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流觞,洒了一地清辉。
榻上的花樱辗转反侧,上元之夜历历在目。花樱望着青纱帐独自哂笑,晚风习习,窗扉轻掩,渐入秋的夜愈发冷了,打在自己发烫的脸上,格外冰凉。
破晓时分,花樱上着缕金白蝶衫,下着翡翠撒花绉裙,头戴金丝八攒珠髻,裙系豆绿宫丝绦,彩绣辉煌,好似仙子。木香一路搀着花樱莲步微移到兰母房,只是片刻,只见几个老夫人一前一后随着两个妙龄女子向兰府门口走去。
花樱一行人到时,兰府备的轿子和礼物早已在哪里侯着了,天色微微亮,待进了轿撵后,木香才开口道:
“老爷适才已经出来了,估计马上就可以离开。”
“嗯”,花樱只是浅浅的应道。
花樱听母亲说,当今陛下萧道成与皇后刘氏有意为太子萧泽选妃,故而今日太子生辰,东宫设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和小姐前去,不过花樱并不担心,自己适才七岁,这次前去也多是十二,三的妙龄女子,自己本不该在列,恐是基于父亲的缘由,自己才在应邀之列。但花樱记着临行时母亲的教导,她暗自提醒自己须时刻谨慎,切莫大意失了分寸,让人笑话,归府免不得一顿责备。
走了半天的工夫,花樱忍不住好奇的从纱窗向外一看,不远处的街北蹲着两头高大的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正门大开,十几个锦绣华丽的人说着什么,小厮接着礼单,之见父亲上前说着什么,来往有不少的车桥,的确繁华无比,与众不同。
桥子停了一会儿,便有婆子上来打起桥帘,木香扶着花樱下桥。此时,樱父也过来嘱咐道:“你随家仆前去,多注意些罢了,宴后我还有其他事情,到时你和你二哥一起归府便是。”花樱一一应下,随后便进了正门,穿过游廊,过了三厅,进了垂花门,便看到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屏风,透过屏风,花樱和木香皆是一惊,好一个别有洞天,偌大个院子,奇花异草,幽香扑鼻。婆子退后,便上来几个丫鬟,个个身量苗条,看起来也都十分可亲。
“花樱小姐,这边请”,花樱和木香便跟了过去。
花樱向座上的刘皇后行了大礼之后,便来到女宾席坐下。
花樱刚刚坐下,只听有人大着大声说:“三哥,你来看熙儿了?”循着那女声望去,只见一人,鬓若刀裁,眉峰似墨,面色平静,不怒而威,花樱一愣,因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蒋韵,花樱还未回过神,只见二人已经离去。
众女宾仍旧轻声细气小声议论道:“这焕熙公主口中的‘三哥’是谁?不知是哪位皇子?”
“那是当今陛下兄长之子萧鸾”,花樱蓦地一惊,自己虽然自小不在建邺城内长大,去年也才被父母亲接回兰府,但对南齐皇家的事还是清楚的,这萧道业乃是萧道成的兄长,但其早亡,遗有一子,名曰萧鸾,自小疼爱,怎么会是神秘重重的蒋韵。花樱不解的抬起头,眼正巧撞上那人,虽像是发怒却似微笑,纵使是怒视却也是愤怒中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