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霜用过早膳带着夏依去给穆天请安,到书房门口被告知穆天早朝后并没有回府,无奈只能带着夏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直到丫鬟将晚膳摆上桌,才露面。
“夏依你去爹爹那里打听打听,他何时回来?”穆晴霜命令道。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夏依领命迅速退了出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匆匆跑了回来,“小姐,老爷方才已经回府了,此时正在书房”。
“走,收拾收拾去给爹爹请安”。
穆晴霜想到这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见爹爹,就非常激动,毕竟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爹爹面了。
“是,老爷要是知道小姐醒了,肯定非常高兴”。
“想必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
二人屋内匆匆收拾了一番,向着穆天书房走去。
傍晚时分,穆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管家老莫迎了上去“老爷,您回来了,老奴这就命人准备晚膳”。
管家老莫跟随穆天多年,是穆天的心腹。
“今天小姐情况如何了?”穆天着急的问道。
“回禀老爷,小姐已经醒了,估计一会就会过来给老爷请安,老爷放心吧”老莫高兴的说道。
“真的,佛祖保佑,一会她来了让她到书房见我”。
穆天本想亲自去看看,但想到着急要办的事情,无奈说道。
“晚膳我就不用了,我在外面已经用过了,一会要在书房谈点事,你亲自守着房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穆天边走边吩咐,管家老莫紧随其后。
书房门推开,墨香迎面扑来,老莫率先走了进去,点上灯,低头退了出去。
书房的布置简洁大方,宽大的黄花梨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一个写了一半的折子摊在桌上,笔端已经干了。
书桌的正上方端端正正的挂着一副横匾,上面写着‘中庸’二字,两边墙壁上各挂着一副山水画,一副字画,书桌的后面是一个靠墙的书架,掩盖了整个墙壁,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
在老莫关门的瞬间,一道黑影出现在穆天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来人单膝跪地垂首低声道:
“太傅,我家主子说那件事情他自会调查清楚,倘若真如太傅所言,他必会追究到底,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他确认后再做定夺”。
穆天‘嗯’了一声表示回应,再无反应,那道黑影也始终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未动。
半盏茶后,穆天首先打破沉静,沉声道:
“最近宫里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看来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尽管那件事对于他而言难以置信,但却是事实,让他万事小心,还有,我之前的提议也让你家主子好好考虑考虑”。
“是”声音还没落下,人已消失不见。
屋内寂静一片,穆天拿起笔将原先书桌上写了一半的折子写完,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唤了声,
“穆坤”!
声音未落人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速度竟然比刚才的黑影还要快,
“将这个折子火速送往妙云山,交给蕴空方丈,你亲自去”。
穆坤是穆天的义子,但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因为穆坤的另一个身份是穆府暗黑首领,一个极其秘密的黑暗组织,没有人知道其存在,包括穆晴霜在内。
“是”穆坤拱手应道,却依然站在原地未曾离开。
穆天看着穆坤纹丝不动,问道:
“还有事”?
穆风突然单膝跪姿,拱手道:
“义父,您真要参合到那件事情中吗?我们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吗”?
