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亮出一把弯刀,抵着她脖颈,“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仲千雪望着黑衣人唯一露出来的像毒蛇般眼睛,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走,走进来的。”
“……”黑衣人脸色一沉,声音加重了几分,“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否则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冤枉啊!大哥,我说的可都是十成十的大实话!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有意偷听您们说话的,我不过就是上了个茅厕,没想到竟在这里迷路,”
仲千雪说的合情合理,说着,还眨巴着眼睛挤出几滴泪来。
“休得狡辩,快点老实交代,不要逼我用刑!”黑衣人眼神像一把锋利的钢刀,
仲千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哥,我真的真的说的实话,比真金白银还真的大实话啊,您不能冤枉我啊!”她捏着袖子放在眼角处擦了擦,嘤嘤道。
“……”
黑衣人没了折,转头看向一旁双手环胸看戏,嘴角还挂着抹诡异的笑容的男子。
仲千雪也转头看他,她一怔,这个男人好像在哪见过?!
她眸光一亮,顿时福至心灵。她一骨碌爬到男人脚下,摆出一副自己认为最纯真无害的模样。
显然她慧眼如炬一眼便知这个男人是黑衣人的boss。
“公子,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迷路了!”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这声泪俱下的模样,她觉得演技大赏最佳演员都可以拿了!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一个身穿婢女服饰婢女却以我自称。”
仲千雪脸上的表情像龟裂般出现一丝裂缝。
呃……演技过关,没想到却败在了台本上!
男人见她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影,他目光一痛,顿时来了兴致,想逗逗这个有趣的女人。
“我……婢女是永安候家新招的婢女,到府上不久,礼数欠缺了些,若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公子还请见谅!”说着,她朝他重重磕了个头。
仲千雪心中哀嚎,还好这地铺着厚厚地积雪。一双青褐色的软靴映入眼帘,她眼眶一热,忍不住抬头去看。
君褀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眼神复杂地停驻在她脸上。
不远处仲千柔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拉着他手臂,“夫君夜深了,咱们回去吧!”
君褀昱一把拂开她,一双深沉如大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一副普通面容的女子。
她有一双撩拨他心弦的漆黑眸子。
“你是谁!”他出声质问。
仲千雪眼眶包着泪,只觉得如鲠在喉,令她说不出话,只能抬头傻傻将他望着。
仲千柔从地上爬起来,不大在意地看了眼此时面容普通的仲千雪,转而轻声细语如哄小孩般,“夫君,乖,咱们回去好不好?”
君褀昱蹙着眉挣扎了半晌,却终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仲千柔而去。
明明相爱,一个不识,一个不敢相认。眼泪无意识地流着,望着君褀昱三步一回头的样子,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能说什么呢,能做什么呢,她什么也不会,什么也阻止不了,只能看着心爱之人被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带走,一种无力涌上心头,她深深地觉得自己与这个以武学为尊的异世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看你这下要如何编下去。”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带着些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道。
他看着仲千雪与君褀昱深情对望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火,他有一种要将仲千雪头颅扳过来的冲动。
仲千雪依旧讷讷地看着君褀昱消失的方向,口中无意识的喃喃:“我爱慕他!”
“……”男人身子一僵,脸上的怒意更胜,他一把扳过仲千雪的身子,使她不得不面对着他。
“嗬,还说你不是故意跟进来的,看你方才的样子似乎早就认识君褀昱。”
“是啊,我是早就认识他,我从小就认识他,喜欢他,而且方才我就是看见他才跟过来的!”
男人脸上更黑,他左手抓着她的肩膀,右手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掐死你!”
仲千雪身子抖了抖,“为什么杀我,我,我是无辜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啊!”
终于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男人满意地勾了勾唇,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仲千雪见他心情突然变好,愣了愣,看来男人变脸也不比女人慢。
愣忡间,只听见他勾着凉薄的嘴唇莫名其妙地说:“以后只准看着我!”
“哈?”
“我说你以后只能看着我,不能看别的男人!”男人第一次如此有耐心地重复道。
“!!!”
仲千雪用一副见鬼般地看着他:“公子,您是不是在拿我,拿奴婢练习表白啊?”
男人见她一副吃了大便般的表情,脸色沉了沉,天下女人趋之若鹜地想爬上他的床,对于那些女人来说只要能和他睡上一晚。便已死而无憾。
如今他主动对一个女人表白,却遭到拒绝。关键是这个女人连一般姿色都算不上,高傲如他自然有些受不了。
“这不是练习,我就是说给你听的,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女人,也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了。”他顿了顿,望着她如水潋滟的眸子,“还有以后叫我司鸠!”
“噢!”仲千雪点了点头。四舅?!世上竟有这么变态的人,这男人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没想到竟有这般恶俗的癖好,她忍不住在心底呸了他两口唾沫。
“什么噢!现在叫两声来听听!”阴司鸠不满她的反应,微怒道。
“四舅!四舅!”仲千雪恭敬地不多不少刚好喊了两声。
阴司鸠转身背对着她,压制着仅有的理智解释:“司徒的司,鸠鸟的鸠!”
仲千雪瑟缩着脖子,笑得一脸狗腿:“司鸠大人,对不起小的耳力不好,还请饶恕!”
阴司鸠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忽地又想起什么,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司鸠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敢劳烦司鸠大人惦记我区区一介婢女的名字。”仲千雪笑得见牙不见眼,管他马腿马屁股,逮着哪拍哪。
“嗯?……”阴司鸠危险地眯起眸子,音调拖得长长的。
她老老实实低下头,“福顺。”
阴司鸠不悦地挑了挑眉,人瘦小得倒是与名字半点不搭调。他眸光闪了闪,良久才缓缓道:“这个名字不好,以后你便叫慕缡烟。”
仲千雪站在风中瑟瑟发抖,良久她才找回自己声音,“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