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光逐渐爬上了刀刃,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炫目,迎接着朝阳,在空中绘着一幅夺目的画舞。
带着破风声,呼啸中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苍白刀痕。
碎裂的刀声渐渐少了,依稀里,伴着清脆的零零声,似一曲跳动的歌儿。
但是,却没有人为此喝彩,哪怕是叫喊声!
碎石零星散布着,慢慢的在外面堆了一大堆.....
新一天的阳光洒在了院子里,秦雅霜一直不厌其烦的清理着残渣,心中已是骇然,极为的不平静。该是怎样的人才经得起这样的磨练?坚毅,不败或许就是如此了吧。
这样的人竟然就在我的眼前?她不敢想象。
阵中的人在腾飞,踏着柱子如行云流水。双刀旋转着,交错着不断斩、劈、砍,轻如鸿雁般。
归一、连狂,从未间断着,整个人气势强得可怕。
朱亦辰的身体不断的撞击着,肘、肩、腿、膝,每一处都被作为利器,运用自如。刚毅坚决,击打在石柱上,仿佛疼的不是人,而是那砰砰直叫唤的石柱。
身子在空中一顿,刀从手中脱落了,飞速撞来的石柱将朱亦辰拍倒在地。
朱亦辰躺在地上,从未觉得大地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舒适。真的感觉是再也不想动了,极端枯燥乏味的修炼。
在短短的时间里像过了数十年,极端的厌恶,烦躁,麻烦,气愤......各种情绪全都涌上来。
心好累,心泪了!
身体抽搐着,十指不断地颤抖着,戒指上的灵性似乎都随之暗淡了许多。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被撞着过一日就可以的,停下吧,就这样了吧!
心中有种魔念在引导着他。不断让他放弃挣扎,告诉着他:放弃吧,挣扎是没用的。这样就行了,可以了,停下吧。明明可以就这样达成的目标,为什么还要继续呢?有必要么?没有的,对吧?
怦怦,心好像突然被捏住了,骤然收缩,身体也不能动弹半分。呼吸似乎也停止了,这种窒息的感觉尤为强烈。
好似处于恐惧之中,身体突然不听使唤那样。我想逃,但就是动不了,惊悚恐怖得僵硬,完全不能够动弹。
更像是处在梦魇之中,明明有意识,明明可以听到周围的声音、看到周围的影像,可就是醒不过来。
有必要么?有的吧,应该总有那么一个理由去坚强的吧?
挣扎,反抗,让不安分的心灵停止了跳动。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吧......
但,更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脑海深处久久飘逸......
痛楚彻骨,骨头在咔咔作响,像生锈的机器启动。呃啊~朱亦辰开始低声嘶吼着,一双恐怖的血眼。
鲜有地吼叫着,不屈服不弯曲。他仰着头站起来,蓝月照我心,却茹痛含辛。
手中的刀在旋转着,似在宣泄着它们的不满。
呼呼,朱亦辰侧身向左,石柱刮过的风扑打在他脸上,掀起那如血的头发,撩起那满是愤忿张狂的怒容。
唬,脚下生风,突进。
既然是茫锋仙体,又怎么能老是被动防御呢?如他这般也被惯性思维套住了。
手中的刀错身而过后很快碎裂,但新的刀光炫过,茫光在刀刃上跳动,在身上移动。新的一轮战争再次展开。
没有谁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就算是他自己,也绝对不行!