对于穆天的决定,穆风一贯不闻不问,只管执行,但对于这件事他感到很疑惑。
“中立?身在庙堂,‘中立’二字就是妄言,目前朝廷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事,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皇子之间的争夺愈演愈烈,其中以三皇子为首的三爷党,恐怕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霜儿那丫头对三皇子的态度……”。
提起穆晴霜,穆天欲言又止,顿了顿接着说:
“霜儿生辰那日,三皇子亲自道贺,她对三皇子的心意恐怕已经满城皆知,如今我们不想参与,也已经被牵扯其中了,还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还能有一丝希望,更何况这是她的嘱托,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去做”。
“义父,霜儿年纪还小,不懂事,以后她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咚咚(敲门声)
“老爷,小姐来了”。
管家老莫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与此同时,穆坤转瞬消失不见。
“快,快让她进来”。
穆天敛了敛心神,从椅子上站起来。
门外的穆晴霜听见这久违的声音,激动不已,深深的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霜儿,你来了,我听老莫说你醒了,也不着人来告诉爹爹一声,这几天爹爹都担心坏了”。
穆天将穆晴霜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松了口气,佯嗔道,
“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请太医看看”。
穆晴霜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百转千回,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上一世因为她的无知自私,逼迫父亲在皇位之争中选择了百里鸩,最终导致了整个穆府的毁灭。
狡兔死走狗烹,这就是百里鸩的为人,心胸狭窄,多疑猜忌,怎么可能允许在他执政的朝堂上有父亲这样的势力存在,恐怕父亲在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结局,却还是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路,而自己到如今才看明白这一切,才看清楚百里鸩的真面目。
穆晴霜愧疚不已,双腿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父亲,都是女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担心了,以后一定不会了”。
穆天惊了片刻,弯腰将穆晴霜扶了起来,看着一张与她的妻子十分相像的小脸,笑道:
“傻孩子,快起来,这怎么能怪你呢,人吃五谷杂粮那有不生病的,只要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像这次这样吓爹爹就行”。
“女儿知道了,以后一定不让爹爹担心”穆晴霜红着眼圈说道。
“霜儿,你母亲去世的早,是爹爹没能照顾好你,希望你不要怨爹爹”穆天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感慨的说道。
“女儿相信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女儿从来都没怨过爹爹,爹爹也要相信,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在女儿眼里都没有爹爹和咱们穆府重要”。
穆晴霜担心自己前段时间对百里鸩的态度会让穆天在朝堂争斗的选择中有所顾虑,却又不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明白。
“霜儿真是长大了,爹爹明白你的意思,时候也不早了,你刚刚恢复,赶紧回去歇着吧”。
“是,爹爹也早点歇息,女儿告退”。
穆晴霜行了个礼,退出了书房,带着夏依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穆天看着穆晴霜离去的背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转身出了书房。
夜幕降临,三皇子府邸。
百里鸩独自一人站在书房面对着书架,状似悠闲地在翻看书架上书籍。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百里鸩的贴身侍卫黄觉走了进来,拱手道:
“主子,人带到了”。
“嗯,进来吧”!
百里鸩头也没抬,吩咐道。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发灰白相交,大约四十左右的粗狂男子走了进来,
“不知三皇子叫在下来,有何吩咐”。
百里鸩将手里的书放回到书架,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男子,低声道:
“吩咐谈不上,只是对你之前说的那件东西比较感兴趣而已,你所说可当属实”。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无比自豪道:
“我风铭从不说假话,对于那件东西的价值,绝对不止我说的那些,而它若能为三皇子所用,哪怕是万分之一,三皇子想夺得梦寐以求的东西那也是轻而易举”。
百里鸩对凤铭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但也不愿错过这个大好良机,问道:
“那件东西此时在何处”?
风铭皱眉道:
“不瞒三皇子,在下找了很久,目前所知道的唯一消息就是,那东西与太傅少卿相穆天有关”。
百里鸩挑了挑眉,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穆天,有趣,看来,本殿下还真要和这穆太傅好好相处相处了,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那件东西我会派人帮你一起寻找,但愿你所言非虚”。
“那是自然,我风铭从不打诳语,另外这里有一副画,倘若三皇子能找到画中人,也务必告诉在下”。
风铭从怀中掏出一个画轴,递给百里鸩,转身离去。
看着离去的风铭,百里鸩的贴身侍卫黄觉忍不住问道,
“主子,赎属下多嘴,属下并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神奇的宝物,况且我们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完全可以助您登上那个位置,何必还要徒增烦恼”。
“这件事情切不论真假,如今我们在朝中的势力虽说比其他几位阿哥有所扩大,但这并不代表就能万无一失,别忘了其中一半的势力都是依附着皇后,而我们这个皇后之所以支持本殿下是因为她与我母妃当初的协议,万一她有一天翻脸不认帐……”。
百里鸩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脸的肃杀,片刻后,恢复如初,继续道,
“所以,我们需要未雨绸缪,风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插曲而已,不必在意他的真假”。
“主子考虑的周到,是属下愚钝了”。
黄觉退出房间,百里鸩拿起画轴,打开一开,
“是她”?
走到书桌旁,拿出一张白纸,刷刷刷写了几个字,扔下毛笔走了出去,出门前对着空荡的屋子低声吩咐道,派人盯着风铭。
窗口的风吹了进来,桌子上的纸被掀起了一角,上面豁然写着‘穆晴霜’三个大字,龙凤凤舞,刚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