前停着一辆闪着灯的110巡逻车,三个戴高帽的警察和隔壁两位简单穿着睡衣的姐妹花和她们的哥哥。
老于隔壁家住着两位姐妹花,主要是做美容美发工作的,最大的特点是全县城也找不到几个比这两朵姐妹花还漂亮的女孩子,而他们整个房子里点了好多盏亮眼的红灯,俗称红灯房子,在2002年怀庐这个小县城里,是一个很新潮的东西。
老于也追了一把新潮,专门给于善睡觉隔出来的小房间点了一盏这样的红灯泡。
“你好,根据你隔壁这两位的报警,我们要进来检查一下,可以吗?”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哦,我们都在睡觉。”老于急忙点头。
“我们只是来检查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啊?”老于问隔壁两位老板娘。
“于老板,我跟你讲,刚刚有两个蒙面的贼跑到我家来了,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哎,把金银首饰和六千块钱都抢走了哎,吓死我们了。”
“啊?抢劫?这怎么抢啊,我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啊。”
“你还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那两个蒙面男的就是从你家爬过来的,吓死人了。”
“这,这,这怎么会从我家爬过去呢?”老于头脑蒙蒙的。
“就是从你家这边墙上爬下来的。”
“不是把你家门撬开进来的?”
“门都反锁着,好好地。”
“那窗户看了吗?”
“你去看看,什么都完好无损,防盗窗也没事。”
“但也不可能从我家爬过来啊,我家这都吊了顶的,我去你家看看。”
“哎,哎,哎,别急,这房子里面能进去吧。”警察仔细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异常后问道里面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
“我儿子睡在里面。”
“你们来看,这个上面没吊顶,还有几个横梁,跟这边也是连通的,这隔壁又是哪家啊?”
“妈妈,怎么了?”被吵醒的于善坐起来问身边的妈妈。
“没事,孩子,警察就过来看看。”婉兮摸着于善的头安慰道。
“这隔壁啊,没有房子,是一个通后面公园的一个大门。”两位姐妹花老板娘也跑过来到处看。
“走,我们过去看看。”两个警察出去了,留下一个警察在记什么东西,老于则跑到隔壁姐妹花家到处看看。
过了一会儿。
“根据程序,我们现在就刚刚的仔细调查做一个现场情况的结案。首先第一点: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初步判断嫌犯是通过这边公园的小门上的木梁,匍匐经过早点铺,最终爬到你们理发店里实施抢劫;第二点:钱财外漏,据你们刚刚所述,这一段时间生意比较好,忙得没有时间把钱存进银行,从而积攒大量的钱财放在抽屉里,白天就会有许多客人在付账的时候看到了这样数目比较客观的钱财,加上你们身上穿金戴银,导致了嫌犯有了这样犯罪动机,当然我们也建议你们以后尽量钱财不要外漏;第三点,嫌犯很可能是你们的常客,你们回头好好回想一下,这两周有没有什么行为特别的客人来过,及时跟我们汇报线索,我们回去后,也会做一个备案登记,在接下来通过抓捕等方法抓到的嫌犯,都会做一个此案请询问调查,一旦查到,我们会根据法律及时通知你们并追回你们的损失。”警察头子很正式的和两位姐妹花说着。
报警这个事就这样结束了,而于善呢,坐起来问了一句后又倒下呼呼大睡。
第二天半晌午。
“于老板,跟你商量个事啊。”只见隔壁姐妹花的哥哥过来坐在桌子旁递了根烟。
“哎,小哥,什么事。”
“我这个人比较直,就直截了当的说,你也别介意。”
“哦,没事。”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也知道的,对吧,我作为哥哥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在我两个妹妹身上发生,我也想了很久,我想把你这间门面盘下来。”
“啊?这样,我也想了想,我是瓦匠出身的,我们俩合作,这两天你买点砖回来,我把这堵墙上面空的堵起来,不就没事了吗?”老于思考些许。
“那也只能堵得住上面的贼,万一从窗户进来呢?她们毕竟是女孩子家,我想着我就住进这里面来,好有个照应,刚好这段时间生意比较好,一间店面也太小了。说实话,我看你这早点铺生意也就一般,你看呢,就转给我吧。”
“那这哪行,这生意做的好好的,你也不是房东,怎么能让我走呢,再说我去哪呢?”老于在那想啊想,
“这样,就按转让的来,东西你都拿走,我补你500块钱,你看怎么样。”
“你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小兄弟。”
“别考虑了,800块,然后加上你签合同剩下的房租,给你一个星期搬,行不行。”
“两个星期,行吧。”看着面前这个翘着二郎腿,叼着嘴把烟的年轻小伙子,和昨晚发生的事,老于也不怎么想在这待了。
“好的。”
后来,一间红灯房子变成了两间红灯房子,格外的耀眼夺目,吸引着来往的男人。
作者笔记:
刨根问底,追本溯源,文化产业的强大是其他任何产业所不能比拟的,万物更替都改变不了文化不死、不灭、源远流长的属性;同时,文化真正意义上的再次兴起也将推动其他产业前进,并终结当下这个过渡时期的焦躁不安。
2月22日早上,天空下着雨,从本科毕业后就一心想着和当下价值取向对着干,一直自以为在坚持着,却在今天上班的路上刨根问底的问自己,发现自己有几个方面还是顺从了当下的价值取向,想逆流而行,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蓁蓁。
2月22日晚上,又不知如何动笔,就干脆休息一晚;然后莫名的心慌、怀疑、不踏实,问自己:“我可以坚持到写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吗?”,不自信的自己就会冒出来说:“你这写的语言苍白无力,你也写不了人物内心世界,谁会看?蓁蓁的成长你能写好吗?那些你想要通过不同家庭表达的东西能真真切切写出来吗?”“还是算了吧,于善,拿着那么高的工资应该去享受生活,吃饭看电影及时行乐,要不再像以前那样,找点赚钱的副业做做,你那么有能力。”
后来,看着快手上一个专门拍自家小孩的视频,看了好久慢慢睡着;第二天一早起来,天空放晴,看见了电脑后面的墙上刻着:于善,你要记得,只有克服所有懒惰,克服所有困难,你才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有心情有能力去做所有自己喜欢的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终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