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帮拜老头子的规矩苏灿是懂的,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民国的上海滩青帮的势力可是非同小可的,而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师徒传承体系,俨然一个大家族的感觉。
上海以“大通悟觉”四字辈居多,而以大字辈为最高。周天九是通字辈,七爷和郭啸风是悟字辈。赤脚财神虞梦飞乃是大字辈,新弟子的入门方式与先祖“歃血拜盟”的规矩颇为类似,称之为开香堂。
青帮的香堂有小香堂和大香堂之分。有些人原本字辈较低,为了提高自己的辈份,便找一个地位较高的老头子,帮内称之为“爬山堂”。这里面最典型的就是周天九了,他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冒充自己是过世的理字辈老人冯兆勋的弟子,其实根本就是胡扯,但青帮有“许充不许赖”的规矩,非帮中人可以冒充,但入过帮的不许抵赖。虽然知道周天九冒充,但后来他势力太大,也无人敢挑刺。
再后来,蒋中正落魄时,赤脚财神虞梦飞指点,投靠周天九避难。于是蒋中正拜了周天九为老头子,一跃成为青帮通字辈的弟子。从此,也无人再敢来欺侮。不久,将又在别人资助下自立门户,开立恒泰号经纪行,当起炒卖股票的经纪人,为孙中山筹集经费。1921年底,上海爆发金融风潮,恒泰号经纪行亏蚀严重,蒋本人负债达数千元,结果还是周天九出面代为了结,并资助将前往广州投奔孙中山。
较晚出道的七爷、郭啸风也仿效周天九,在军政界寻找自己的支持者。这样,帮会为自己编织了一张又一张保护网,逐步发展壮大起来。
自从收了将做弟子后,周天九声威大振,想拜他为老头子的越来越多。对此,周天九基本是来者不拒的。
为何?因为弟子入门会上交香火钱、孝敬钱,开始是30块大洋,后来涨到了120块大洋,而逢年过节的孝敬钱也是省不了的。
周天九每年大约会收200名左右的弟子,按照平均每人每年300块大洋大洋的孝敬钱,一年的收入就是60000。这些弟子有些为了上交这些孝敬钱,自然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也就慢慢的使得青帮恶名昭著。
对于这一点,苏灿是十分反感的。师徒传承没错,关键这周天九不分好坏,来者不拒,真的是太贪财了。
“要我拜你为老头子?”苏灿笑笑。那一笑让周天九颇为不爽。
“怎么,难道我不够资格?”周天九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又补充道:“将总裁都曾拜在我门下,何况是你?”
“拜师之说简直就是笑话!明明是姓郭的输不起,赌输了就喊家长来以权压人,我还要拜你为老头子才能解开这个梁子?就这种输不起的三流货色,也当起了青帮的三号人物,这不是丢青帮的脸面吗?”
郭啸风气的拳头捏得啪啪响,但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燕尾服怀中的手雷可不是闹着玩的。
“废话那么多作甚?我只问你拜还是不拜?”周天九冷着脸道。
一旁沉默许久的七爷微笑道:“苏小兄弟,我也年少轻狂过,但是冲动是会付出代价的。听人劝吃饱饭,我劝你还是拜在大哥门下,日后江湖路上有个靠山为你遮风挡雨,今天若真是撕破了脸,就算你逃过了今天,以青帮的势力,你恐怕在上海滩难有立锥之地了。”
甚至就连董小月也摇了摇苏灿的胳膊。
很显然,周天九既然开口了,你就不能让他下不来台,否则这威望又要大跌。其实他要收苏灿也是有私心的。前些日子耳朵被割,今天若能降服苏灿这个后起之秀,在江湖上那也算是一段佳话,挽回了几分面子。
但问题是,苏灿肯向他低头吗?
“呵呵,依照七爷所说,我今天若是不拜师,日后就会被青帮的人追杀到底是吗?”苏灿也生气了,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见过不少强行装逼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强行收徒的。
三位大亨都是沉默不语,意思很明显,默认了。
底下一帮小弟们议论纷纷,这小子作死啊,竟敢当众得罪三大亨,这是想暴尸街头,横尸江边的节奏?
“好,你小子有种!”周天九怒气冲冲的起身。紧接着七爷也起身离开,一副爱惜人才的眼神看了眼苏灿和燕尾服。
最后郭啸风也起身,指着苏灿的鼻子道:“姓苏的,够种!我今天就把星月赌场交给你了,你可要看好了!”