当刀碎尽时,还有我的身体作利刃;当身体重创,嘴角的鲜血咽不下时,还有我坚强挺拔的身姿屹立着;当身体不再矗立,还有我不服输的意志在抗争。
如果我飞不起来,那就跑;如果我跑不起来,那就走;如果我走不起来,那就爬。总之,我必须前进,必须前进。
这场比赛的对手只有我自己,恰恰是我自己而已。
噗~血水从口中溢出,朱亦辰弓着,四肢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忽往下一沉,扑倒在地,不住地大声尖叫了起来。鲜血染透了泥土的苦涩。
秦雅霜早已是眸带泪,手捂着唇,衣衫轻轻的抖动。而此时,黎公子也恰到了此处,正想要走上前,就被秦雅霜拦住了。秦雅霜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又能说什么呢?黎公子虽然不怎么明白,但他还是选择了在旁边看着。心中已是叹息不已,这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发自内心的。
不久后花为肚也来了,虽然看着一阵莫名其妙,但有的事还是沉默比较好。她上前拍了拍秦雅霜的肩,拉住了她的手,靠在她身旁,轻声询问了几句。
天已经暗了下来,阵中的撞击声不停的响着,还伴有着略显可怕的笑声。
疯狂的神色,一身的鲜红,有的是血,有的是红色而膨胀的咒纹。
不曾停下翻滚的身体,在书写着一本叫努力与坚持的凯歌。
腾空一掌击打在石柱上,反冲后被撞开,稳稳落在地。时间算算也差不多了。朱亦辰啐了一口血水,低吼道雅霜,“起”,声音嘶哑着却那么磅礴。
他终于还是动了那三把灵刀。拿出灵刀的手随之不已颤抖起来,好不容易将一把插在泥土里,撑着一会儿后,两手低垂着握起另外两把。
秦雅霜犹豫着,不忍将阵法第二层催动。
“起”朱亦辰扭头,血目泵张,声音低沉了许多。秦雅霜颤抖着手,如释重负般隔空击在阵上。石柱移动得更快了,更显灵性,隐隐闪动,变得极富攻击性。外面柱子飞速环绕着移动,似迷雾弥漫,看不清阵中的情形,只听得刀击打,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才是这真正的阵法。刚刚仅仅只是皮毛而已,而这阵法也仅仅只是皮毛而已。有些强大不言而喻.....
没有阵眼的阵法。硬要说有的话,也许就是自己了吧。(可能有些人不太清楚,作为阵眼的阵法,相当于钥匙。身为阵眼,要么死去,阵解;要么将大阵完完全全破坏)简单的材料,巧妙的阵法,强大的威力。
这也是这阵法的亮点,要破阵?那么勇敢的上吧!冲出来,迎接你的将会是敌人的致命一击。
如果将此阵的材料换得更强大珍贵,那么威力也是成倍增加啊。
这便是天网,生在其中,不知其生!
你只能撕裂这张网,你也只能从中撕裂开苍穹。
这,还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
朱亦辰这时嘴角邪魅一笑,滑落的血滴已不再那么耀眼。手中的刀被掷出,腾出的手拔出地上的刀,向前,斜斩而去。
叮,刀被弹回来,而另一把刀也立脱手刺去,接回刀,又是顺手向后拉过,阻挡下偷袭来的石柱。
无处不再的陷阱与袭击。回应的是果断坚决的血之刃,凯之歌!
归一,刀一线飞速闪过,石柱上一道清晰的刀痕。接回从前震回的刀又顺势插在地上,双刀收于臂下。这片刻已是过了数招,尽显刀客风流。
......
当扑腾的石灰散尽时,当滴答可清声音响起时,当月夜也因此沉寂下时。一切似乎早已结束?
