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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惩治(一)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沁霞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手中拿着的可不就是召集府中侍卫的令牌。

谢氏接过令牌,打发沁霞下去,就吩咐跟前的谢嬷嬷找人召集府中侍卫,务必不能惊动前院的二爷以及府中其他人,尤其是安荣居的人。

下人行事十分妥贴,只是因为不能大张旗鼓地通知众人,所以等到府中侍卫在澜漪院里集合完毕时,已经过去了半刻钟。

侍卫的首领叫王悍,人如其名,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周身隐有煞气,可见是上过战场的血性男儿。

谢氏简单的告诉了王悍沁雪的猜测,只是略去了张氏等人的参与。

闻言,王悍睁大了眼睛,奶奶的,哪些不开眼的东西敢来国公府里打劫,老子必定让他有命进没命出。当然,这些话王悍是不敢说出来,怕惊到这些身娇肉贵的小娘们儿。

谢氏低声嘱咐王悍,不能放走一人,若是实在不敌,务必多坚持一会儿,国公今晚会带着他的亲兵回府。

王悍应了声”是“,就抓紧时间在大库房周围布置了起来。

谢氏和沁雪则一直呆在澜漪院等消息。

到了戌时末,隐约听到了大库房方向传来的厮杀声,谢氏和沁雪的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地握住双手。

哪知才半刻钟都没到,厮杀声就停了,然后半炷香后,祖父跟前的小厮墨清,就走了进来,奉国公之命请他们到上房。

原来是祖父提前回府了。

沁雪担心吓到哥哥和润哥儿,就只带了梅香去上房,其余的人都留在澜漪院里小心照看两个哥儿。

来到正厅,沁雪依礼给各位长辈请过安后,就坐到了众人的下首。

趁着祖父还没来,沁雪快速扫了一眼厅内众人,便宜爹,二伯二伯母,三伯三伯母全到了,自己这一辈则只来了自己和二哥哥。

这是沁雪穿来后第一次见到便宜爹,果然有一具极好的皮囊。便宜爹一身青衣墨竹纹交领直裰,头发被一个羊脂白玉冠扎起,几缕碎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侧,略显颓废,面容俊郎白皙,眉峰浓而密,眼睛狭而长,可惜眼神略微涣散,眼底泛黑,下睑呈青白不健康之色,一看就是一副沉迷于女色,劳累过度之相。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王锦文抬起头朝那束目光望了过去。

沁雪清晰地看到王锦文眼神的变化,惊讶、伤痛,到最后的漠视,以及嫌恶。

嫌恶?沁雪心下惊奇,自己是他的嫡长女,嫌恶自己?

他和程氏之间竟已到了如此仇视的地步?

“把人带上来!“一声怒喝打断了沁雪的思考,抬起头看过去,才发现,祖父竟然已经到了。

祖父应是换洗过了,一身绛紫麒麟纹织锦长袍,腰系巴掌宽墨色镶红宝石腰带,面容黝黑,线条冷硬俊郎,虎目圆睁,眼底因怒气而泛起血色,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隐隐发白,双手紧握黄花梨木高背大椅扶手,青筋暴起,可见已是怒极。与沁雪平素见到的慈祥温和的模样极其不同。

来不及细想,就看见两个被堵住嘴的人像死狗一样被侍卫拖了进来。其中断了一臂之人赫然是张氏的弟弟张忠。另一个人,沁雪猜测应该是张忠从哪里请来的帮手吧。

”你们既已到了我的手里,断然是讨不了好去,有些事情即使你们咬死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探查清楚。张忠,你这次不用心存侥幸了,你既然出现在这里,无论你招与不招,都已经不重要了,到底哪个是主谋,哪个是帮凶,哪些又参与其中,不用多久本国公自会查探清楚。“

张忠挣扎着似是有话要说,国公紧盯着他,恨声说道:”你若是想说你父兄是为了救我父亲而死的,那么你可以闭嘴了。当年的这场”救命之恩“的戏码我已在十五年前就查探清楚了。你爹当初身患不治之症,你大哥因为断臂也一直心存死志,于是你爹就想着用自己和你大哥的两条性命搏你和张氏的前程。当时我父亲明明还有一战之力,是你父兄扑倒在我父亲身前,阻挡我父亲进攻,最后还害我父亲被大刀砍伤了腿,自此落下病根。当时你大哥临死前还大声喊了一句”请王将军看在我为你挡刀的份上,善待幼弟幼妹。“我父亲仁厚,不想与你父兄计较,就没有出声反驳,却也因此被你们坐实了救命之恩。我寻访多年,才找到当年与你们一起上战场并看到当时那一幕的老兵莫大勇,你和你姐姐张氏应该认识他吧?就因为他看到了这场救命之恩的戏码,你们先是下跪恳求他保密,后在得势后派人追杀于他,你们何其无耻、何其毒辣!你的父亲本名张憨,哼,他可配不起这个名字。本来看到张氏为国公府育有三子一女的份上,我不想与她计较,想将这件往事掩盖,谁知你们竟不知知足为何物,往年贪默我国公府的银钱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可你们竟然敢与江南水匪”水上漂“勾结,夺我儿媳程氏嫁妆,害我嫡孙性命,这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待我查清其中详情,就即刻送你去京兆衙门,你以后便在牢房度过终生吧。想来你父兄在地下,定会不得安宁!”

最后四字,安国公说得极慢,几乎是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张忠闻言睚眦欲裂,挣扎更甚,却被侍卫死死的按在地上,他极力抬头望向高高坐在上首的安国公,张着嘴”啊啊“出声。他虽然为人混账歹毒,却与父亲和兄长的感情极为深厚,此时听得这位”姐夫“的惩罚,心知自己所做所为将会大白于天下,父兄的挟恩求报的事情也将会公之于众,心下大骇,第一次后悔起自己的妄为。

他以头抵地,疯狂地叩首,不多时,就血流满面,期望能够得到安国公的宽恕。

安国公却不再看他一眼,眼中尽是嫌恶。

另一人在听到祖父说出他的来历后,自知避不过,挣扎道:“我是水上漂的二当家周涛,外号“狮子吼”,此次是我个人私自接的活,寨里的兄弟和大当家皆不知情,只求国公能够放过其他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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