说着,三大亨就带着弟兄们离开了。
“郭爷,我们就这么走了?”还有小弟不理解。
“走,废物!”郭啸风一巴掌扇过去。
一眨眼,屋子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了苏灿、燕尾服、董小月三人。
“你为何不走?”苏灿看着董小月问。
董小月道:“苏灿,你闯大祸了!”
苏灿点头。
燕尾服道:“董小姐,不用慌张,这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对,倒是你,你今天似乎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啊。”苏灿道。
“谢谢关心。还不至于吧。我又没说什么出格的话。”董小月道。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董小月便离开了。
随后,苏灿把赌场的门窗全都关了起来,让燕尾服在楼上警戒,自己开始布置起机关起来。
燕尾服的警戒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几个暗中盯着赌场的小弟都被他用狙击枪干掉了,想必不到天黑是没人敢再来了。
大约到了旁晚,苏灿才把所有的机关都布置好了。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一楼大厅的机关和五楼阳台的机关了。
按照周天九的尿性,他必定利用法租界探长的身份来此找茬办案,所以苏灿必须要做好日后一言不合就硬战的准备。
其次就是今天晚上。
以青帮的势力来说,上午董小月找到了小洋楼,肯定有青帮弟子尾随,想必那个地方已经被郭啸风他们发现了。
……
布置好机关后。
苏灿和燕尾服从五楼的阳台观察楼下四周,居然一个盯梢的都没了。随后他们也离开了赌场,准备回家。
半个小时后。
不出苏灿所料,小洋楼果然被包围了,大概有三十多人。至于房屋里面有多少人潜进去了,还不知道。
看情景,这些人也是刚刚来此埋伏。
苏灿和燕尾服埋伏在距离小洋楼一百多米的大树后,猫着腰,借着路灯观察动静。
“这帮蠢货,等他们进去触动机关,我们再进去。”苏灿道。
燕尾服冷静的点头,手中瞄着一架可以夜视的狙击枪,那是他从原来的星球随身带来的看家武器。
突然,小洋楼发出了一道惨烈的尖叫声!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有人触动机关了!”苏灿道。
燕尾服点头。
随即,埋伏在门外的杀手们也都从二楼阳台潜入,应该是进去支援,他们以为苏灿在里面呢。
大约过了一会,里面又传出了几声惨叫,直到有人大喊:“不要乱动,这里面布置了机关!”
“艹,这个姓苏的太狡诈了,死了十几个弟兄了!这下怎么办?”
“撤!”
不一会,这帮人,大约有二十来个的样子,从二楼阳台,顺着绳索往下遛,可是他们没想到有红外线的狙击枪在远处瞄准他们。
燕尾服的枪法很准,一枪一个撂倒。
啊!
……
惨叫声不绝。
“不好,楼下也有埋伏!”
大约被狙击了十来个后,那个领头的又大喊:“跟我走!”
苏灿猜测,敌人可能是想走窗户逃了,但苏灿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故意放杀手们一马,也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不一会,苏灿和燕尾服回到小洋楼,里里外外一共二十六具尸体,有的摔死了,有的被子弹打死了,有的被机关弩箭射死,好不凄惨。
“燕,今天这一战算是和青帮正式开战了。只不过我们这样,是不是杀戮有些重了?”苏灿微微有些良心不安的问道。
“开战是迟早的,必须打的他们不敢乱动为止。上海滩日后需要三足鼎立!青帮、洪门,还有主人!
至于这些人都是杀手,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不需要怜悯。记住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斗争总是会流血牺牲的,况且,最后跑走的几个还是你刻意放走的。如果愿意,我可以杀的他们一个活口都不留。”燕尾服眼神冰冷道。
军人就是军人,这一点苏灿真是自愧不如。虽然他学了手枪精通和截拳道,但骨子里没用燕尾服那种冰冷的杀伐之气。
至于开山立派,苏灿暂时还没想到,毕竟现在势单力薄,虽然燕尾服可以以一当百,但凡事都是有准备的前提,万一马失前蹄呢?
不过,既然开战了,那就要跟他们斗一斗吧。
一场血雨腥风恐怕是难免了。
二人一边收拾尸体,一边规划着未来。苏灿把民权培训的事也提到了日程。如今正是缺乏人才的时候。
这些杀手身上有不少好东西,譬如银元、银票、甚至金条,但是苏灿分文未取,就留给他们去另外一个世界花吧。
不过他们身上的枪支弹药,燕尾服给收了下来。这些武器日后组织特工小分队,那可是省了一大笔钱。
替这些杀手收尸后,苏灿对燕尾服道:“我总感觉郭啸风他们会对董小月不利,我们要不要去她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