朱亦辰单膝跪在地上,两把刀直握在手于左肩之上,左手一刀搁在右腿上。收式,刀碎。三把灵刀也告别了折磨,走到了尽头。
松掉手中的刀柄,朱亦辰僵直地望着天上半遮面的圆月。刚想动弹的身体不免麻痹了。心中一阵抽搐“怎么还早了些啊?”泪了,真心泪了。
朱亦辰踏着碎石走出阵,好似身后乃是尸山尸海的霸气,一股苍凉之气冲面而来。血红的身体还沾着石灰石屑,膨胀得高了许多的身体,精壮却不臃肿的肌肉块块鲜明。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伤痕累累自石碓中走出,让秦雅霜等人都不禁舒了口气。
朱亦辰走了出来,活动活动着脖子,骨骼发出咔咔声响。
对他们点了点头算是问候后,颇有些无奈地对着黎公子笑道“黎兄,有长刀么?我的刀都碎了。”说完无力地看着不远处一堆残渣废铁。
宝刀当赠英雄,黎公子想了一会,拿出一柄长刀,默看着天上的蓝月,不知想起了什么,段段道“此刀无名,只是一把刀胚。不过我相信亦辰兄以后定能让次刀扬名。”
刀胚,不完全的刀。炼器,不光是将刀造出型来,关键的一步就是为兵器刻上印。让兵器发出更大的威力,更甚者还要刻上道痕。
三尺六寸无名长刀,的确算是长了。未完全成器竟已达七星灵器的程度,以后若是在重炼几次,再刻上兵印,绝对不凡啊。
七星灵器,中上的灵器,至少不会让朱亦辰这样的凡人招来太强的人,毕竟还有秦雅霜在。长刀不适合大多数的人使用,对朱亦辰来说也适合,想必对敌人来说是:强抢费力还不讨好。黎公子也是考虑得全面,朱亦辰点了点头。
朱亦辰接过长刀,木棕色和蔚蓝色交融的刀鞘,拔出来刀来,三指宽、半指厚的刀刃上映着天上的蓝月,衬着刀上的星星蓝纹,玄奥而略显优雅。
朱亦辰抽出刀来,圆润的在空中划着,顿时一收,闪过一道蓝光。“好刀,刃如秋霜,凌厉慧目,那就叫它凌星吧。”
轻轻挥动着手中的刀,“来,试试我这刀如何?”朱亦辰又对着一旁的秦雅霜兴奋的说。
“可是你...”秦雅霜不禁担心他这身体,看着他坚决略显疯狂的神色,也只好取出一把灵剑。不过那灵剑气势更大,想来是八星或九星吧。
刀剑交锋,一道道光弧在月下优雅的浮现,光的舞,人的舞,也是月的舞。
也许是秦雅霜不太上心,同样未使用元力。朱亦辰一再想逼迫着她使用全力,却好像打在了棉花上。马上又是两个时辰了,才慢慢适应过的身体到下一刻怎么承受得住。朱亦辰心中也是焦急。
哗,一刀归一,从秦雅霜脸边划过。秦雅霜顿使元力躲了过去,脸上的轻纱还在飘着。她一脸的诧异,不知朱亦辰为何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刚才还在为他担心,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般无礼?秦雅霜心中也有些恼怒,想想又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切磋罢,就暂放下心来。
不料,朱亦辰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刀接着一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犀利。刀刀旨在秦雅霜的轻纱。秦雅霜恼了,一次也就好,招招这样,也太过分了。难道不知道轻纱是不能随便揭开的么?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自我、冷酷、无礼。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加大了几分。
两人似乎打出了火气,让花为肚二人在一旁不知所措。花为肚连连劝解道“二位停停手,不要伤了和气。亦辰公子修炼了这么久,如今夜已深,还是早早歇息吧。”
秦雅霜听到,感到在二人前这样也似乎有些不好。便施施然退在了一旁。朱亦辰却是身体一震,刀指在地。
突然道“秦雅霜,来比划比划吧,看看你这剑术有所下退啊,让我来指点指点你吧。”凌星一道圆弧斩向了秦雅霜。
“我突然觉得吧,我还是让着你点儿,你完全可以使用比我高两个境界的实力来跟我打。”秦雅霜突然间感觉那一瞬间是那么的不真实。怎么了?
不光是秦雅霜,黎公子二人都觉得朱亦辰现在说话有些异样。黎公子就觉得这把刀是不是错了一个时间,错了一个人。
秦雅霜看着刀近在眼前,听着这话,愤怒了,打吧。黎公子也不好插手,只以为是朱亦辰练功除了叉子,乱了心神,等秦雅霜将他制服便好。